他關心自己,依然不過是爲了讓自己更好的爲宗銘澤沖喜吧?
秦六月只是笑了笑,轉身就上了樓。
快速的洗了澡,收拾了狼狽,懷着忐忑的心情進了那個久違的臥室。
一進門,就看到沙發上已經放着一牀嶄新的被子和枕頭。
秦六月的心,一下子放回了肚子裡。
這是自從在遊艇之後,兩個人第一次再次睡在一個房間裡。
不過,今晚大家都沒有喝醉,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秦六月其實還是想睡外面的,可是,萬一再打雷怎麼辦?
這麼大的雨,總不能真的睡屋頂吧?
別的客房都是帶着指紋鎖和密碼鎖的,自己不知道密碼,總不能真的睡走廊上吧?
自己可是要維護宗家的顏面的。
所以,秦六月儘管心底還帶着一絲牴觸,依然走了進去。
來到臥室,就正好看到宗銘皓穿着睡衣躺在了牀上,正拿着一本書在看。
秦六月也沒吭聲,默默的掀開被子,躺在了沙發上。
宗銘皓眼神雖然落在書上,可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看到秦六月規規矩矩的躺在沙發上,他空了好多天的心,就像是一下子落到了實處。
迴歸原位。
宗銘皓了無睡意,秦六月也是翻來覆去睡不着。
宗銘皓索性放下了手裡的書,直接開口問道:“你爲什麼會有密閉空間恐懼症?”
秦六月眼眸一直,隨即輕掩眼眸裡的波動,回答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你知道的,我是個孤兒。出生三天父母就亡故,跟着姑姑一起生活。而我姑姑是什麼人,你想必也是清楚的。爲了嫁入豪門,她花銷特別大。有好幾次迫不得已的搬家,就是因爲躲避債務。有一次躲避不過去,姑姑被抓走了,我也被關在了一個狹窄幽閉昏暗的貨車車廂裡。其他人都走了,就只有我一個人,在那個環境裡呆了一天一夜。高溫,缺氧,脫水。而那個時候,外面雷聲震天,閃電如炬……”
秦六月有點說不下去了,過了很久,才又繼續說道:“那年,我只有四歲。可是這個記憶伴隨了我整整二十年。我怎麼都忘不掉那些畫面。只要雷雨天遇到了狹窄空間,我的密閉空間恐懼症就會發作。我知道,這屬於心疾。可是我沒辦法逆轉。”
“你小時候跟着你姑姑,過的很辛苦吧?”宗銘皓輕聲問道。
小時候第一次初見她的時候,她撿着那麼多礦泉水瓶子,大概是要賣錢的吧?
秦六月點點頭:“是啊,入不敷出是經常的事情。那個時候,姑姑爲了養活我,大學沒畢業就去打工了。可是,她以前是家裡的嬌貴小姐,琴棋書畫倒是學了不少,就是沒有學會怎麼去打工。而且,她沒有大學畢業證,也進不了很大的公司,只能去一些小公司做一些雜活兒。順便還要到處調查爸爸媽媽的死因,可是因爲勢單力薄,人小言輕,沒人搭理她。她抱着只有一歲的我,到處碰壁。那個時候,她就發誓一定要嫁入豪門,一定要找到可以依靠的男人,改善現狀。給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報仇。”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們過的特別的拮据。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有時候爲了吃頓飽飯,我們不得不絞盡腦汁,想盡一切辦法。不過,即便在那樣的條件下,姑姑也沒有想過走下道。我們秦家是書香門第,做不來那種事情的。所以,姑姑就同時打了幾份工,我就到處撿礦泉水瓶子賣錢。”
“再後來,秦國民找到了我們,說是要接我們回家。我天真的相信了這個素未謀面的叔叔,覺得一切都要苦盡甘來了。可是哪裡知道,秦國民答應我們的事情,一樣都沒有做到。我跟姑姑,在秦國民的家裡,只是寄人籬下的外人,甚至還不如他們家的保姆。不過在這樣的環境和條件下,姑姑依然供我讀完了大學。她真的盡力了。”
“雖然,她只是我的姑姑,可是在我的心底,她就像是母親一樣的存在了。”秦六月輕笑了起來:“所以,儘管她有時候很不靠譜,我還是隻有她一個親人。現在姑姑有了新的男朋友,我也可以徹底的放心了。、”
宗銘皓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臉上卻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開口問道:“放心什麼?”
“姑姑找到好的歸宿,我離開的時候,就不必太牽掛了啊。”秦六月理所當然的回答說道:“銘澤早晚是要好轉起來的,我早晚是要離開的。姑姑找到了幸福,我就可以一個人,心無旁騖的離開了。”
聽到秦六月再次說到離開的話題,看着她一臉輕鬆的說着這樣的話,宗銘皓覺得心底越發堵的慌了。
這麼多天的相處,她就一點都不留戀?
“那你一個人離開,再犯了密閉空間恐懼症怎麼辦?”宗銘皓不甘心的問道。
“我?”秦六月輕輕笑了起來,轉頭看着宗銘皓說道:“還能怎麼辦?繼續一個人挺着。總不能一下雨一打雷就跑回來找你尋求安慰和安全感吧?”
宗銘皓差點脫口而出,她可以隨時回來。
可是話到嘴邊,他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心底越發的煩悶慌亂。
他看看時間說道:“已經後半夜了,睡吧。打雷也別怕,我在呢。”
秦六月點點頭:“嗯,晚安。還有,今晚,謝謝你。不僅僅是因爲你幫了我,還因爲你……救了我。”
宗銘皓枕在枕頭上,嘴角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他沒有再說話,拿起遙控器關了臥室的燈光。
後半夜再沒有打雷,也沒有再下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秦六月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天,又驚又嚇的,也是累極了。
宗銘皓躺在牀上,聽着秦六月均勻深沉的呼吸聲,眼神卻是亮的很。
他忽然,很想知道秦六月小時候發生的所有事情了。
他到今天才知道,秦六月竟然有密閉空間恐懼症。
那麼,他還有多少事情是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的這些事情裡,嚴軻知道嗎?
一想到秦六月對嚴軻的讚譽,宗銘皓覺得他更睡不着了。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秦六月對嚴軻有興趣。
不管爲什麼,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