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路南行,雲風騎在馬上,望着四周壯麗的山色、清澈的河水,心情大好。在和鏢局衆人閒談中得知,這南北鏢局名氣頗響,聲譽極佳。
那絡腮鬍大漢便是南北鏢局的創始人兼總鏢頭曾萬七,成名絕技開山八卦掌,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曾爲民除害,千里追猛虎,經過殊死搏鬥後終將猛虎斃於掌下。江湖上人人敬其英雄,稱其千里走單騎,仁義大俠曾七爺。
在凡俗界,一般的俠義之士都不能稱之爲大俠。俠之大者,義膽忠肝,爲國爲民,凡是江湖人認可的大俠都是極爲忠義之人。
鏢局中那名最強壯的大漢是他的親兄弟,鏢局的管隊曾萬九,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氣。因其力大無窮,一身刀法出神入化,人稱力九狂刀。
其餘幾位鏢頭同樣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一帶本是劫匪盜賊出沒之地,但今日一路卻異常順利,想來是各路人馬均給南北鏢局幾分薄面。
雲風也從衆人口中瞭解了許多江湖軼事,水靈兒似乎也頗感興趣,不時地插問幾句。直到此刻雲風內心算是真正認可他們,確實是古道熱腸的俠義之士。
在衆人天南海北的交談中,天色已漸暗。原本翠綠的山林也漸漸變得枯黃,地面也從灰黑色逐漸變爲土紅色,應是已進入火狐山境內。
傳聞最近火狐山妖獸出沒,爲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衆人還是決定找一處開闊背水之地就地紮營,待天亮後再出發,中午便可抵達火狐鎮。
鏢局衆人常年在外行走,紮營生火再熟練不過。不到一個時辰,一個個帳篷已經紮好。四周還設置了防止野獸入侵的尖刺、柵欄,謹慎起見,還在外圍深挖了數個較深的陷阱,裡面佈滿了削尖的竹子。此外,營房各處還生起了團團篝火,這篝火一來可取暖生炊、二來可以抵禦猛獸。
夜晚的火狐山,有些微涼,遠遠的可以聽見一陣陣猛獸嘶吼。衆人圍坐在中央的篝火邊,吃着烤得焦糊散發着陣陣誘人香味的野兔。
本來從未喝過酒的雲風,盛情難卻之下,喝了數杯烈酒,已有些許醉意。就連水靈兒也在衆人的一再邀請下喝了幾杯果酒,俏臉微紅。
二人和鏢局衆人的關係也更加親近,曾七爺還把原本他和曾九爺住的鏢局中最好的帳篷讓給了雲風二人。這羣豪爽好客的江湖漢子,彷彿就如他們的兄長一般。
衆人閒談至深夜,除了一些守夜巡邏的鏢師外,其餘人均已經各自睡去,水靈兒不知何時獨自去了湖邊。
山腳下的夜色,靜謐空靈。天上彎勾月孤懸,點點繁星點綴着平靜的夜空。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樹影,微風吹過,一層層水波盪漾而去。水靈兒環抱着雙腿坐在湖邊,低着頭靜靜地望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風有些暈乎乎地走到水靈兒身旁坐下,聞着她淡淡的體香,看着她長長的睫毛,似乎有些哀傷的眼神,心中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刺痛。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有張口。
許久之後,水靈兒漸漸地擡起頭,轉身看着雲風,溫柔地道:“雲師兄,你說這世上真的有仙人麼?”
雲風看着水靈兒精緻的面龐,一時有些癡了,過了些許,才慢慢地回答:“仙人,應該是有的,不然爲何掌門師伯和師父他們都要尋仙修道呢。”
水靈兒見雲風癡神地望着她,也不生氣,只是面色更紅,自言自語道:“追求長生、成仙得道真的那麼好麼?其實,我只想安安靜靜地生活,有家人的陪伴,有喜歡的人在身邊。”說着又將頭埋在雙腿上。
雲風猶豫了許久,還是輕聲應道:“我的家人在我四歲的時候就死光了,師妹你的家人他們還好嗎?”
聽了雲風的話,水靈兒的身子猛的顫了顫,許久,才顫聲說道:“他們也全都死了。”說完整個頭埋得更深了。
隱約間,雲風似乎看見有晶瑩的眼淚從她眼角流下。看着水靈兒瘦弱的肩膀一顫一顫地抖動着,知道此刻的她心裡一定極其難過。雲風很想伸手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慰,可是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許久後,終究還是沒有放下。
夜,如此靜,風,如此涼。只有噼啪的篝火燃燒的聲音。正所謂:湖畔月下醉一杯,孤燈殘影事已非。佳人有淚瀟湘落,風起塵憶人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