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明白這是一個艱鉅的任務,憑藉萬人恐怕拿不下,但是也不能夠直接拒絕,吳毅只好迂迴道:“屬下儘量!”
張天聞眼底含笑,明白吳毅的意思,但是卻沒有多言。
這時,之前說話的裨將張口爲吳毅闡述天狼城被奪取的經歷,道:“三日之前,在雙方準備談判的時候,北虜趁我軍不備,無恥偷襲……”
接下來,基本上都是這裨將在講述,講了約摸半個時辰時間,雖然很多內容用處不大,但是一通言語,排除主觀性描述,基本事實,吳毅還是瞭解了,而且,作爲第一手消息,價值無法估量。
日南族因爲奪取了天狼城,聲威大震,是以這幾日在談判的時候,頗爲張揚,其實這也意味着所謂戰爭都是政治的延伸。
爲了挽回頹勢,張天聞就執意發動戰爭,爲此,不惜提拔吳毅一個毫無功名之人,在吳毅毫無經驗的情況下,敢於讓吳毅率領萬人。
吳毅起身行軍禮道:“在下必不敢負元帥所望!”
張天聞亦是熱淚盈眶,道:“有幸遇君,實乃我之大幸,事不宜遲,也未免那些酋長察覺,就今夜出發吧!那萬人,我已經爲你準備好了!”
看來事情的嚴峻程度,還要超乎自己的想象呀!吳毅心道,不過張天聞如此吩咐,吳毅自然只能夠如此接受,躬身接受不提。
今夜,吳毅幾乎孑然一身,冒着風雪離開狼煙口,黑燈瞎火,身周只有張天聞的一位親兵相隨,連個手令也沒有。
吳毅都懷疑,是不是張天聞準備在無人之處,趁機結果自己,只是這等人物,倘若真的做如此卑下的事情,還是親自出馬,也未免過於跌份了些。
快馬加鞭,稍不停歇,吳毅迅速離開狼煙口,南下有百里,正是荊棘嶺,那親兵對吳毅道:“爲你準備的萬人隊,就在此處了!”
果然,荊棘嶺剿滅不了的勢力強大的盜匪,背後有大極王朝北軍的影子。
之前隨沈從約收服荊棘嶺盜匪的時候,吳毅就明白這一點。
但是吳毅可不記得荊棘嶺有人數上萬的盜匪,這就意味着,這支部隊,成分怕是極爲駁雜,盜匪之外,流民,投降來的北地部族,人數應該也不會少。
吳毅嘆了一口氣,若是率領正規軍,此戰勝算也不小,至少知己,但是成分如此駁雜的軍隊,如何調度內部派系,就是一個重大的問題。
如何激勵他們,如何使他們聽從自己的命令,最爲關鍵的,如何使他們不在戰前倒戈相向,對手強大不可怕,若是連自己部隊都無法掌控,那就是一個莫大的悲劇了。
吳毅沒有與日南族之人交手,也不熟悉他們,所知曉的,都是一些傳聞,這是不知彼。
不知己,又不知彼,這場戰爭,在開戰之前,吳毅就感到無比困難,勝算不是微薄可以言語的,而是有沒有勝算可言。
那親兵吹了一口呼哨,不多時,山野之間就傳來稀碎的聲音,一個個身影出現在眼前,也就是在荊棘嶺這樣的地方,才能夠藏下如此多的人。
嚴格來說,有大極王朝暗自扶持的他們,裝備都不錯,還有爲數不少的戰馬,基本上都是戰場老兵退役後傳下的甲冑,都是軍中出品。
而且一干人呼嘯山林,殺伐果斷,就兵員素質而言,絕對是合格的,倘若加以調教,未必不能夠成爲一支縱橫沙場的百戰之軍。
見到一個個涌現的人馬,吳毅心中算是升起幾分自信來,這場戰爭,看起來,也不是全無勝算。
親兵朝他們當中領頭的一批人言語一番,將張天聞的意思告訴他們,而這些人在張天聞親兵面前,也紛紛表態,一定會聽從吳毅的命令,爲大極王朝效犬馬之勞云云。
親兵完成張天聞的任務之後,就離開荊棘嶺,轉身回狼煙口回命去了。
吳毅自親兵身後出現,還沒有說上一句話,就有幾個匪氣深重之人,朝吳毅依附而來,詢問吳毅有何戰功,在荊棘嶺的匪徒,有些甚至就是軍中退役之後加入的,對軍中那一套,也是服氣的。
吳毅沒有欺騙他們,將自己的根底說了一遍,“在下前番不過千夫長,駐守不遠處的狼煙口,想來諸位之中,也有不少認識在下,也就不過多介紹自己了。”
“得張天聞元帥擢拔於萬軍之中,得以率領諸位,望諸位不棄,奪回天狼城,功名只在今日取!”
吳毅說得激昂,但是迎合之人寥寥無幾,在場都是遊走兩大勢力之人,直白一點,就是牆頭草,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吳毅想要調動這羣人的鬥志,何其困難,又不是無知淳樸的農民。
一名三角眼的匪徒站出來,對吳毅道:“敢問長官,此行兵馬幾何?有援兵幾人!”
這個問題算是問到點子上了,若是吳毅實話實說,可以想象,自己之後就不要想領導這羣人了。
於是乎,吳毅騙他們道:“我們是先鋒,給日南族以威壓,倘若他們知錯就改,及時收斂惡意,自是可得善果,若是不然,一旦張天聞決意出兵,天兵壓境,便是秋風掃落葉!”
“所以,我們只要嚇唬嚇唬他們就是了,對吧?長官?”這個理解能力,不愧是在荊棘嶺這等地方活下來的匪徒,明白所謂功名都是虛假的,只有自己的性命纔是自己的。
“自然,不過若是你們出征有果!賞罰亦是鮮明!”後面一句中的罰字,纔是重點。
一干匪徒瞭然,緘默不言,有張天聞元帥的口令在身,吳毅順利取得這支隊伍的領導權,縱然心神有些疲憊,但是將隊伍稍作整理之後,還是開始了征伐。
行軍過程中,幾乎沒有紀律可言,自己孤身一人到來,也就導致吳毅想要建立自己的派系,就需要從他們當中分化出來。
且不說吳毅對他們根本不熟悉,即便是日後熟悉,原有匪首,怕是也不同意吳毅這個流官插手他們內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