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毅雖然心中如此想着,話卻是不可如此說,使出來了拖字決。
“此物而今爲神力束縛,尚需時日鎮壓磨鍊,一旦煉化,自會告與你知。”
一旦煉化,哪裡還有我的事情,黑甲蟲腹誹不已,不死心地道:“此獠奸險,你一人恐怕應付不了。”
“若是有難,自會請你出手相助。”吳毅輕飄飄地迴應道,聽得黑甲蟲白眼不已,此物若是在人身手中,還可巧取豪奪來,在心魔身手中,兼之此地乃是明月界,黑甲蟲不是心魔身的對手,只能夠退讓。
黑甲蟲訕訕而去,化爲流光,進入人身衣袖之中,暫時不問此事,但倘若說真的不再重視此事,吳毅也是不相信的。
黑甲蟲退去,心魔身的道君像看向虛空之中,道:“前輩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見。”
四下無有迴應。
吳毅微微一笑,五象一齊看向虛空,五象異口同聲道:“前輩交付此事於我,不正是爲了今日嗎?何以至於退縮不出。”
聲如洪鐘,低沉威嚴,震顫虛空,整片天地,都開始擠壓那片虛空。
“哈哈哈,果然瞞不過你小子,我纔剛剛到,就被你發現了。”白澤哈哈大笑,坦然出現,之前猜測此子另一身進境不小,萬萬沒想到,竟然成長到了這等地步。
觀之源流法力,該是神道一流,只是,似乎與等閒神祇又有所不同,倒是奇妙。不過,越是奇妙的事情,越是能夠吸引白澤的好奇,畢竟是靠此來修煉的,更何況,白澤還擔負着爲一氣門打探消息的重任。
白澤一派坦蕩,很好地將自己來此原因,給轉圜了過去,但究竟是剛剛來此,還是窺探多時,二人心中,自是明白的,白澤所爲,算不得錯,到底心機太重了些。
場面,一時間沉默良久。
吳毅當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順着白澤口風繼續往下說:“前輩倒是晚來一步,那惡物已經被我拿下,有勞前輩暗中看顧了。”
“少年英傑啊!他日延續我一氣門大業,怕是要落在你身上了。“白澤感慨道,言下之意,似乎有推舉吳毅爲一氣門下一任掌門之意。
這種話,吳毅只是聽着,沒有迴應。他日,倘若人身也一併跨入洞天境界,倒是可以籌謀一二,心魔身縱然有着洞天上真的實力,但是僅憑此,不可能做蒼茫界一氣門之主,到底身份不正。
見吳毅愛理不理,白澤道:“怎麼,你不相信?”
吳毅起手道:“掌門胸懷偉略,在下不過是微末之身,尚需磨鍊。”
自己和那些萬年巨室相比,差的就是積累,沒有頂尖道器護身。其實,黑甲蟲若是如臂驅使,倒是也不差,只可惜,黑甲蟲自己私心太重,吳毅不安,二者鬥而不破。
白澤手指着吳毅,仰天大笑,“你若是微末之身,恐怕我一氣門中,也尋不出鼎足輕重的人物了,”稍稍一頓,白澤複道:“不過,知道繼續磨鍊,卻是老成持重。”
閒敘一二,白澤道:“你既然已經完成任務,我也該回去覆命了,你且好生修煉。
吳毅答謝不提。
白澤打一個呼哨,飄然而去,吳毅僅僅是看到一絲極爲微妙的蹤跡而已。至始至終,若不是吳毅知道在如此重要的關頭,白澤定然要出現,留心四周,否則,一定是不知道白澤降臨明月界的。
昔日,白澤就曾來過明月界一回,並且取了此界死氣之源,以供吳毅修煉,於吳毅有恩,他對明月界,算不上陌生。
此番,吳毅沒有察覺到白澤是何時來到明月界的,自己心魔身降臨明月界,完全是憑藉神力牽引,白澤又是憑藉什麼呢?
不將這個問題搞清楚,明月界之於白澤,就是一塊不設防的地區,自己在白澤面前,就是透明赤裸的,吳毅此刻,算是真正明白了爲什麼一氣門的洞天上真,一個個都對白澤頗爲忌憚。
別的且不言,單就這神出鬼沒的手段,誰也不歡迎此人造訪,他來一次,說不定下次再來時,你根本意識不到。
舒口氣,吳毅暫且將此事拋之腦後,眼下要事,是將巡天日晷給煉化嘍,最好能夠煉製出一件不下於珠子的頂級道器。
不求如巡天日晷巔峰時一樣,但求有護身驅魔之用。此物一成,明月界算是真正安穩下來,而日後敲打製衡黑甲蟲,也有了手段。
心魔身五象中的其餘四象盡數離去,鬼皇像內視身軀,尋着尚在抵抗之中的巡天日晷,此地更無一絲陽光供給巡天日晷恢復,其周身散發着微弱的光芒,明滅不定,隨時都有可能熄滅,看着殘敗而無用。
巡天日晷先是斷尾求生一把,後來又與心魔身拼鬥,本源消耗不小,無論如何,衰敗是免不了的,但是,衰敗至斯,吳毅卻是不信的,自己還沒有這般大的本事。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吳毅沒有更多充分的理由,只是堅信這個樸素的道理而已。
而一旦吳毅生疑,巡天日晷就休想輕易將吳毅欺瞞過去。
陰氣欺壓而來,濃郁不絕,摩挲虛空,如鬼哭狼嚎一般,令人無比壓抑,不斷地消磨巡天日晷,腐蝕其外形,分離其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