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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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曜之神並非天地自生,乃是獲得七曜神光後,方纔得到天地的承認。

而七曜神光,則是因吳毅籌謀有關神道統屬,既而所誕生而出,本質上也是順承天道,若是天地沒有演化神道的需求,或者說慾望,吳毅便是謀劃地再好,也沒有用處。

不僅僅是七曜神祇的誕生,便是吳毅心魔身這輪迴之主的地位所得,其實,從某種角度而言,也是順承天道的結果。

七曜神祇的誕生,固然與吳毅關係匪淺,但是因爲天道插了一腳,具體人選,其實並不是吳毅敲定,而是天地自然選出,所以,吳毅對他們的約束,其實,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強。

這個缺點,自從七曜神祇出現之後,吳毅就想要將他們盡數籠絡到自己麾下,本就是自己籌謀的神道體系,過程並不難。

但是結果,可就不好說了,無論是仙道,神道還是人道,忠誠,都是一件稀罕的寶物。

也正是因爲七曜神祇有自成諸侯,不服中央的潛在可能性,吳毅之後培養出善賞罰惡二神使,以爲監督,最後還不放心,將自己大部分權力,下放給蘇真,連七曜神祇的大政決策權也一併剝奪了。

前面是大棒,之後就是胡蘿蔔了,吳毅接下來給予七曜神祇以參謀及駁斥之權,前者使他們不至於被排斥在權力中樞之外,後者,則是爲了使神宮使與七曜使互相制衡,最後的大權,還是在吳毅掌中。

體系是完整的,照着這個體系運行,可以持續很多年,但是體系的運行,需要依靠人去施爲,一個節點出現了問題,體系就會變得混亂。

而絕命這位火曜之神,恰恰就是那個不穩定的節點,本就對吳毅不滿的他,有着叛亂的心思。

同時,七曜神祇得享天地氣運,這七位,雖然暫時沒有成就上位神之位,但是已經是準上位神的存在了,若是真的有洞天上真來到明月界挑釁他們,灰溜溜地敗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元嬰真人,早已不是他們的對手,在吳毅罕有繼續出手的時候,任誰,心中或多或少會起一些小心思。

在察覺到絕命有反心之後,吳毅假意不知,甚至故意縱容,有意無意地讓絕命高估自己,放縱絕命與其餘幾位神祇聯絡,爲了將其餘心懷異志者試探出來,吳毅也是頗費心思。

奈何,其餘幾位神祇之中,日神本體乃是海桑樹,招攬她的時候,就心智不熟,數十年過去,膽子也沒有大到敢於反抗吳毅的地步。

月神月玲瓏,木神綠竹王,都是跟隨吳毅的老人了,隨絕命推翻吳毅,對她們而言,並沒有好處。

金神本是石明鬼主,水神乃是碧瀾聖婆,出身本就不凡,眼界也高,在局勢尚不分明,沒有充足準備之前,斷然不會和絕命這種愣頭青一樣,傻乎乎地往前衝。

至於最後的土神,論根底,甚至不及絕命,不過吳毅在他出世之後就加以培養,或者說考驗,最後得入吳毅之眼。

土神,年歲最弱,但是論忠心,在七人之中,堪稱翹楚。因爲放心,土曜一部,吳毅常常以爲神宮的侍衛,在七曜之中,地位突出。

絕命知道自己勢力小,想要聯絡其餘幾部,但是其餘幾位神祇,他連根底都不知道,就派出使者聯絡,許以平分明月界。

但是最後,其餘六曜,將絕命謀反的事情,盡數上報,請爲先鋒者,比比皆是,在那一刻,絕命就已經失敗了。甚至火曜之中,也被吳毅滲透成了篩子,早將絕命的謀反之意告知上面。

而吳毅令這六位回答絕命,因爲輪迴之主對他們的監視甚嚴,一時無法脫身,在最爲緊要的關頭,他們自然會出現。

這個回答,不知道絕命相信了沒有,想來是沒有,只會認爲其他六曜坐山觀虎鬥,也不再聽從輪迴之主,起了異心。

絕命似乎也知道賞善罰惡二神使與吳毅“相善”,沒有聯絡,至於神宮使,更是不必多言。

出發之前,絕命哄騙火曜衆人,此行乃是前去拜見神主,其餘沒有多言,到了最後一步,方纔袒露真意。

吳毅抽身與絕命見了一面,就一面,廢話只有一句,就將自以爲即便不及吳毅,也不會相差太遠的絕命給消滅了,火神之光,重新在天地之中游蕩,尋找新的宿主。

天道敕封的神祇隕落,神位自然會降臨到他人之中,但是殺滅絕命的吳毅,同時受了一波天罰,吳毅輕描淡寫地接下了,只不過,是用自身氣運接下來的,換而言之,這一番,吳毅的氣運被生生折了一截。

氣運被消磨,對吳毅而言,並不是不可接受,畢竟,心魔身身上,同樣有着明月界天地大運,而且,即便是七曜加在一起,也未必有吳毅一人多。

也就是說,吳毅可以將七曜換一個遍。

但是,這場原計劃之中的誅滅宵小,應該起到的殺雞儆猴的效果,沒有起到,反倒是暴露了吳毅的缺陷。

在底層之人眼中,吳毅好像至高神祇一樣,縱橫無敵,但是在其餘六曜眼中,那氣運消磨一事,可是瞞不過他們。

殺滅天道敕封的神祇,是會折損氣運的,這可不是說補回來就補回來的,如此說來,輪迴之主,並不是可以肆意妄爲的,如此說來,自己與對方,並不完全是主僕關係,可以通過天道之力,獲得自己的權位。

這個道理,爲六曜所知。心魔身保持許久的神秘感,透出一絲縫隙。

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他們所恐懼的不是具體的妖魔鬼怪,而是恐懼本身,而恐懼,其實就是一連串的無知所鑄就的。

古者,帝王,垂九琉之冠,就是爲了不讓親近之人看見自己,以保持神秘感,古者起事之人,野狐夜嚎,魚腹藏書,河底石人,悠悠青史,不乏其書。

他們所憑藉的,其實都是同一種東西而已。

很可惜的是,吳毅自己將這股神秘感丟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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