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的?婚禮?”源京重平素聽的那些怪談故事,真真假假,今日終於降臨到自己身上。
“世上居然有如此奇事啊。”他感嘆道。
不過到底害怕,“那,我該如何做纔好?這面鏡子還是毀掉比較好嗎?那樣他們就不會來了吧?”
真珠說:“那個世界的道路和陽間的方位、地脈,也是有一定的關聯,才能連接。鏡子,只是其中一個媒介而已。就算沒了鏡子,若他們需要借道,或許還是會從這座莊園某處經過吧。”
“哈?那如何是好?”
“只能等今夜,看那隻小鼴鼠是否能爲我們帶來什麼消息。若婚事和諧,再幫他們從別處打通一條通道,應該就無事了;若婚事有變,恐怕還有更麻煩的事呢。”
“今晚,還需請你也一起在此等候。”
“我,我也要來嗎?”源京重倒抽一口涼氣。
“到底你現在是此方土地主人,如何解決都要經過你同意才行。”
他露出牙疼似的表情,求援的目光看着平原盛。
平原盛愛莫能助,對他點點頭。
很快就到了晚上。
源京重一整天都心事重重,飯也沒好好吃,擔驚受怕的等到現在。
這邊的隨從和侍女都被派到園中別處,寢殿內外再無他人。
房間中的紙燭靜靜燃燒着,一時之間無人說話。
“唉,我是不是不該修建這所莊園啊。”源京重嘟囔道,“至少應該先找位陰陽師來看看方位的……”
沒有人回答他。
他沒精打采的坐着,忽然發現對面的鏡子變得有些奇怪。
原本自己正常的人影,上下扭曲起來。
彷彿本身也被奇怪的力量殘忍的擰動一樣。
“啊啊——那個!那個!”他的胳膊上下揮舞着,指着鏡子,“是不是那個來了!”
“請保持安靜。”樹海冷冷的說。
源京重驚恐的用袖子捂住嘴,室內響起他急促慌亂的呼吸聲。
暗暗對自己說,就是一隻穿着衣服的小鼴鼠而已,不怕,沒什麼好怕的!
第一隻鼴鼠的腳爪從鏡子中伸出。
源京重屏住呼吸,覺得自己已經做好準備。
呼啦啦,從鏡子中接二連三爬出黑壓壓一大羣鼴鼠。
穿着盔甲,手裡拿着木製的武器。
源京重實在沒忍住,慘叫了出來。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這波突然出現在室內的鼴鼠,聽到叫聲後,立刻警惕起來,將一位毛髮灰白、明顯比普通鼴鼠大兩圈的鼴鼠圍在中間,對外豎起武器。
鼻子不斷在空中嗅來嗅去。
“警戒!有埋伏!”
“保護族長!”
“是不是東山村那些傢伙設下的陷阱?”
真珠仔細端詳,這些鼴鼠身上盔甲武器均有破損之處,沾染血跡,象是剛剛大戰過一場。
她儘量放緩了聲音說:“你們踏足的是人類的居所,驚嚇到此間主人,還揮舞着武器,是想幹什麼?”
中間那位毛髮灰白的大鼴鼠,側耳聽了聽,嘴中“吱”一聲,衆鼴鼠就放下武器。
他走出隊列,向真珠他們這邊方向行禮道:“抱歉,因爲事情緊急,不得已借道來此,打擾了各位。”
見這位鼴鼠先生彬彬有禮,又口吐人言,源京重心中恐懼少了些,悄悄向平原盛問道:“這就是你們所說的那夥東山村的鼴鼠妖?”
大鼴鼠耳朵動了動,已然聽到,“我們不是東山村的,我們是西山村的。”
“是啦,東山村那邊曾說,施展借道之術遇到了人類,因此導致無法前來舉行婚禮,我原本不信,看來他們是遇到你們了。”
平原盛說,“原來你們就是婚禮女方那邊的人?這是出什麼事了,爲何弄得如此狼狽?”
大鼴鼠跪坐在衆人面前道:“我們西山村與東山村決定聯姻,因對方上門提親之時就出過一次紕漏,我心中不喜,結果新郎正式過來成親又說因故未能成行,我便懷疑他們是故意侮辱我的女兒,戲弄我族,便想帶兵去攻打。”
“結果,在半路上遇到了蛇妖,被弄得狼狽不堪,僥倖逃出性命。因事態緊急,迫不得已施展了借道之術,誤入此地,請主人見諒。”
源京重自然不敢計較,連連道:“沒關係沒關係。”
“關於令嬡婚禮之事,我有話要說,”平原盛向大鼴鼠行禮致歉,“那天晚上,是我不小心驚擾了男方成親的隊伍,害得婚禮未能成行的,兩族聯姻的好事,被我破壞了。若有什麼我能彌補的,請千萬要告訴我。”
“沒有,是我太剛愎自用,若我肯稍稍諒解一點的話,也不至於讓族人受此災劫,讓愛子哭得那麼傷心……”
兩人正說得熱鬧,這時源京重又驚叫起來:“又、又出現了!是不是你們說的那蛇妖追過來了?”
鏡子的表面又起了波紋。
鼴鼠們一聽,連忙重新整隊,團團將鏡子包圍住。
稍停了幾息,鏡子裡探出一個頭來:“平原盛大人,你們在嗎?”
頓時被十幾根木矛比住。
俊夫瑟瑟發抖,“嘰?”
經過解釋,俊夫也並排坐在他們面前,說道:“啊~~因爲族長說西山村的中斷了婚事,還要打過來。公子被族長關起來了,族長帶着人摩拳擦掌準備迎戰呢。”
西山族這邊的族長原本覺得冤枉了對家,還有點不好意思,聽到這話頓時就不樂意,“哼,誰怕誰,你放心,我們等會就攻打過去。”
俊夫縮了一縮,用尾巴繞住平原盛的手指,捲了卷,可憐兮兮地對着他說:“平原盛大人,怎、怎麼辦?大家要是打起來了的話,公子和愛子小姐也太可憐了……”
平原盛用和俊夫一模一樣的表情轉頭看向真珠和樹海……
真珠忍笑開口道:“此事既然是誤會,那麼你去請你家族長過來,大家當面解釋清楚,和解吧。”
“好的。”俊夫頓時象鬆了一塊大石頭,長舒一口氣,“我這就回去稟報。”
西山村族長冷哼了一聲,卻並未提出異議。
過了不久,鏡中又走出烏壓壓一羣鼴鼠,將整個房間擠得滿滿當當。
分兩邊整整齊齊坐着,氣氛緊張,誰也不說話。
平原盛左右看看,“大家既然都坐在一起,有什麼話說開就好。”
“首先,中斷婚禮的原因你們兩邊都清楚了,雙方都沒有錯,各自也是很有誠意的在籌備這樁婚事,那麼,重新聯姻舉行婚禮,沒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