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浩瀚公司的選址,的確不是一個能夠簡簡單單就交代清楚的事情。兩村械鬥本來就是太不上臺面來的事情,雖然未必能夠定性爲涉黑,但是也夠喝一壺的了。再加上當時雷振山指名道姓地要竇一凡一個人進入海上漁家跟他談判,這一點就足夠張秋禮做文章的了。顏家村死了一個人,而且還是顏家村村長的小兒子。雷振山被判刑了,雖然他是雷家坳村長的弟弟。本來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了的,不過看樣子沈國亮並不打算讓竇一凡好過,輕飄飄的一句話飛過來,一頂黑澀會保護傘的大帽子就牢牢地套在竇一凡的腦袋上了。
竇一凡涼笑,知道這頂帽子不好摘下,也不打算摘下來。莫須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能夠讓人家挑中來個莫須有,竇一凡覺得也是一種資本的象徵。
張秋禮給竇一凡的第二頂帽子是收賄受賄貪污腐化,還列舉了一些證據,譬如奧瑪斯公司徵地的時候,徑口村村長馮秀羣在竇一凡的授意之下的村民戶口造假一事,說當時共有五戶人家約三十口人冒領徵地賠償款。單憑這一件事情,竇一凡從徑口村收取了大筆非法資金。
聽到這話,竇一凡再次扯了扯嘴巴,順便打了個哈欠。只有吃飽睡足,竇一凡才感覺到打哈欠也是一種很爽的事情。
見到竇一凡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張秋禮又開始氣急敗壞了。當着沈國亮的面,竇一凡如此不給他面子的確是一件讓人很沮喪也是很惱火的事情。不過張秋禮剛剛吼出第一聲,就被沈國亮制止了。
接着,沈國亮直接了當地告知竇一凡今天就算竇一凡再怎麼狡辯也無濟於事,因爲事實就擺在面前。
一直沉默着的竇一凡突然朗聲笑了起來,笑聲相當詭異。
聽到笑聲,沈國亮和張秋禮都怔了一下。兩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都似乎感覺到版本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
不過這並不影響沈國亮對竇一凡諸多罪名的宣佈。竇一凡粗略地統計了一下,發現沈國亮給他安排下的罪名分別有利用職權之便貪污腐化、亂搞男女關係、鉅額財產來源不明,其中星月灣的那套房子就是竇一凡收賄索賄的證據。至於亂搞男女關係,竇一凡竟然聽到一個相當熟悉的名字,那就是海饒開發區原辦公室副主任趙苔盈的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竇一凡再次哈哈大笑,打斷了詢問室裡原本該有的嚴肅。
“你笑什麼?”沈國亮陰沉着臉,高聲怒問。
“沈副書記,你的眼光應該更好一點,譬如說,跟我亂搞男女關係的不應該是那個什麼趙某人,而應該是你的親生女兒沈曉曉。如果你這麼說的話,我會覺得你的眼光還不至於侮辱你的智商。”竇一凡發誓他真的不是有意見沈曉曉這個昔日在市府辦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牽扯進來的,可是一個不留神,話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你說什麼?你竟然敢說……”沈國亮猛地一拍桌子,張秋禮正在做記錄的鋼筆被震動了一下,掉在了地上。
“沈副書記,你確定你需要我再重複一遍?我是說沈曉曉是……”竇一凡嬉皮笑臉地看着臉色鐵青的沈國亮,終於在紀委招待所裡找到了一件讓他覺得相當爽的事情來。
“去,把監控關了,把這段刪了。”沈國亮臉上的陰冷足以滴出墨水來了。他朝還傻乎乎地坐在原位的張秋禮低吼了一句,隨着張秋禮屁顛屁顛地放下鋼筆往門口衝了過去。
“沈副書記,如果你想關掉監控打我的話,我奉勸你還是少動手爲妙。因爲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你是想要抹掉沈曉曉是你女兒這個事實的話,我建議你親自出去操作。畢竟,人心叵測,就算是你的一條狗也有可能反咬你一口的時候!況且,你最擅長的就是這種勾當。”見到問詢室裡只剩下沈國亮和他兩個人,竇一凡坐在椅子上暗暗地握緊了拳頭,再次冷漠等待對方的發難。只不過這一次他並不打算繼續保持沉默,而是很認真地對沈國亮進行了一番離間和挑釁。
“竇一凡,你會死得很難看的!我沈國亮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證,你一定會死得很難看的!”沈國亮上前逼近,湊到竇一凡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尖咬牙切齒地發誓。
“請問你的人格值多少錢?對了,我不記得你還有人格啊!難道不是在四五十年前跟着你的胎盤一起死掉了嗎?”竇一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笑得很舒暢。
“尼瑪的,竇一凡,你這是自己找死!”沈國亮再次逼近,欺身而上,說着話的時候胖乎乎的的手掌就往竇一凡的脖子上掐了過去。
“我不想死,我還想日遍你家女人呢!當然,年紀大的就算了,留着你自己享受吧!老子不稀罕!”竇一凡輕輕鬆鬆地避開了沈國亮的手掌,一個反手就牢牢地鉗住了那隻攻擊他的豬腳。
沈國亮收回了被竇一凡捏得生疼的手掌,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還有無聲上涌的血液,很快就醬紅着臉後退了兩步。
竇一凡拍了拍手掌,淡漠地坐回原位,等待着沈國亮的發飆。
讓竇一凡覺得無趣的是沈國亮並沒有當場發難,而是滿臉陰鷙地轉身離開了詢問室。這種感覺很憋悶,並沒有想象中勝利之後的快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擔憂。
以沈國亮的陰冷,竇一凡知道這件事情遠遠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想當初沈國亮因爲站錯隊而被施德徵扔進冷宮並且受到一定程度的排擠,這一口氣沈國亮無法撒在已經瀟灑逃亡的施德徵身上,竇一凡認爲,這口惡氣撒在他這個當時不願意在施德徵面前替沈國亮美言幾句的人身上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不過讓竇一凡怎麼也想不到是沈國亮會以如此卑劣的手段來報復他。竇一凡是戴着手銬被推上警車的,腳下還有一個敞開着的包裹,裡面胡亂地放着他的個人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