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凡將事情跟吳鞏解釋了一遍，終於將整個過程算是講明白了。
其實很簡單，如果沒有後面的那些案子，這個付國邦明顯就是最有嫌疑的犯人。
因爲薛往在外面一直以來沒有什麼敵人，兒子這些年一直幫他管着公司的事情，跟幾個股東的關係也算是比較和睦，唯一有點不合的一個股東，還在上個月的時候就已經出國玩去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這些之前孟歡已經叫人調查了，海關那邊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除此之外，薛往這個人沒有什麼仇人，而有個人爲了折磨他，甚至願意花上幾天的時間在他家外面蹲守，這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現在從銀行的賬單上面，終於再一次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突兀的人，那麼這個人就有很大的可疑度了。
他完全有可能，就是因爲以前薛往一直拿錢給他供養着他，而現在薛往已經打算放棄對他的供養了，這件事引起了他的憤怒，這纔在薛往的家裡，動手將人殺死了。
至於爲什麼要在死者的身上戳傷多處，現在看來，最大的根源很有可能是因爲薛往想要甩開這個付國邦，只是沒有想到，事情沒有商量好，自己就先一步一被人殺了。
這樣一想，似乎思路上完全沒有問題，將付國邦列爲嫌疑人，也完全說的通。
只是別人不知道，可丁凡很清楚，付國邦或許根本就不具備作案的能力，別說是殺人了，就算是殺雞都十分艱難。
有了嫌疑，他就必然需要給自己爭辯，到時候，不管是他要找律師，還是他想要給自己推脫罪行，都要將事情徹底說清楚。
這件事，丁凡直接就交給了孟歡，他已經不打算在插手下去了。
而送走了吳鞏之後，丁凡又接到了之前登山隊耿教練的電話，說是之前薛往私下找的那個教練，他已經打聽出到了消息，只是這個人不是本地人，聽說是池州那邊的姓吳，具體的叫什麼暫時沒有查到，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但這個耿教練也沒有放棄，依舊在找人幫忙調查這件事。
其實丁凡很想告訴他，這個姓吳的教練已經不用找了。
之前燕京方面已經調查過了，池州在半年前就已經發生過一次類似的案子，死者名叫吳思成，八成就是耿教練打聽的這個人。
屍檢報告已經送到丁凡這邊來了，昨天他就已經看過了，死者的身上，跟晉安這邊的幾個死者狀態基本上吻合。
暫時來講，幾個死者，似乎都跟之前的登山隊有點什麼聯繫。
至少薛往和吳思成這兩個人已經可以確定了，一個是登山隊的發起人，一個是教練員。
剩下的幾個死者，雖然暫時還沒有被連上，但這些人的身份過往已經在調查了。
丁凡爲了能儘快證明自己的猜想，已經跟吳鞏說了自己的想法，叫他往這個方向上調查，看看馬奇和李大路等人，是不是也跟這個登山隊有關聯。
另外叫周豐到登山隊那邊調查一下，看看當年的登山大賽有沒有詳細的報名登記。
要是沒有猜錯，這一次的兇手殺人，很有可能是針對當年的這個登上隊的，至於殺人動機暫時還沒有方向，不過想來也快了，這層迷霧應該很快就能被掀開了。
“師傅，你在看什麼東西呀？”
丁凡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面，閉眼沉思也好，看看手上的資料也好，從來不會有人打擾自己。
真的有點受不了在他想事情都時候，突然有人來上這麼一聲。
自從遇到這個李美思開始，丁凡就覺得自己距離安靜這個詞越來越遠了。
“你能不能安靜一下，我叫你進來，不是叫你過來打擾我的！”丁凡實在有點不耐煩了，好不容易有點時間安靜的想想案子的新進程，這個丫頭就過來搞破壞：“麻煩你不要叫我師父，我沒有收徒弟的想法！”
“那叫什麼？總要有個稱呼啊！”李美思對於丁凡的態度不理不睬的，隨意的坐在他的身邊，嬉皮笑臉的說道：“要不你說說你想我叫你什麼，什麼都行，只要你教我八極拳，叫你老公都沒有問題，老公！”
果然不是正常人，誰家正常的女孩子，會隨便跟人叫老公的。
也幸虧是辦公室裡沒有外人，不然自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過有的時候，人就是這麼倒黴，想要什麼的時候，往往不會得到，可當你心中非常不想一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事情偏偏就發生了，而且發生的悄無聲息。
反正丁凡根本就不知道，此時站在門口的秦璐，在聽到李美思那一聲嬌滴滴的‘老公’之後，心裡是何等的翻江倒海。
秦璐現在恨不得現在就衝進辦公室裡，伸手拉着丁凡的衣領向所有人宣誓，這個男人是她的。
可這個理智的女人，有的時候理智起來簡直冷酷的叫人害怕，最後她只是站在門口，大口的呼吸了幾下，拿着手上的法醫證明，轉身離開了。
而丁凡這會兒還完全不知道，腦子裡面正在煩着，怎麼將李美思送走的問題。
就在他憂心忡忡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了，陸局長一臉驚訝的看着辦公室裡的丁凡，又看看坐在一邊姿勢豪放的李美思，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那個，有個事跟你說！”陸局長想了一下，丁凡的私事他沒有什麼權利多嘴，還是直接說正事的好：“這是秦法醫叫我給你送來的，說是在複檢屍體的時候，她無意間在死者馬奇的嘴角發現了膠水，是一種空氣膠水，遇到空氣之後，就會很快凝固，一般早市就有賣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會被塗在死者的嘴角位置。”
膠水塗在嘴上？
這又是什麼玩法？
丁凡見過的殺人案多的不計其數，但是殺人之後，還要在屍體上面留下這麼多東西，就有點少見了，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之前的繩結，還有登山專用的繩索，現在還在屍體的嘴上多了一點膠水。
“是所有的屍體嘴上都有嗎？”丁凡想了一下，陸局長說的那種膠水，其實他也在外面見過，甚至以前還用過，當然不是用來塗在嘴上的，最大的特點就是這種膠水遇到空氣之後就會快速凝結，粘的十分牢固。
話一說完，丁凡突然想到了什麼，飛快的將手上的幾本檔案都打開，將裡面所有死者的照片都拿了出來，一張接一張的看看，最後終於確定了自己剛剛想到了一個可能。
“不是所有人都有！”看完照片之後，丁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面，語氣十分沉重的說道：“兇手的作案手段，逐漸的成熟，已經開始升級了，他在逐漸的完善一場殺人案，之前的死者身上同樣都有傷痕，但是刀口的位置不是很精準，下刀也不是一氣呵成，而最近一個來月的時間，他下刀已經十分精準了，而且死者身上的傷口沒有反覆比對之後留下的裂口，殺人之後他不僅會將屍體擺放成一個特定的姿勢，甚至會在死者的嘴上塗抹一些膠水，這就是他的犯罪手段開始升級的證明，他連死者的表情都要做出細微的控制。看來這個兇手，控制慾很強啊！”
陸局長聽着丁凡的分析，其實聽的並不是很懂，畢竟很多概念他都是頭一次接觸，並不是很瞭解他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
但是聽起來好像還真挺像是那麼回事的，分析上也很到位，而且細緻。
可就是不知道這些都能說明了什麼，反倒是坐在丁凡身邊的李美思看了這些照片之後，突然笑了出來，沒心沒肺的說道：“有點像是芭比娃娃！”
她這一說不要緊，頓時叫丁凡想通了什麼，一把將桌上的照片拿在手上，仔細的查看起馬奇死後的面部表情。
看似嘴角上只是有點乾裂的東西在上面，可實際上這個嘴角是微微上翹的。
也就是說，兇手其實是想要塑造出一個微笑的死者。
可爲什麼要死者微笑那？
專門擺放的屍體形態，加上死者臉上面帶指定的表情，還有繩索，門口的標記。
如果將這些都聯繫在一起……
“我似乎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丁凡沉默了好長時間，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甚至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陸局長現在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丁凡究竟想到了什麼。
這個案子已經困擾他太長的時間了，如果真的有機會將這個案子偵破，他是絕對義不容辭的，可他不敢現在開口打擾，只能焦急的等着。
“死者的膝蓋都是彎曲的。”
“手腕上都帶着繩索，我一開始還以爲這是用來控制他們行動用的，現在看來還不只是這一點。”
“李大路是被人咬破了動脈，流血過多而死，面部表情卻是一臉的憤怒，不應該是這個表情吧！”
“吳思成是被人一刀傷到了腎臟，而他當時都不表情……根本看不清。”
“所有死者的門口，都被人畫上了一個永恆的符號，或許這就是七宗罪……”
丁凡一邊擺弄手上的照片，嘴裡一邊嘀咕着，最後說的陸局長渾身冷汗都下來了。
雖然他不是很清楚丁凡說的具體是什麼意思，但聽起來好像有點拿活人祭祀的感覺。
反倒是李美思並沒有什麼感覺，聽着丁凡的分析，看着桌上的照片，好像還挺有興致的。
“七宗罪？”李美思嘴裡不斷的重複着丁凡的話，歪過頭說道：“是不是天主教的七種不可饒恕的罪過啊？我好像聽過這個詞，以前我家裡有人送過一幅畫，就是有關這個的！”
畫？
聽了李美思一句無心的話，到是叫丁凡一下想起來之前在案發現場發現的那個不大的痕跡了。
當時一直沒有想明白，那個痕跡是做什麼用，爲什麼會留在那裡。
在經過這些死者的姿勢之後，丁凡似乎一下就想通了。
死亡現場留下來的那些不大的痕跡，不就是繪畫用的那種架子腿支撐壓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