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正爲張起靈沒有感染上病毒而感到高興，可興奮之情還未完，就聽頭頂一把冰冷嗓音道：“現在，用這把刀，殺了你自己。”
走廊裡頓時陷入安靜，彷彿空氣都凝結了。
皎潔的月光彷彿突然變得陰沉可怕，居高臨下冷冷注視着衆人。
吳邪顫抖着音，“你說什麼？”
陳皮阿四毫無感情地道：“沒聽到我的話嗎？用這把刀，殺了你自己。”
張起靈手指捏緊了刀柄，一動不動看着陳皮阿四。
吳邪反應過來了，“你……你想把唯一的解藥毀掉？！”
陳皮阿四嘖一聲，“我爲何要留着解藥？留着解藥很可能會讓我的計劃付之一炬。”
吳邪簡直要瘋了，這人根本就沒給自己，沒給任何人留任何退路！
“還愣着幹什麼！”陳皮阿四又用槍口戳了戳吳邪的腦袋，“還不動手？你若不動手，我立刻開槍！”
張起靈眼眸一沉，定定看着吳邪，那模樣彷彿想說什麼，最終卻沒說出口。
吳邪只覺一陣怒火攻心，腦袋裡的昏沉被這一激陡然清醒分明過來。
他一把抓住陳皮阿四的手，伸手去按陳皮阿四手中的扳機。
男人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殺啊！你有本事就他媽殺了我！”吳邪不管不顧，一邊吼：“小哥！別聽他的！死我一個算個屁！你是唯一的解藥！你必須活着！聽到沒有！必、須、活、着！”
張起靈擡起的手一僵，胖子大叫，“天真你做什麼！你死了我們怎麼給你二叔三叔交代！”
“我死了也對得起他們！我不死就沒臉再回去！”吳邪一把抓住了陳皮阿四的手，手指往扳機壓下去，“張起靈！”
他大叫，“你是所有人的希望！保重好你自己！誰都能死！就你不能！”
說着，手指猛地按下。
陳皮阿四一腳踹了過去，將吳邪整個踹到地上。他一下踩到吳邪背上，讓男人爬不起來，槍直直筆着他後腦勺。
“你想死？我成全你！”
吳邪冷哼，“我死了不打緊，反正我一死，小哥也沒有顧忌了，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陳皮阿四表情頓時一僵，捏着扳機的手無論如何扣不下去。
他看向張起靈，男人在月光下冷冷看着他，手中的刀還沾着鮮紅的血，異常詭異陰森。
他突然開始估計，吳邪死的瞬間，自己就會腦袋分家的可能性。
想來想去，這種可能是百分百的。
他臉色頓時沉了下去，默默盯着吳邪的後腦勺不做聲。
潘子在這份寂靜中餘光往邊上一瞄，發現阿寧也看着那頭。
他迅猛之極的伸手，對着女人的腿開了一槍。
被這槍聲驚醒，衆人轉頭看過去，見阿寧一下軟倒，潘子衝過去擡起槍托子就給了女人腦袋一下。
阿寧悶哼一聲，暈死過去。
陳皮阿四瞬間怒道：“你！”
話音未落，胖子抖着渾身橫肉表情猙獰地衝過來，“我X你大爺！！！”
一腳踹上了站在張起靈身邊的拳套男人身上。
他那體重不是一般兩般的，普通人原本就受不了，更別說他這一下還使勁了吃奶的力氣。
頓時拳套男人被踹得踉蹌出去好幾步，只覺得整個胃都在翻騰，好像下一刻就要吐出來了。
張起靈瞬時擡手，低低喊了一聲，“陳羅生。”
陳皮阿四擡頭，就見面前一道寒光過去，甚至連看也沒能看清楚是什麼。
脖子上一涼，他想眨眼，卻發現眼睛只能睜着，彷彿不受自己管束了，斜眼，意識陷入黑暗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自己站立在原地的身子。
呵……
胖子擡槍對準了拳套男的腦袋，“別動，我不如潘子那麼好心，大爺不高興了扒你皮抽你筋，再他媽丟進殭屍羣裡讓他們把你開腸破肚，生吞活剝。”
拳套男果真就不動了，坐在地上，看着陳皮阿四滾在地板上的腦袋，還有那沒能閉上的眼睛。
王盟在角落抖了這半天，終於擡臉，還沒能說出一句話，被胖子提過來，狠狠揮了一拳在臉上。
“嗷！！”王盟捂着臉蹲下去。
“這一拳是幫天真打的。”胖子哼了一聲，收回手，提着他站到潘子身邊去。
“現在怎麼辦？”他問。
吳邪被張起靈從地上扶起來，這一下運動，渾身出了大汗，腦袋又開始發暈，身上又重新燒起來。
再這麼重複燒來燒去的，自己這聰明的腦袋瓜子指不定就得廢了。必須得回去接受專門的治療。
他道：“回去，解毒劑都找到了，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於是張起靈將刀收起來，直接背上他，潘子揹着阿寧，胖子提着王盟，拿槍杵着拳套男，幾人離開大樓，上了車，一路往回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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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地下城後，胖子找了繩子將阿寧、拳套男和王盟綁在了一起。
他們剛回實驗區找小花，就聽裡頭髮出叫聲。
“你走啊！”已經過去五個小時，黑眼鏡開始撐不住了。他牙齒很癢，喉嚨很乾，早已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意識時而迷糊時而清晰，一旦看到眼前的人，便有一種將他吞吃入腹的衝動。
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開始趕人。
小花按着他，一雙眼睛瞪得通紅，“不走！”
黑眼鏡伸手拔槍，咔嗒一聲，對準解語花眉頭中心，“不走我就開槍！走不走？！”
“不走！”解語花往前一頂，腦袋直接撞在黑洞洞槍口上，神情高傲，“老子絕對不會丟下你！”
黑眼鏡胸口劇烈起伏，搞不清是想將男人按在身下再一次狠狠侵犯，還是想真的吃了他。
他閉了閉眼，猛收回手，將槍口對上自己太陽穴，吼：“不走我就開槍！反正早晚是死！與其生不如死還不是死了痛快！”
解語花一下愣了。
正這時候，吳邪衝進門來，“都別死！”
解語花猛地轉頭，眼淚毫無預兆砸了下來，他眼裡亮起比星辰還亮的光，“解藥找到了？！”
他的聲音都在發顫，吳邪也跟着鼻子一酸，哽咽，“找到了。”
其實心頭更無語，他奶奶的一直就在身邊啊喂……
解語花整張臉都亮起來，轉頭一把拉住黑眼鏡。
“你聽到沒有？！不準死！”
黑眼鏡心頭巨震，他本以爲這次真的完了，可沒想到……
他看着眼前這人淚流滿面的模樣，慢慢地放下槍，嘴角扯出一絲劫後餘生的笑容，剛要說點什麼，迎面卻揮來一拳頭。
解語花：“你他媽敢威脅我！”
黑眼鏡：“……”
一羣人通過地下城朝L市轉移，張起靈一臉烏青，黑眼鏡也一臉烏青。
不過兩者心情到底是不同的，就好比眼前情況。
吳邪一直心疼張起靈的傷，時不時問會不會痛？張起靈沉默地搖頭，看起來依然一副面癱樣，但渾身氣場溫和無比，彷彿無害寵物。
而另一人顯然不太好受，被胖子扶着跟在解語花身邊，想搭話，結果對方壓根不搭理他。
……人和人之間的區別咋就這麼大咧？黑瞎子欲哭無淚：老子還中着毒啊！！
……
據說，那一夜過去後，第二日晨曦的光芒，是前所未有的亮。
吳邪他們在清晨抵達L市地下城關口，被吳三省等人接回，吳邪告訴了吳三省一切，吳三省立刻拉着張起靈前往實驗區，爲他抽了血，開始化驗。
果然，將他的血和受感染的黑瞎子的血放在一起，很快就被稀釋，然後融合了。
這一次死馬當活馬醫的是黑眼鏡，被從張起靈血裡提煉的血清製造的解毒劑灌下去，兩個小時之內，他的症狀漸漸改善，並正常起來。
吳三省幾乎落淚，而有的科研人員已經抱頭痛哭起來。
吳二白也趕來了，看着面前的成果，向來冰冷無情的眸子裡，居然也微微顫動，抖了抖嘴角，最終只說了一句：“做得好。”
隨後轉身出去，開始佈置後面的事宜，以及上交報告書。
這消息很快通過地下城專用網路傳到了全國。
所有人都震驚了，隨後第一反應都是開始痛哭，沒有人笑，此起彼伏的哭泣彷彿彙集成眼淚的海洋。
那些痛失家人的悲傷，這些日子以來的膽顫心驚、麻木和內心的煎熬，彷彿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不管你是誰，你是什麼人，你擁有什麼，還是你失去了什麼，此時此刻所有人感受到的，都是一樣的。
那脆弱的，弱小的，卻又偉大的，堅韌不拔的，關於生命的輝煌。
……
五個月後，整個地下城的居民都得到了解毒劑。
第二年，地面軍隊開始行動，通過直升飛機大量往下灑製作成可吸收式粉末狀解毒劑。
醒過來的殭屍人，身體的機能逐步恢復，但這也看運氣。有的傷口早就腐爛，只是因爲感受不到疼痛，所以沒事，而如今，解毒劑的到來，讓一部分人重新活了過來，也讓一部分人真正的死去。
全國持續地毯式搜索殭屍人解毒，到第三年，才真正清理完畢。
這場突如其來的殭屍大潮，經過三年零四個月，徹底解除了警報。
人們開始陸續重回地面。久違的陽光，洋洋灑灑鋪了一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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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盟自然被關了起來，接受應有的處罰。阿寧和拳套男也同樣。
但在如今人口銳減的情形下，他們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懲罰，畢竟罪魁禍首已被解決，這些人充其量只是幫兇。
他們被判在監視下，幫助政府進行地面建設清理。其中拳套男無法忍受自己幫助國家高層做事，自殺了。
他在病毒開始擴散時，就失去了自己最後的精神支柱。他的兒子。
妻子死了，兒子死了，他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重新建立所謂的新人生。人生對他，已經不存在了。
當吳邪得知這個消息時，他正在地面上的實驗區裡進行新的實驗項目。
這是他們最初的實驗室，還沒被完全損毀，外頭已經被植物佔領，反而有種大自然的美感。
遮天蔽日的樹丫從頭頂的玻璃穿插而過，門外是大片的野生花園。
陽光從斜角的玻璃投下來，他穿着白大褂，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向桌子邊的男人。
“所以生命對於人來說，也許並不是完全唯一的東西。失去了真正需要的，生命也就不存在任何意義。它總是相對存在。”
張起靈側頭看他，他還是穿着那身藍色的套頭衫，揹着一把大刀。
那硬朗的側臉，高挺的鼻樑，形成一個完美的角度，在眼下投下陰影。看起來深邃迷人。
“不過……”吳邪笑了笑，“只有活着，才能遇到好事。也只有活着，才能創造新的奇蹟。”
他話沒說完，腰被男人帶了過去。
二人四目相對，張起靈不發一言，吻了下來。
門外，逐漸熱鬧起來的背景音漸漸被隔離，彷彿這裡是他們二人的城堡，再不分離。
在徹底陷入這纏綿吻中的時候，吳邪突然想：這小哥到現在爲止還從沒說過喜歡自己。憑神馬自己就這樣被帶着跑了？
可男人接下來的動作就將他的意識打斷。
手指熟練地探入衣衫下襬，揉捏適中，讓吳邪嘆出舒服的氣來。
“吳邪。”張起靈啞聲道。
“嗯？”
“你願意讓我留下來嗎？”張起靈啄吻他的脖頸，灼熱的氣息讓吳邪忍不住戰慄。
吳邪想起張起靈曾說起過的話，暗想：這人是故意的吧？都過了兩年了才問？
張起靈沒聽到回答，擡起頭來，眼底早已翻起情、欲。
吳邪心頭一動，本想嚇嚇他，卻沒脾氣的心軟了。
“那本就不是你的錯。”吳邪伸手，用手指描繪男人臉部輪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新的家人。”
張起靈眼瞳驟縮，隨即又彷彿有光燃起，慢慢化開到眼底。
他動了動嘴角，又纏綿地問下來，這一次更加小心翼翼。
吳邪卻掙扎道：“小哥！你剛纔笑了！”
某人面無表情：“沒有。”
“明明有……唔……”
如果沒有遇見你，也許我殺了陳皮阿四，也同樣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
你是我生命的奇蹟。
我愛你。
（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撒花~~因爲此文原本就不長，所以大家就諒解諒解啦=3=~~麼麼~~
艾瑪，阿莫總算是了了個心願，一直想謝謝末世文來的嘿嘿嘿~~感謝大家看到最後！愛乃們！
有童鞋問我，啥時候開鼠貓同人。
這個問題，咱只能說，目前木有多餘的時間，等空閒下來，咱會開的~~///
：番外有篇18X的，還在寫，後天在最後一章放傳送門~=3=~~大家別急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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