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在那裡!”村長喊道。
老人家摸了摸臉上的淚,轉身離去。
“村長,”一個村民說道,“那是小儀的外婆。”
村長臉色立刻發青,連忙追趕上去,態度跟之前截然不同,跪着嚷着就老人家原諒。
村長知道小儀的外婆年輕時是村裡出名的神婆,他生怕老人家會做點什麼詛咒自己子孫的事情,連忙道歉解釋。
可是老人家不願聽,冷漠的離開了。
回到家裡,老婆婆拿出一個幹稻草扎的小人,走到外孫女的房間那起了她生前最漂亮的照片——笑得陽光燦爛的,老婆婆雖然一路強忍着眼淚,此時還是爆發了。
老淚縱橫的哭着說:“乖孫女啊,外婆本來就不該讓你回來的。走出這個村子就不應該在回來了,應該想你爸媽一樣,永遠別回來了。乖孫女啊,是外婆對不住你。沒事,外婆陪你一塊走,外婆陪你報仇!”
一陣陰風吹過了小儀房間的窗戶,老人家心裡一緊。
“乖孫女?是你回來了嗎?”老人家哭訴道,“外婆年紀大了,你就遂了我的心願吧。讓外婆看看你,來……”
又一陣陰風從窗戶刮進房間,房門重重的關上了。
小儀穿着紅色緞布裙褂站在了門背後,她哭着喊道:“外婆。”
老婆婆轉身看到了,她看到自己外孫女的鬼魂了,連忙想過去抱着,可抱到手裡的只有空氣,沒有其他。
“乖孫女啊,外婆的錯,都是我這個老不死的錯。要不是我還活着,你根本不會再回來這裡了,你應該上大學,以後到城裡找工作,找個好人家嫁了。可……可你就這麼走了……”老婆婆越講越激動,全身都在顫抖着。
“外婆,不是你的錯,都是那羣禽獸。我會報仇的,外婆你不要做傻事,答應我,好嗎?”小儀的聲音就像生前那般甜美,“外婆,我走了,我要那羣禽獸後悔。外婆,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如果你想幫我的話,讓村子裡的人都出不去吧。”
老婆婆點點頭,抱着小儀的照片一直痛哭。
直到小儀的魂魄離開了好一會,老婆婆才站起身,弓着早已駝了的背,急匆匆的走向門廳。
她扔下了手中的小稻草人,拿出了一沓符紙,口中唸唸有詞的,不一會,老人家手中的符突然一燒而盡,灰燼掉落在火盆裡。
老婆婆燒好了一壺熱水,倒入滿是灰燼的火盆中,拿着火盆走到了自己門外。
還點燃了七根白蠟燭,對着空無一人的路面大喊:“各路大哥大姐啊,聽我一言啊,我苦命的孫女被這村子的禽獸給害了,我老太婆今天請求各路大哥大姐幫幫我,封住這個村子的出路吧,蒙上這個村子的眼睛,蒙上他們的去路。我願意過身後給你們做牛做馬,毫無怨言!”
話音剛落,四面八方傳來了豬狗雞鴨的亂叫聲,猛烈的冷風颳過了老婆婆門前,七根白色蠟燭熄滅了。老婆婆笑了笑,把火盆裡的熱水灑向門前,緩緩的步入家中。
瓦礫土村的正上方聚集了一團團濃密的烏雲。
當晚,村長怕屍體留在自家門前久了晦氣,立刻叫了幾個老實的年輕人把小儀的屍體擡到後山的破廟裡,等天亮了他家喜事辦完再說。
幾個老實的年輕人裡,有一個就是阿信。
阿信跟小儀是同齡人,才成年不久。他跟小儀一樣,都不喜歡這個村子,雖說自己從未離開過,但這個就連吃飯怎麼拿筷子也要有講究的封建村子,他實在喜歡不起來。
當然,他也身爲兄弟團的一員,目睹了同村兄弟團那些“大哥哥”捉弄伴娘的經過,而且幾個小時前,他的確知道兄弟團計劃把小儀玷污的事實。可是,他弱不禁風,單人匹馬的,不敢多加阻止,早早就回家了。知道聽到救護車的鳴笛聲才趕了過來,可是,小儀已經死了。
阿信十分後悔自己爲什麼不勇敢站出來,就算無法阻擋那羣兄弟團,最少也能讓小儀知道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冷漠無情,最後也不至於走上自盡的絕路了。
他覺得是自己害了小儀。
幾個老實人把小儀擡到破廟後,紛紛喊着晦氣要走,阿信假裝跟着走了,等大家都散開後他又折返回到破廟。
他摸着小儀的全身,終於找到了她的手機。
手機沒有上鎖,他滑動屏幕後發現,原來小儀一直再來錄音。
他按了結束錄音後點擊播放,小儀生前的受辱過程如利刃穿透他的心。他後悔自己的不作爲,所以,他要爲小儀復仇,他要讓那羣禽獸得到應有的懲罰。
阿信撥通了110,講述了這個可惡又可憐的悲劇案件。
第二天,村長家的喜宴進行中。
祠堂裡大排筵席,全村的賓客陸陸續續的出現,姐妹團和兄弟團一個人影都沒有,就連新郎和新娘、村長也沒出現。
因爲村長對兒子和兒媳下了封門令,還找來了道士爲家裡貼滿了保平安的符咒。
只是道士貼完符咒之後,嘆了口氣說:“你這個情況只是多此一舉,自古以來穿紅衣的自盡厲鬼是最可怕了,而且就在你家門前死去的,昨晚你兒子和兒媳又被鬼打臉了……我只能贈你一句,自求多福吧。”
村長聽完害怕極了,連忙求助說是不是在屍體上做點什麼就可以避免了。
道長說什麼都不願意幫他了,只是告訴他,如果屍體可以碎開了,那麼魂魄自己就不齊了,不齊的魂魄做不了太多東西。不過他勸村長最好也別這麼做,他知道瓦礫土村那神婆是小儀的外婆,如果神婆做了什麼事情,他的方法也不一定抵用。
村長當然顧不上這麼多,送走了道長,馬上拿着電鋸就往後山的破廟去。
小儀穿着紅色緞布裙褂直直的躺在破廟的桌子上,村長拉起了電鋸,用力的鋸開了屍體,口中還念道:“不要怪我,是你死在我家門前的,你是害我兒子兒媳不能出門的,都是你要來報仇,都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