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又有屍體
艾晴的手被那條蛇咬了一口,傷口處立刻就浮現出淡淡的黑色。
尹唯拿出手帕,用力綁住她的手腕,延緩傷口處的血液流動,“給我刀子。”他知道她隨身帶着軍刀。
艾晴從上衣口袋拿出來,就看他用打火機高溫烤了一下,劃開她的傷口,完全不管自己會不會中毒,幫她寫黑色毒血吸出來。
“尹唯,你……”她想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在確定流出來的血是紅色之後,才鬆了口氣,用手帕幫她包紮傷口:“好了,暫時應該沒事,不過還是需要血清或者解毒劑,否則你還是會毒發的。”
艾晴也明白這點,想站起來,被他攔住:“你別動,自己走的話,會加速血液循環,我揹你。”說着,不等她開口,已經把她背起來。
“我想,這就是阿寶媽說得毒蛇,村長那裡應該有解毒劑。”艾晴靠在他的背上,身體確實會感覺疲憊,還有點發冷。
“那我們立刻就去村長家。”尹唯揹着她往前走,儘可能快的離開這個地方。
“小晴,你累的話,就靠在我背上睡一會兒,等醒了就沒事了。”尹唯心裡是充滿自責的,他竟然沒有發現那條蛇,才害她受了傷。
艾晴靠在他的背上,心裡莫名地想起了秦言也曾經這樣背過自己。他倆的背都很寬闊結實,給人一種暖人的安全感。
“前面看起來,還要翻個小坡,你可以把我放下了,我可以自己過去的。”她在他耳邊小聲說着,看前面的山坡還是滿多山石的,似乎很容易滑倒。
“你就放寬心吧,爺兒哪是那麼弱不禁風的,就你這麼身無四兩肉的樣子,還怕累着爺兒啊。”尹唯的語調輕快,半開玩笑地說着。
艾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輕叱一聲,沒有說話。
尹唯用力把她向上提了一下,朝着山坡爬去。路上確實有很多滾動的碎石子,他穿的又不是防滑的登山鞋,好幾次都差點從上面滑下來。
艾晴看他走的艱難,說:“你放我下來吧,沒事的。”
尹唯沒有說話,他就不信自己還征服不了這個不算高的山坡,尤其還是在自己心儀的女人面前。爲了讓自己的重心變穩,他放低了身形,幾乎是用雙手趴着地面上去的。
艾晴看着他那雙原本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眉心微微皺起。
好不容易,他們過了這山坡,看到了村長家。確實是大戶人家,整個院落和房屋的佈置跟傅家有點像。因爲地勢空曠,所以佔地更廣。
“呼,總算到了。”尹唯上前敲門,就看到一個女孩出來開門,看到他們的穿着和打扮,立刻知道他們是外來人。
“你們找誰?”她的語氣淡淡的,顯然很不歡迎他們的到來。
“請問村長在嗎?我朋友被毒蛇咬了,希望可以向他購買解毒劑。”尹唯記得阿寶媽說過,這解藥是要花大價錢買的。
小丫頭聽了這話,不敢自己做主,說,“等着,我去問問。”關上門,到裡面詢問指示。
很快的,小丫頭出來,道:“老爺說了,外來人有先進的藥品,不需要我們的解毒丸,所以請回吧。”就要關門,被尹唯用力推開。
“開什麼玩笑!排外也該有個限度!”不理會被嚇得一愣一愣的丫頭,徑自朝着裡面走去。
牛忠義正坐在前廳喝斥,一看到尹唯和艾晴闖進去,立刻冷着臉站起來:“你們什麼人,想幹什麼?”
“牛村長,聽說你家有祖傳的蛇毒解藥,多少錢都可以,我買!”尹唯的表情嚴肅冷沉,平時含笑的桃花眼,這會兒透着冷厲的寒芒,好似鬼魅一般滲人。
艾晴側頭看着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認真的表情,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可靠得讓人刮目相看。
“藥是我家的,我想賣就賣,不想賣可以不賣。”牛忠義就是個牛脾氣,而且跟傅家老太一樣,盲目排外。
“你們這樣進來,分明是私闖民宅,用外面人的法律,我是可以直接告你們的。”牛忠義不希望外來人打破紅湖村的寧靜,尤其是在這裡他還算是土霸王,如果真的開發出去,讓政府接手管轄了,自己就說不上話了。
“那我也要明確告訴你,今天這藥你賣是最好,不賣也得賣!”尹唯的眼神轉沉,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這樣的氣場,絕對不是平時那個二貨會有的,簡直像是雙重人格的另一個人格的覺醒。
牛忠義愣了一下,似乎是被他的氣勢震住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笑話,我賣不賣是我的自由,你一個外來人,還想威脅我不成。”
“我就是這麼想的。”尹唯的嘴角微揚,笑容有些邪氣,眸光好似蒼狼一般銳利。他快步上前,朝着牛忠義走去。
“你,你想幹嘛?”牛忠義連忙後退,驚恐地望着他,說,“來,來人吶,把他們給我趕出去!”
說罷,宅子裡的家丁就朝着他們衝了過去,右邊的剛出拳,就被尹唯一把握住,稍一用力,就讓那人捂着胳膊摔倒在地。緊接着,左邊的抓起凳子砸向他們,尹唯的步子向後一劃,輕巧的避開了這次攻擊,然後手臂甩向左邊這個男人的腹部,趁他吃痛彎腰的時候,手肘重擊對方的肩脊處,直接把人打倒在地。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看得艾晴目瞪口呆。
二貨竟然有這樣的身手!?
她蹙眉,半眯着眼睛審視着,難怪每次自己被他抓住了,就很難擺脫。原來他的格鬥技巧這個高超。
這時,身後一個拿着木棍衝上來的家丁,尹唯眉心一緊,轉身用手臂擋下了那一棍,用力一腳側踢,踢中對方的腹部,把人踢出幾米遠。
牛忠義見狀,轉身想往內堂跑,剛到門口,就被尹唯揪住了背後的衣領,輕輕一提拉到了面前,“牛村長,現在解毒丸,你是賣還是不賣?”眉梢輕挑着,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不,不……”牛忠義很想說不賣,但是後勁被捏得生疼,苦着臉說不出話來。
“尹唯,你這樣……”艾晴畢竟是警務人員,從法律的角度來說,他這樣是犯法的。
剛好,傅慧和阮玲走了進來,看到尹唯和艾晴,表情滿是驚訝。
“額,你們怎麼在這裡?”傅慧發現牛家的家丁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連忙上前,“尹唯,先放開村長!”
“不!”尹唯很肯定地拒絕了,“小晴被毒蛇咬了,只有他有解毒丸,除非他交出藥丸,否則我不會放開他!”
對他來說,艾晴是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存在,絕對不能讓她有事。
“被毒蛇咬了?”傅慧也是在紅湖村生活過的,當然知道那種毒蛇的毒性,走到他們和牛忠義面前,握住尹唯的手:“你先放開村長。”
尹唯沒有聽她的。
“阿慧,這就是你帶回來的人,太野蠻了!”牛忠義看着她,好像告狀似的說道。下一秒只覺得脖頸一疼,痛得齜牙咧嘴:“嘶,疼疼疼……”
“尹唯,有我在,你先放開他!”傅慧怕他把事情弄僵,板着臉喝斥。
“他答應賣藥,我就放手!”尹唯是個不達目的不罷手的人,漆黑的桃花眼此刻怒氣逼人,誰的話都不聽。
艾晴看着他,在他耳邊小聲道:“你先放開吧。”
“不行!”當尹唯執拗起來,那麼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傅慧知道他的倔脾氣,連忙對着牛忠義道:“村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無論如何請你拿藥救救艾晴,就當是看在我們傅家的面子上。”
“行行行,我給,我給。”牛忠義真的疼得受不了了,只好鬆口答應。
“藥在哪兒?”尹唯質問。
“我的衣服口袋裡。”牛忠義回答。
尹唯伸手拿了藥,倒出兩顆,趁着村長不留神,把其中一顆送進他嘴裡,讓他吞了。
“你,你……”牛忠義被噎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來。
“多少村長試藥。”尹唯抿脣一笑,把藥丸喂艾晴服下:“好了,應該很快會沒事的。”
艾晴看着他,水眸靜靜地跟他對視着,想起他剛纔的樣子,嘴角揚起了淺淺的弧度。
傅慧站在一旁,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了細微的變化,臉色有些難看,轉頭不再看他們。
“村長,既然你的解毒丸是賣的,我也不會佔你便宜,這些錢就當我買藥了。”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之前的一萬塊錢。
牛忠義看着桌上的錢,心想不要白不要,立刻讓丫頭收下了。他揉着自己的脖子,對着傅慧說:“阿慧啊,你帶着些人過來,到底是爲什麼呢?”暗暗撫着自己的胸口,心有餘悸。
“村長,你別怪他,他也是救人心切。”傅慧幫因爲說話,而後道:“另外,我們傅家的事情,您也聽說了吧。”
“你說的是你家二嬸子被紅湖詛咒咒死了?”他繞過尹唯和艾晴,走到大堂的正中主位上坐下。
傅慧在一旁坐下,說:“不是,二嬸不是死於什麼詛咒,是被人殺死的。”
“被人殺死的?誰幹的?”牛忠義端起丫頭剛送上來的茶,喝了一口問道。
“還不知道。”傅慧用眼神示意尹唯扶着艾晴在自己身邊坐下,說,“我來就是想問一下,昨晚10點到凌晨4點,你在什麼地方?”
“這是什麼意思?你們懷疑我殺了你們家二嬸?”
“不是的,只是循例問一下。”傅慧解釋道,“就是去去嫌疑,免得被鄉里鄉親地亂傳。”
“哼,我沒有殺人,我昨晚一直在家裡,跟兒子下棋聊天。”牛忠義板起臉,雖然回答了這個問題,但是態度是非常生氣的。
艾晴留意着他的神情,眼神有些閃爍不定,似乎在隱瞞什麼。
“您的意思是,您整晚跟良纔在一起下棋?”傅慧按照她的說法強調了一遍,“有人可以證明嗎?”
“我們家的丫頭和家丁都可以作證。”說着,對着身邊的丫頭說:“二丫,你說給阿慧小姐聽。”
“是的,慧小姐,我可以證明老爺和少爺是通宵下棋。”二丫點頭說着,聲音唯唯諾諾的,頭始終抵着,視線完全不敢跟人對視。
“那麼二丫,您家少爺的肩背處是不是有一塊紅色胎記?”艾晴故意向這個丫頭提問。
結果她真的本能地回了一句:“你怎麼知道?”
艾晴沒有回答,轉頭面對牛忠義,說,“村長,請問令公子在哪兒?可以請他出來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牛忠義當然不會答應這樣的盤問,簡直就像是把他兒子當成殺人兇手一樣懷疑嘛。
“沒什麼,就是想找他了解一下情況。”艾晴這會兒感覺好了很多,頭不再暈了,臉色也不再發青,看起來紅了不少。
“都說了,他跟我通宵下棋,還有什麼好問的。”牛忠義冷着臉站起來,對着傅慧說:“阿慧,就算你帶這些外人來,是爲了村子着想,但是我不能認同,現在我解藥已經給了,你的問題也回答了,請你們離開。”很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就要二丫把人送走。
“牛村長,聽說你們這裡對待通姦的男女,處罰很嚴厲。”艾晴也站了起來,表情很冷靜,眼神淡淡的,但是給人的感覺非常強勢。
牛忠義聽了這話,臉色猛地一沉,看着艾晴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您知道的,真的要我就這麼說出來嗎?”艾晴朝着周圍看了一眼,還有不少丫頭和家丁在場。
……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只是想跟您家少爺聊幾句。”艾晴簡單地迴應着,目光朝着進入內堂的門口看着,地上明顯有個晃動的影子。
她知道牛家的少爺,就在那裡聽着他們的對話。
“我已經說了,他……”
“爸,”牛良才從門口走出來,面容還算清秀,身形也算挺拔,只是瘦瘦的,不算結實。
牛忠義一看這情況,立刻對着二丫他們說:“你們都下去吧,不用你們伺候了。”
等傭人們都離開之後,他纔對着兒子說,“不是讓你別出來,怎麼自己就出來了?”
“爸,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不用再隱瞞了。”他的表情很平靜,同時有點傷感,“我和採荷曾經確實是情侶關係,而且算是青梅竹馬,只是家裡人不知道,也沒有定親。當我想向她家提親的時候,他父親已經收了傅家的聘禮,讓她下嫁那個大了她將近二十歲的傅家二老爺。我曾經私下找過他父親,希望他可以退了這門親,可是被拒絕了。理由是,我家的財帛給的沒有傅家多。”
艾晴聽着他的話,觀察着他的微表情:“所以,在她結婚後,你們一直維持着之前的關係?”
“沒有,再她結婚後,曾經想過做賢妻良母,就斷了跟我的聯繫。可是,沒想到傅潤這個人很不務正業,喝醉了酒,就會撒酒瘋打採荷,後來還跟村裡的幾個寡婦勾搭在一起。”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表情非常氣憤,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可是因爲傅家老太太是非常厲害的人,採荷收了委屈捱了打,也沒處說,只能忍着,久而久之,心情抑鬱就病倒了。”
“然後,在她病好了之後,就重新找上了你?”艾晴可以想象一個女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之後,就會開始反抗自己的命運。
“沒有,那是三年前的大年初一,我們誰都沒有想到會在紅湖娘娘的廟裡遇到。這場不期而遇,讓我們埋藏了兩年的感情再次復甦。原本想着等司機成熟了,就一起私奔去外面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前年她突然提出分手,說自己還是過不了三從四德那道坎。之後就再也沒有單獨見過我。”說到這裡,他低下頭,表情黯然神傷。
艾晴認真想了想,問道:“你是說,你們前年就已經分手了?”
“是啊,同樣是大年初一。”他點頭。
“昨晚10點到凌晨4點,你在哪兒?”艾晴知道牛忠義剛在說的下棋是在撒謊,目的是保護自己的兒子。
“我已經說了,他跟我在下棋。”牛忠義再次強調,被兒子打斷道:
“爸,我希望他們找出殺死採荷的兇手。”對着艾晴說,“昨晚11點多,我剛從城外回來,確實遇到了神色慌張的採荷。”
“我問她出了什麼事,她沒有回答,只是讓我別管。”牛良才仔細回憶着昨晚的事情,“當時,我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金洋花味道,想拉着她問清楚,就被她推開了,還跌進了田溝裡。”他撩起自己的衣袖和褲腿,上面有清楚的擦傷。
傅慧看到這些傷,立刻喝斥道:“你撒謊,這些是你抓着二嬸的時候,被她抓傷的,因爲怕她的指甲裡殘留你的皮屑組織,所以你就把她截肢了!”
“我沒有!”牛良才連忙否認道,“我愛她,怎麼了能殺她?!”
“就因爲愛,所以不能忍受她對你的拒絕,所以你就殺了她!”傅慧的聲音很嚴厲,挺起了非常篤定,把握十足。
“不,不是的!我沒有殺她!”牛良才反駁道,“我和她前年年初就分手的,要殺她的話,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兩年後?”
“那是因爲,你剛纔也說了,分手之後她再沒有跟你單獨見過面,而昨晚你們卻單獨遇上了,你求她跟你複合,她不接受,你一氣之下就殺了她!”
“沒有,我沒有殺人!”牛良才激動的否認,“我真的只是跟她遇到,然後就被他推進田溝裡了。”
“我覺得,他沒有撒謊。”尹唯走到他身邊,檢查他手臂上和腿上的擦傷,“這確實是普通的擦傷,不是抓傷,也沒有刻意遮掩的二次傷痕。”
“可是,他說的時間確實是二嬸出事的時間,而且他有殺人動機的,不是嗎?”傅慧想盡快找出兇手,平息紅湖詛咒的傳言。
“慧姐,判斷兇手不能這麼武斷的。除非有切實的證據,否則我們只能說他是嫌疑犯,有殺人的嫌疑,並不一定是真正的兇手。”艾晴蹙眉想了想,說,“可以帶我們去你說的摔倒的田溝看看嗎?”
“嗯,可以。”牛良才說着就往外走。
“等等。”艾晴叫住他,說,“在這之前,把你昨晚上穿的衣褲拿出來我看看。”
“額……”
“不方便嗎?”艾晴看出他的遲疑。
“不是,衣服全是泥,讓二丫拿去洗了,不知道有沒有洗乾淨。”他回答,然後把二丫叫了出來,問了衣服的事情。
二丫立刻就去把那身髒的衣褲拿了出來:“少爺,還沒來得及洗呢。”
艾晴看着那身衣服和牛仔褲,並不是什麼有繡花的上襖或者大褂。
“你們少爺昨天就穿這個出門的?”艾晴靜靜盯着二丫的眼睛,判斷她是不是撒謊。
“是啊,少爺其實在鎮上的小學教書,週六週日纔回來。”二丫點頭,很認真地做出回答。
艾晴看她這會兒的表情很平靜,不像剛纔那麼慌張,應該是沒有說假話。
“那好,我們去你摔倒的田溝看看吧。”她走到牛良才面前,請他帶路。
一行人來到紅湖前,岸邊綁着一艘小舢板,是牛家人出行用的交通工具。
艾晴和尹唯之前在湖岸的另一側,沒有看到這樣的小舢板,是因爲牛家的人都已經渡湖回家了。所以,對岸當然不可能再有小船,這也算是很好的防盜了。
他們很快就到了對岸,牛良才領着他們走了一段路,在一個三岔口停下來:“我昨晚就在這裡遇到採荷的。”而後找了一下,在靠近西南方的田溝裡找到了自己摔倒的痕跡,說,“快來看,就是這裡。我昨天就是被採荷推進了這個田溝,還有我摔倒的痕跡呢。”
艾晴走上前看了一下,確實有他摔倒的痕跡,掌印和腳印。再看這條三岔口,一邊是去染布坊和繡花鋪的,中間是通向傅家的,而他們走過來的是可以經過阿寶家的。
如果說,真的像牛良才說的,他跟採荷前年年初就分手了,那麼阿寶媽看到的跟採荷在一起廝混的男人就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牛少爺,我想單獨問你一個問題。”艾晴說着,示意他稍微走遠一點,“你覺得采荷可能會愛上傅潤,給他生孩子嗎?”
這是一個試探,看他知不知道採荷已經懷了孩子。
“生孩子?”牛良才笑了笑,言語中滿是嘲諷,“那個老頭是沒辦法生育的。”
“傅潤不能生育?”
“是啊,一開始大家都以爲是採荷的問題,爲了讓她懷孩子,讓她吃了很多補藥。”他皺着眉,仔細想了想說,“後來也不知道誰提議的,帶她和傅潤去鎮上的醫院檢查了一下,才知道問題出在那老頭身上。”他沉沉嘆了口氣,接着道,“而且,我也不認爲採荷會愛上那個老頭,因爲那種不務正業,全身不良嗜好,好喜歡跟女人鬼混的男人,她怎麼可能看得上眼。”聲音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艾晴看他那個樣子,如果不是太會演,就是真的不知道採荷有身孕的事。她深吸了口氣,說,“好,我知道了。”看着他,忽然又道,“你肩背上有胎記?”
“是啊,就在這裡。”他點頭,指着自己左邊的肩背處說着,“是從孃胎出來就有的青色胎記。”
“可以給我看一下嗎?”艾晴很坦然地詢問。
“額……”牛良纔是個保守的人,聽到女孩子這麼說,表情有點尷尬,遲疑着不知該這麼回答。
這話被一旁偷偷靠近的尹唯聽到,立刻走到他身邊,勾住他的肩膀說:“別額了,給我看一下就行。”
“哦。”牛良纔看尹唯是個大老爺們,就接受了。
兩人轉身,朝着遠離艾晴的地方走了好幾部,才停下來交頭接耳。
艾晴歪着頭看着他們,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說錯了,不就是看看肩背嗎?需要這麼神神秘秘嗎?
她真的無法理解男人的世界。
很快的,尹唯走到她面前,點了點頭說:“是青色的。”
青色?可是阿寶媽說得是紅色的。
艾晴單手扶着下巴,靜靜思考着。好一會兒才說:“走吧,我們先回傅家吧。”
“咦,你不抓他嗎?”傅慧看着牛良才,等着艾晴的行動。
“不抓。”艾晴不認爲牛良纔是兇手。
“爲什麼?”
“沒有證據指證他就是兇手,我就不能抓他。”艾晴一臉認真道,“反正村子的出口,有尤良、海心和魚郎守着,你不用擔心他會畏罪潛逃。”
她想再回去盤問一下傅家的人,尤其是上午阿寶媽帶着阿寶的屍體去傅家大鬧的時候,康子言的表情有點奇怪。
艾晴獨自朝着傅家走去。
“誒……”傅慧瞪了牛良才一眼,快步跟了上去。而尹唯,則一直走在艾晴身邊,看着她的表情道:
“這麼繞了一圈,發現什麼沒?”
“還沒有,但是可以肯定採荷的姘夫另有其人。”她很篤定的說道。
“因爲胎記?”尹唯也記得阿寶媽說過看到的男人肩上的是紅得印記。
“不只是這個,還有是你驗屍時候提到的,採荷已經懷了1個多月的身孕。”艾晴長長嘆了口氣,說,“回去,先看看慧姐和阮玲記錄的村民口供吧。”
尹唯抿了抿脣,沒有說話,因爲查案不是他的領域。
四個人很快回到了傅家。阿蘭看到他們回來了,就進屋張羅着大家準備開飯。
史老太在阿秀和劉月的攙扶下走到內堂的餐桌前坐下,細長的眼眸愣愣地掃過傅慧和艾晴他們,揮手示意阿秀他們上菜。
吃飯的時候,傅潤和傅繹也是同桌吃飯的,只有康子言和花花不在。劉月讓阿蘭另外盛了一點飯菜給他們送去,然後對着傅慧說:“阿慧,你看你一回來,就讓我們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等吃過午飯,就跟你的朋友離開這裡吧。”
“在沒有找出殺害二嬸的兇手之前,我不會離開的。”傅慧不可能讓兇手在自己的家鄉害人。
“哪來的什麼兇手,就是紅湖詛咒,懲罰那個紅杏出牆的壞女人。”史老太冷冰冰地說着,那語氣滲人極了。
“奶奶,二嬸的死就是人爲的,你爲什麼一定要跟封建迷信扯上關係呢?”傅慧覺得在這樣的氣氛下,根本吃不下飯,站起來,對着阿蘭說:“把你給表少爺他們準備的飯盒給我,我給他們送過去。”
阿蘭有點爲難,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讓她去。”史老太的聲音好似鬼魅一樣,對着其他人說,“你們繼續吃飯。”
艾晴和尹唯相互對視了一眼,這種情況下,他們兩個外人不可能繼續坐着,只好隨意地扒了兩口飯,在傅慧離開時跟着站起來離席。
“我吃完了,你們慢用。”兩人同時開口,接着離開了內堂。
艾晴回到傅家的花園池塘前,看到阿秀拎着食盒朝着東廂的一個比較偏僻的房間走去。
“大少奶奶,我給你和小姐送飯來了。”
“哦,放在門口吧。”康子言的聲音很溫柔,然後就看到花花開門,笑嘻嘻地拿着食盒回房間。
艾晴看着阿秀離開之後,立刻朝着康子言她們的房間走去。可是才走了兩步,就發現尹唯好像強力膠水一樣粘着自己,連忙停下來說:“我現在要進傅家少奶奶的房間,你不適合跟着,免得落人口實。”
尹唯苦着臉說:“我不進去就是了,但是跟一定要跟着你。畢竟你纔剛被蛇咬了,雖然解了毒,但是未必就真的沒事了。有我看着,放心一點。”
艾晴聽他說得一套一套的,也不好反駁,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走到康子言的房門外敲門。
“誰啊?”
“是我,艾晴,有點事想問問你,可以進來嗎?”艾晴直接說明來意,首先試探康子言敢不敢跟她聊天。
“對不起,我不能見外人。你有什麼直接問家裡其他人吧。”康子言柔聲拒絕,並不像招惹麻煩。
可是,花花卻因爲好奇,爲艾晴開了門。她看到艾晴很漂亮,笑呵呵地問道,“姐姐,你是來找我們玩的嗎?”
“嗯。”艾晴看着這個小姑娘,雖然智力比起正常的孩子差一點,但是長得非常水靈,尤其那雙眼睛好像寶石一樣閃亮。於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威脅,點了點頭認同了她的觀點。
花花一聽,立刻握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房間。
“花花,你這是幹什麼?”康子言看到女兒把艾晴帶進來,表情明顯有點生氣。
小女孩害怕地躲到艾晴身後,小聲道,“媽媽,這個姐姐願意跟我們玩,你不要趕她走嘛。”她的眼神楚楚可憐,同時很希望有人願意跟她玩。
“你別怪花花,她只是渴望朋友,想我跟她玩。”艾晴拉着她坐下,讓她可以繼續吃飯。
康子言知道女兒想要朋友,眼眶不禁發紅,別過頭暗暗擦了一下,說:“你如果想問昨晚10點到今天凌晨4點的事,我和花花在一起睡熟着。”
“我不是要問這個。”艾晴看着她,覺得這個女人心裡有很多的苦,只是努力隱忍着,沒有說出口。
“那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的態度很冷淡,不想說別的事情。
可是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奇怪。
“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艾晴凝視着她的眼睛,不可否認這個女人長得很好看,花花就是繼承她的長相,纔會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
“上午,阿寶媽帶着阿寶的屍體來傅家吵鬧的時候,你其實已經看出阿寶是因爲什麼死的吧?”艾晴直截了當的提問,讓羅子言的臉色有了明顯的變化。
但是她很快就鎮定下來,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你真的想陪花花玩,我歡迎,可是如果你想問我問題。我還是那句話,無可奉告。”
“不管什麼理由,你不覺得死無全屍的二嬸太可憐嗎?”艾晴沒有停止,好像自說自畫道,“如果我是你,爲了女兒考慮,一定會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否則真的有什麼因果報應,恐怕會傷害到花花。”
她看得出,花花是羅子言的命,爲了女兒,她可以忍耐一切不公道的事。
“行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的臉色有點發白,站起來拉着艾晴往門口走,“你出去,我什麼都不知道。”
艾晴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繼續道,“大少奶奶,你知道二嬸的姘夫是誰嗎?”
……
羅子言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直接把艾晴退出房間,然後把房門閂上。
“媽媽,你爲什麼把姐姐趕出去,她是除了阿寶之外,第二個願意跟我玩的人。”花花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地看着羅子言,想要鬧脾氣地去開門,被羅子言大聲喝止了:
“閉嘴!不許再玩了!回去吃飯!”
花花被她這麼一喝斥,直接就哭了。
艾晴站在門外,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聽着孩子的哭着,也不好繼續,只能暫時作罷。但是她有一點可以明確,那就是羅子言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的。
當天下午,她和尹唯去了村子的出口處,跟尤良他們商量晚上輪流站崗,守好村子的出口。分工之後,海心主動要求跟帥哥魚郎一起守着晚上6點到12點,所以艾晴和阮玲就組隊一起守下午,而尤良和尹唯則是0點到早上6點,至於傅慧,則讓她留在村子裡盯着。
可是,下午的時候,阮玲卻被尹唯換掉了,變成了艾晴跟尹唯一起守下午了,這讓艾晴非常無語。不過,因爲蛇毒的事情,艾晴對他還是心存感激的,所以兩個人的相處還算融洽。
特別是艾晴,中毒之後沒有好好休息過,所以下午的時間基本都是靠在尹唯肩上睡覺,就連回傅家也是尹唯抱她回去的,完全就沒有想醒的跡象。
本以爲這一天,會在這樣的平靜中度過,可是第二天一早,傅家又有人死了。就在傅家門口的那顆大樹上,懸吊着一具全身焦黑,被砍了頭的焦屍。
“詛咒,又是詛咒,是被燒死的,燒死的!”有人看着面前被火焚燒過的屍體,大聲尖叫。
傅家的人聞聲開門,史老太看到這樣的慘況,立時就嚇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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