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志帶着華薇一同降落在衆人面前的時候,在場的諸人都不由得一愣,心裡開始泛起了嘀咕,一個女人,年輕漂亮的女人,李志爲什麼要耗費着鬥氣帶着一個女人回到帝都?難道他已經開始貪戀這個女人的美色,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嗎?所以纔不惜耗費鬥氣從雞鳴郡帶到帝都?
一時間所有人的腦海裡被形形色色的問號填滿了,竟然沒有一個人認出那名站在李志身側的是曾經的格蘭帝國公主殿下。
或者說他們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放在華薇的身上,饒是曾經常常出入皇宮的盧隨雲也沒有去多留意華薇的相貌,只是在李志剛剛落地時隨意的瞟了一眼,而後就直接無視了,儘管他的心中也有些疑惑李志爲何不惜鬥氣的帶着一個女人返回帝都。
但是他也只是心頭升起了一個這樣好奇的念頭,隨後就被他拋到一邊去了,畢竟以李志現在的身份地位寵愛個無足輕重的女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了他也不是李志的手下,充其量算是有着私交的盟友,這種私人的事情,輪不到他一個外人說什麼。
而與他有着想同想法的不止一個,畢竟對於他們這些貴族們來說,出遊乃至行軍打仗的時候帶個寵愛女人,實在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私人事情。
於是原本能夠認出華薇的人,卻對華薇施直接無視了,至於級別稍次一些的,那更不會將跟在李志身側的女人跟華薇聯繫起來,雖然劉強當年見過華薇一面,可那也時隔多年,再說當年華薇何等的嬌蠻,何等威風,跟現在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相差的不是一點半點簡直是天壤之別。
看着李志在那裡與盧隨雲,杜鋒,以及那些個華薇並不陌生的格蘭帝國的貴族們在那裡一一打着招呼,而她,格蘭帝國的公主,如今格蘭皇室直系血脈的唯一傳承者,在格蘭帝國的皇宮,卻如同一個不存在的人一樣被無視掉了。
深悉貴族禮節的華薇自然明白,這些貴族們連正眼都沒有看她一眼的緣由,那是因爲她被當做了李志的女人,一個正深受李志寵愛的女人,如果此刻有那個貴族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的話,要被算作對李志不尊重的。
試想,李志此刻絕對算得上格蘭帝國,乃至整個天下間最有權勢的羣體中的一員,哪個敢冒着得罪李志的危險去對她行注目禮?
堂堂格蘭帝國的公主,還在曾經屬於格蘭皇室數百年的皇宮裡,卻被往日的臣子們視爲他人的禁臠,這種在剎那間貫穿了她整個身心的恥辱感讓她無法自持,她甚至羞愧地低下了曾經一直昂着的頭。
她發誓,如果能夠光復格蘭帝國,這些貴族今天賦予她恥辱,只有他們的家族的鮮血才能洗刷乾淨,從內心爆發出來的巨大的憤怒,使得她的身體都禁不住地微微發抖。
站在她一旁的李志自然察覺到了她身體的異動,看着華薇低着頭,一臉哀切的模樣,他怎麼會不明白華薇此刻的感受,一股憐惜的感覺自他心中油然而生,他緩緩地伸出右手抓住了華薇那猶自微微顫抖的手腕,同時這些天來一個讓他一直在考慮的問題瞬間也得到了最佳的答案。
李志此時也早已不是那初窺黃金強者門檻的菜鳥了,只見他施展起當年荀玉運用鬥氣在他耳邊傳聲的技巧,將他的聲音向華薇的耳邊送了過去,“跟我來,不要擔心,沒有能傷害你,因爲你是格蘭帝國的公主,你這是在格蘭皇宮!”
猛地從耳邊傳來了李志的聲音,使得華薇不由得一驚,擡頭望去,正好跟李志那關切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李志的聲音彷彿帶着振奮的力量,而那隻溫暖的大手上彷彿傳來的不僅僅是一股溫暖的感覺,更多的是讓她充滿了自信。“是的,這是在皇宮而我則是帝國的公主,皇室唯一的直系血脈,格蘭帝國如今唯一正統的繼承者,我纔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想到這裡華薇再度昂起了剛剛垂下的頭顱,隨李志拉向殿內走去。然而當跨入殿門的時候,李志頓時感覺華薇微微掙了一下被他抓着的手腕,李志心下還以爲她怕一會兒貴族們說什麼,也就伸手鬆開了抓着她的手腕。然而就在李志的手還未收回的時候,一隻冰涼的小手又猛地塞進了他粗糙的手掌中,並且將它緊緊的握住。被華薇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搞的李志不由得一愣,他微微轉過頭看了華薇一眼,只見華薇對着他展顏一笑,而手握的卻是更加的緊了。
隨着衆人步入了殿內,劉強那裡早已從新安排了酒席,三張並排的桌几擺放在醒目的主位上,而範之早已坐在主位當中的位子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
李志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盯着坐在那裡的範之,如果在他想到那個絕妙的主意之前,他肯定對範之這如同鳩佔鵲巢的舉動,爲了能夠減少傷亡解決金銘這個強敵,他絕不會去在意的,而如今卻不同了,因爲此刻華薇就在他的身旁。
當李志面無表情的站在大殿中央駐足不前的時候,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聚集在了李志,以及坐在那裡範之身上。
誰也不是傻瓜,當然看出了問題,論道理,帝都此刻是在李志的掌控下,最當中的主位自然是非李志莫屬了,然而範之卻早早的一屁股坐在那裡,分明是要壓李志一頭。
事關格蘭國內兩個實力最強的較力,在場的均有自知之明,這事情不是他們能摻和的了得,然而範之,李志的手下更是紛紛將手按在了腰間的武器上,原本還場面還熱熱乎乎的殿內頓時變得有些劍拔弩張起來。儘管誰也明白雙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發生內訌,然而這種緊張的氣氛卻讓每個人充滿不自在。
這時,只見李志動了,他拉着華薇邁着隨意的步子向範之坐的主位走去,只見他來到範之的面前,面帶着微笑說道:“範大人,您好像坐錯了位子!”
說着他扭過頭衝跟在身後的羅凱厲聲喝道:“誰讓你們在主位上擺了三個座位的?難道我格蘭帝國還有人敢與華薇殿下平起平坐不成?”
李志這一聲厲喝,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華薇殿下?不是被送到神廟當聖女了嗎?”當人們震驚過後,全部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大殿中唯一的一位女性的身上。
這時,包括盧隨雲在內的人們,這才發現一直跟在李志身旁,被他們認爲是李志寵妾的女人,赫然是當年被送往神廟做聖女的華薇,格蘭帝國的公主,皇室血脈如今唯一的繼承者。
這時,從抵達皇宮開始一直不曾出聲的華薇終於開口了,只見她衝着一時間還沒從這個震驚的消息中回過神來的範之,問道:“範大人,您還是國勳公爵,帝國的丞相嗎?”
簡簡單的一個問話,頓時讓範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分明是在對他身爲貴族,尤其是身爲格蘭帝國的國勳貴族的榮耀質疑,畢竟格蘭帝國的金殿雖然說被關閉了,可是誰也沒有建立國號,而這次結盟共同抵禦金銘還用的是格蘭帝國的名義呢。
你說面對華薇的這種問題讓他如何的回答,只見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了主位,手腳並用的爬到華薇的腳下,語氣哽咽地說道:“殿下,身爲國勳元老,老臣豈能妄負深恩,只是如今帝國飄搖,而兩位先皇卻先後離世,殿下您又被那神廟以聖女之名剋扣在手,老臣不得已只好暫居高位,以免格蘭帝國數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一番話,說的是大義凜然,臉上更是老淚縱橫,一副忠心耿耿的臣子模樣頓時闖入了華薇的視線。
假若華薇還是當年那嬌蠻無知的公主殿下,只怕還會真的信了範之這一番言詞,然而幾經磨練的華薇早已是見識了太多的利慾薰心的野心家,範之這一番做作根本對她不起作用,反而讓她心中更加地充滿鄙夷與不屑,然而她知道自己還得忍着這份鄙夷,做出一副感動的模樣。
“範大人,您快起來,快起來!”她一臉關切的伸手空出來的那隻手向上揚了揚,示意範之起來。
事情如何大家心裡清楚明白就好,既然忠臣賢君的戲碼已經演過,範之自然也不客氣的順勢從地上爬起來了,
而他起來後的第一句話,就衝着靠在殿牆一側的士兵呼喝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收拾一下讓殿下安坐!”
當士兵們就要將派在主位上兩邊的兩張桌几撤掉的時候,華薇突然出聲制止道:“撤掉一個就可以了!”
說罷,這次換成了她拉着李志來到了桌几的後面,只聽她衝着殿內望着她的所有人語氣堅決地說道:“華薇能逃脫敵手,全憑李志大人捨命相救,救命之恩華薇無言以報,華薇願以身相許,然而時值帝國多事之秋,身爲皇室唯一血脈傳承,我不能棄皇室血脈而不顧。故,華薇以格蘭帝國皇室之名,招李志大人爲親王,以延續皇族血脈。”
說罷,華薇不理呆滯當場的衆人,轉過頭來衝着李志報以羞澀的一笑,低聲問道:“李志大人,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