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發生在十年之前......
蕭條的望岱山景區,過早的秋意給草葉染上一層蒼白的霜露,縱目望去,雲蒸霧繞的山路上空無一人。
之所以如此悽清,吳白薇心知肚明,這片景區本就荒涼破敗,加上**毫無將其商業化的意圖,一心只想保護景區深處的珍惜物種,久而久之,遊人便越來越少。
不過,像如今這般門可羅雀的場景,卻是從不久前開始的。
就在前些日子,這裡接連失蹤了三個人,迷信的人說,是山神作怪,也唯心主義者推測,是大型野獸作祟,想着這新聞或許有些價值,她便孤身一人來到這裡。
纖瘦的腳步在崎嶇不平的石階上挪動,清麗的臉龐很快滲出細密的汗珠。劇烈的喘息聲中,忽然傳來一陣詭異而獨特的聲響。
側頭望去,吳白薇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就在不遠處的山崖上,成羣結隊的亂鴉低迴盤旋,朱漆斑駁的門樓下,隱約可以看到紅黑色的土塊。
銳利的神經瞬間緊繃,吳白薇加快腳步,匆匆跑到山崖下,長滿青苔的石壁上刻着歪七扭八的幾個字——回頭崖。
夕陽如血,殘紅中黑魆魆的鳥羣不停撲扇着翅膀,嘈雜的破空聲讓人的心臟不由自主揪了起來。
雙手死死地扒着石階,吳白薇俯身向下看去,方低下頭,她身形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呼吸又急促了幾分。
這是怎麼回事?屍塊腐爛的惡臭撲鼻而來,在山風的吹拂下更加令人作嘔。一剎那間,吳白薇的大腦停止了思考,恍惚中她甚至覺得此處不似人間。
兩具“屍體”七零八落地堆在山崖下,衣衫儼然已經破爛,至於血肉,更是成了鳥獸的食物,只剩下殘缺不全的骨骼和血塊,還昭示着這是人類。
朦朧的山霧下,這些殘缺的屍體彷彿來自地下的世界,昏暗的視野中有些看不分明,卻更讓人心神恐懼。
嚥了一口口水,記者的職業素養告訴吳白薇,得冷靜下來,幾個深呼吸後,她從揹包裡拿出攝像機,拍下這如地獄般的景象。
新聞一經刊登,便引起了軒然大波,沉寂已久的望岱山一時成了人們茶餘飯後必然提到的話題,詛咒、山神作怪、謀殺,各種各樣的猜測如春日的野草,悄然席捲整個城市。
......
聽完了李珂的敘述,刑警大隊一衆刑警的臉色有些蒼白,事情似乎並沒有他們之前預想的那般簡單。
“這不是壞事,”嚴肅的臉上有幾分微不可察的焦灼,周青沉聲道:“如果十年前作案,那麼兇手必然是從十年前就待在望岱山的,這下子兇手的範圍就縮小了。”
“那也不一定啊。”嬌美的聲音驟然響起,衆人愕然擡頭,這才意識到說話的是林夕陽。
緩緩起身,玲瓏有致的身材,溫柔綺麗的妝容,在這樣的場合下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李珂,當初那兩個死者的事件立案了沒有?”冷淡地質問,頓時給衆人一陣壓迫感。
慌忙搖搖頭,李珂撇頭回想片刻,接着支支吾吾道:“應該沒立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雖然也有漏掉案件的可能,但是沒立案,我們就不能把這兩者過度聯繫到一起,何況,就算當初也是謀殺,你們怎麼保證不是模仿犯?”
一針見血,周青的臉色頓時白了幾分,林夕陽說的沒錯,他確實有些草率了。
大手一揮,周青心頭涌上一股火氣,他厲聲對錢昊等人喝道:“現在立刻,跟我去望岱山現場調查。”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衆刑警有些錯愕,這周隊怎麼說風就是雨的?他們不知道的是,周青現在被心怡的人指出不足,心頭正被惱火和懊喪侵襲。
“快去準備,磨磨蹭蹭的像什麼樣子?”又斥了一聲,周青踩着高幫大頭的靴子快步向門口走去。
半個小時之後,蜿蜒的盤山公路上。
明明是作爲拍攝的記者,可坐在警車上,李珂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更何況,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周青活像是吃了槍藥似的,衆人都不敢往槍口上撞,皆是眼觀鼻口觀心,一言不發,在這種極其靜謐的壓抑氛圍中,李珂感到十分不自在。
從揹包裡掏出平板電腦,李珂閒來無事,將方纔拍攝的所有視頻上傳上去,接着輕輕敲了一下鍵盤。
滴噔一聲,文件發送成功的聲響在這過分安靜的車裡顯得格外突兀,李珂心驚膽戰地望了望周青,飛快地把平板電腦重新塞回包裡。
陰暗的房間裡,蕭寧盯着電腦屏幕的視頻,劍眉微微蹙起。
......
警車在歪七扭八的盤山公路上穿行,終於停了下來,望着眼前漫長的山路,李珂的一張臉不由自主垮了下來。
“周青,啊不周隊長,這山路也太長了吧,不能開車進去嗎?”滿腹牢騷在看到周青那張慍怒的臉時,瞬間化作短短几句,李珂掂了掂手上的揹包,越發覺得腳步沉重。
“你來開?”瞪大的眼睛怒視着李珂,說是警察,周青卻着實長了張惡人的臉龐。
弱弱地閉上嘴巴,李珂四下張望幾眼,目光忽然頓住,驚喜地喊道:“不能開車進去,那我們坐那個吧!”
順着李珂的手指看去,周青瞳孔中的怒火更勝,對面不是別的,正是山水景區常見的人力車。
“要坐你自己坐吧!”不悅地啐了一句,周青長腿一邁,邊走邊道:“我們可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不——”出聲喊住周青,一直沉默的錢昊開口道:“周隊,我們還真得坐這個上去,之前黃一寧上山的時候,就坐了人力車,爲了完全還原當初的事件,我們還是乘這個上山比較好。”
呼吸一滯,周青的臉色鐵青,扭頭罵道:“怎麼早不說?那知不知道載黃一寧的那個車伕是誰?”
“知道,”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本本,錢昊眯着眼瀏覽過去,念道:“是個叫老朱的老車伕,這一片的人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