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且畢,擇日與戰,定要戰個痛快。”楊戩適時收手,與哪吒點到爲止,再打下去兩人非死即傷,不若就此離去。
“再來戰過,吾亦不懼!”哪吒性狂,提起火尖槍就要再戰楊戩。
“怕了你,汝子不可教也!”楊戩倒飛出去,聲音遠遠傳來,哪吒毫無提防,火尖槍紮了個空,卻也未再追趕。
好像一場酣暢的打鬥之後,哪吒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緒!
對,就是那種惺惺相惜之感。
“爾等在此爲何?留作用膳?”哪吒火尖槍一緊,面色不善的盯着廣場衆人。
“咦,劉伯來了,老爺子找我?馬上就到。”
“孃親喊我,先走了。”
………衆人離去,稀稀落落的廣場,霎時間只剩哪吒。
就連老夫子也隨着人流,離開了廣場,今天兩子戰鬥,他從頭觀察到尾,除了結局不痛快,其他還好。
楊戩很強,他很滿意,說明他這個代神靈授之人,教學是一把好手,並非浪得虛名。
哪吒爲老友太乙之徒,這點老夫子早就發現了端倪,他佯作不知,任由哪吒在倒懸天闖出莫大名諱,亦有私心作祟。
想起太乙,老夫子心下悽然,一生求知解惑,最後卻落得如此收場。
這就是命運麼?
“咳咳……咳咳咳……”天牢中,沒有光線,沒有水,空氣如一;甚至——沒有看守。
可強如太乙,都逃離不得。
“呵,自作自受自苦惱!”太乙苦笑一聲,黑暗磨滅他的意識,磨滅不了他的求知慾,太乙依舊對知識十分嚮往。
“傳說中的神袛——盤,亦爲鍊金術所成就也,莫非這便是知識根源的奧義?”
太乙心馳神往,並未因身在牢中而放棄對知識的追求。
“吵死了,擾人清修,當心吾練汝成飛灰!”
黑暗中,一道聲音打破太乙沉思“誰?有人?”
太乙心驚,在天牢關了數月,從來沒聽到過其他聲音,今日突然有響聲,讓他很不適應。
“人倒是沒有,卻有個比人更偉大的存在。”
一個黑漆漆圓滾滾的爐子,蹦蹦跳跳出現在太乙面前,饒是太乙視力極好,也幾乎沒發現它的存在;如果不是爐子發聲,可能兩者不會有交集,從而錯過也說不定。
“爐子……不對,你是何物?”太乙想說它是爐子,卻又不敢確信,爐子哪有會說話的?
“我是何物?我是爐子呀,天地間最厲害的爐子。”爐子跳來跳去,像極了臭屁時的哪吒,太乙也是莞爾。
“你認真點?”太乙作爲鍊金大師心想自己也算見多識廣,會說話的爐子,這真是頭一次見……
“嗐,好多事情我也忘了,只記得好像有一場很大很大的火,席捲整個天地,我被人帶了出來。”
“也記得曾經接觸過那知識的根源,雖只遠遠觀看,卻記憶猶新。”
“還記得浩瀚宇宙,一顆顆星球被摧毀,被提取星球之血液,壯大他們自己。”
“同樣記得自身作爲容器,星球血液裝了一爐又一爐。”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只知道自己是一個爐子,最厲害的爐子。”
爐子雄赳赳跳起來,要證明自己“哐啷”一聲,撞到天牢頂上。
“咚!”掉在地上,圍在太乙身邊轉了一圈。
“身爲爐,得意爲何?”
爐子說話顛三倒四,
講的話太乙是一點也不信,打從他記憶起,就沒聽過有多大的火,還席捲天地?
有些詞彙更是聞所未聞,太乙只當是爐子記憶錯亂,並沒有放在心上。
“我很強的,我曾經……”爐子還待說話,被太乙打斷:
“善,吾來一觀,區區爐子,何德能開口妄語?”太乙那顆作爲鍊金大師的心臟按耐不住,看到會說話的爐子,見獵心喜,自然想要研究一番。
“我尼瑪——去死!”爐子被嗆到了,這個瘋子,都作爲階下囚了,還擱這招惹自己?
爐子對準太乙腦門,狠狠砸了過去,把太乙砸了一個凜冽,手指顫抖指向爐子,身體緩緩倒了下去。
“我呸,什麼玩意也想動本尊?”爐子不屑的開口,爐老成精,它能看出太乙不信自己說的話?
太乙是聽不到了,不過爐子也沒有做太出格,畢竟它一個爐子在這實在無聊,有個傻小子陪着解悶,感覺很好。
黑漆漆的爐體轉動不停,思緒飄回遙遠的時代,它依稀記得,那個時候人類作爲星球霸主,已經走出了星球,現在眼前這個小矮子,跟以前的人類比差太遠了……爲什麼有的記憶,籠罩了一層迷霧。
爐子轉動越來越慢,不敢再想,再想下去,它怕自己會炸爐。
“好像曾經也有很多會說話的爐子,爲啥——只剩我自己了?”爐子苦惱久矣,在暗無天日的牢籠裡面,它已經被磨滅的差不多了。
“爐本無根,亦願成神!”
“那盤做得,吾爲何做不得!”
“根源力量強大若此,若不是那看門的鐘馗,哼哼!”
“想那鍾馗與吾本爲同源,卻甘願做那走狗……”爐子七七八八說了很多摸不着邊際之語,寂靜的天牢裡只有其聲音在迴盪。
可憐太乙安靜的躺在那裡,倒是睡了個安穩覺。
朝歌,由於人類作爲全城最高權力,神靈默許,未再派來神職者接管,其城體防護罩亦未重新佈置加固,朝歌城現一直裸露在魔種監視之中。
魔種攻城那是常有之事,然而每當它們篤定朝歌已經堅持不住之時,朝歌城就涌現出一股神秘力量,將魔種擊垮。
如此反覆,支撐數年之久,朝歌依然屹立不倒。
城主府“報,臨城牧野來信!”議事廳裡子受端坐上位,此時的子受憑添幾分殺伐之氣,愈發威嚴。
“念!”子受閉目養神,亦思索接下來朝歌應該如何應對。
“魔種魔蚊部攻城,防護罩破,神職者——亡,今請朝歌攜手除魔;事成之後,願奉子受爲牧野城主,望城主念牧野上下五萬餘人——莫要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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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讀信箋之烏祁滿臉問號,朝歌在魔種口下堅持如此之久,依然留有餘力,怎麼牧野就堅持不住了?
莫非神靈也非全知全能?不然爲何會出現如此紕漏;稍微一想,烏祁趕忙把這些思緒拋開,無論如何,神靈之能非他能想,只是心下難免會把神靈輕看一些。
轉念又想,這或許是一個機會,若馳援牧野成功,子受到時候身兼兩城之主,這在人類歷史上,也算開了先河,註定要名留青史呀,到時候——烏祁嘴角掛笑……
“此去牧野百里有餘,若馳援,魔種趁機前來攻城,朝歌應該如何應對?況且他們經神靈接引,自有天護,吾以爲,朝歌不應馳援牧野!”
保守派跳出來,一板一眼反對,認爲當下之際,能顧得朝歌一城已爲不易,實不該再去招惹牧野。
“話非如此——神靈接引哪會如此簡單,此處傳遞消息至倒懸天,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一年之久,一年以後,牧野恐怕早已淪陷,屆時——脣亡齒寒吶!”
主戰派開始反駁,整個議事廳沸沸揚揚,拍桌子瞪眼睛時有發生。
子受無奈的揉揉眼睛,心下倒是沒有不滿,隨着時間愈久,他更加明白城池治理本就應集思廣益,而非一言做堂。
想要朝歌正常運作下去,這些討論很有必要,子受目光灼灼,早已篤定,心中亦滋生一些念想。
“戰,必需要戰,不光爲牧野,亦爲朝歌。”
人羣中聞仲悄悄看了一眼子受,只見他面無表情,卻目露精光,心下了然,拍桌子斷口道。
以大嗓門著稱的聞仲一開口,把衆人嚇了一跳;無他,嗓門太大了。
子受也被驚到,心說“老哥你聲音就不能小點?”只是內容是自己想要的,也就由他。
雙方脣槍舌戰,誰也說服不了誰,於是開口請子受定奪。
“馳援牧野事宜,必要行之。”子受一開口,就爲這番爭論定下基調,反觀席下則一方喜一方憂。
“如何應戰,亦大意不得,諸將聽令!”
“有!”聞仲爲首,欣然應答。
“遣汝率衆急行軍,深夜趕至牧野,與其裡應外合,剿滅魔蚊部,如何行事,汝自定奪!”子受眼神微眯,說到魔種,殺氣難自制。
這幾年來被魔種騷擾,苦不堪言,若非那種莫名的力量,可能朝歌早已喪於魔口也說不準。
“末將領命。”聞仲興奮開口,開始制定詳細計劃。
行兵佈陣都有講究,甚至魔蚊部其特性弱點,也被研究的明明白白,這是最近幾年朝歌城衆在戰鬥中總結出來的經驗。
生活在神靈防護罩之的人類,不會懂這些,故而防護一破,只能想到找人支援。
再說聞仲計劃訂好,得子受認可,點齊人馬,於正午時分,浩浩蕩蕩殺向牧野。
子受安排完這些,來到後院“夫人,爲夫來了!”
蘇妲己臥病在牀,面容憔悴,一雙魅惑的眼睛無神乏力:
“夫君,我怕是不行了,先於你走一步,愧對你矣!”
蘇妲己滿面羞愧,對自家夫君滿是不捨,遺憾的是兩人至今未能留下子嗣,蘇妲己心有不甘。
“夫人休要胡言亂語,小病而已,爲夫廣招天下名醫,不信治不好。”
“縱使治之不好,還有神靈,他們無所不能,想來治療夫人更是輕而易舉,屆時爲夫請其醫治,夫人自能安康。”
子受滿目柔情,再不是朝歌城那個威風凜凜的城主,此時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丈夫。
“夫君又說胡話,神靈高高在上,怎會屈尊來小小朝歌?我怕是凶多吉少矣。”
蘇妲己溫柔依舊,與人交談,從來都是輕聲細語,只是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子受更加憂心,愈發堅定心中所想。
安慰幾句,子受離開房間;子受離開不久之後,一位頭戴氈帽,身着黑衣的姜子牙憑空出現在蘇妲己房間。
“誰?”蘇妲己本能的喃喃開口,眼睛卻未睜開。
“這,此女血統非凡!”姜子牙見蘇妲己如此狀態,居然能夠發覺自己,真是不簡單。
細細推演,姜子牙眼神越來越古怪“居然身具魔種——九尾之血脈?”
姜子牙法杖泛光,想要將蘇妲己直接抹殺,想了又想,最終法杖光澤還是散去。
“其亦有一半血爲人類,吾不斬她,也不救她。”
姜子牙像是在說服自己一般,可見其根深蒂固的固執,幾成偏執!
牧野,曾幾何時,他們也笑看風雲,坐觀那朝歌裸露於魔種視野之中;然而,未曾聽到朝歌淪陷的消息,自身卻遭了殃。
魔蚊部於朝歌無功,借道前去牧野,上萬只魔蚊齊攻牧野防護,一擊又一擊,如雨點般落下,防護罩很快被破開。
主持防護事宜的神職者當場受反震之力身亡,可他到死也不明白,爲什麼魔蚊部會來攻擊牧野?
魔蚊部付出上千條族人性命,打破牧野防護罩以後,沒急着進攻,而是原地修整,對牧野圍而不攻。
這纔有了牧野求援之事,否則牧野早已淪陷,哪還有求援之說?
此時的牧野城籠罩着一層陰霾,人們都在想,會等到援助到來那一刻嗎?
魔蚊部內部也在討論“爲何不攻,破不了朝歌, 區區牧野還不手到擒來?”
任何族羣都有激進派,既然選擇進攻人類,那自然應該速戰速決,真要等到那羣神靈反應過來,一切都晚了。
君不見僅女媧一位,就把王者大陸九成的魔種滅殺於無形?
哦,該死的!
好像王者大陸這個名字也是神靈取的,魔蚊深思一下,神靈降臨這些年來,所創之物好像比過往那些年加起來都要多。
雖不願承認,可這是不爭的事實。
“大人有言,與牧野只可圍,不可攻,安心等待便是!”魔蚊首領滿臉崇拜,對口中的大人心悅誠服,雖不知圍起來有何用,卻不妨礙他聽命行事。
“大人說過,衆生留執念,蚊定可勝天。”
“連天都能勝,小小朝歌、牧野算不得啥!”
………
魔蚊部聽其首領講話,津津有味,心情跟首領一樣激昂,加上夜晚來臨;
什麼攻城不攻城的,先找個地方修整,攻城之事,留待以後再說!
四野不知何時響起噼啪之音,濃煙滾滾,火光四溢,距離魔蚊部越來越近。
魔蚊部衆聞到濃煙,力量降低五層,想要找到濃煙起處,將之滅掉。
跟無頭蒼蠅一般到處飛,慘叫聲不絕於耳,卻是聞仲率衆前來,早已用溼布包裹口鼻,對那些魔蚊,是一刀一個。
最後,牧野城衆發覺事情不對,出來查看,參與圍剿,只剩魔蚊首領一個,它環顧四周,發現族人盡數斃命,悲憤交加:
“大人誤我!”言畢,被聞仲一劍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