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的絕然離去,南宮清遠不屑一顧,大步向前走去,劉謙緊隨其後。
“主子,那丫頭是往後院跑了!不會是躲起來哭吧,等哭過後又來纏着主子不放,畢竟主子的風姿,有哪個女人抵擋的住!”劉謙滿面認真的說道。
“哈,不走?本王容不得她不走,一個沒用的廢物,她最好自己能習相的主動離開,否則,別怪本王翻臉無情,那個鬼樣子,髒了我的王府。走吧,別耽誤了朝會,今日可有重戲!”南宮清遠絕情的說道。
兩人一前一後朝府門而去,至於雪兒,的確回了後院,卻絕非找地方痛哭流泣,更不是藏起來不走。白狼族的孩子,絕不會失了那份高傲的血氣。
一腳踢開房門,扯碎了牀單,將師傅給買的衣服草草包好,至於那些,南宮清遠當初給訂做的華美衣裙、精緻的水粉胭脂、上等的頭飾絹花,還有那兩塊羊脂般的玉掛件,雪兒統統堆到了一起,幾掌下,毀了個一乾二淨,人都不留戀,更不會去在意這些沒用的死物。
手提着那隻裝了三套舊衣裙的花布包裹,果斷轉身,大步走出了這個曾經以爲會是她永久停留的地方。
站在院中,雪兒憤怒的雙眸中火苗在越燒越旺,那個壞人欺騙她、厭惡她,這一切都是她眼瞎,將毒蛇當成了真龍,她,認了!可是,那個壞人怎麼可以辱罵師傅,不可以,絕不可以,沒人可以辱罵她的親人。盛怒下,雪兒將包裹暫且扔向一旁,噴火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幾間大屋,一股精純的真氣行走於全身,最後彙集於雙掌間,對準那雅緻的屋子,將掌中內力奮力打出,接連的四掌,接連的震天巨響,那木質的門窗早已化成了木灰,而青石房屋咔咔的現出裂紋,裂紋越來越長,越來越粗,直到轟的一聲,房屋癱塌,露出了屋後的那層院牆。
毀,就要毀得絕然、徹底;毀,就要將她留在文王府的氣息以及回憶徹底清除乾淨。拾起包裹直接飛去院牆。
御風之術,無須藉助任何支點,任何外力,憑着一身的純然真氣,駕御這力量無窮、變幻無常的風。雪兒的御風術連其師傅神算子都爲之驚歎,不過轉瞬間,御風而來的雪兒已立於賞荷亭的亭頂。
那美麗的荷塘,那清雅的賞荷亭,那由亭子延伸出去的石橋,這裡留下了太多曾經虛假的甜蜜回憶,一想至此,雪兒的心又被狠狠的揪痛,隨之而來的還有被欺騙、被玩弄、被踐踏尊嚴的怒火。
那嬌俏的身影傲然而立,秋風吹起她長長的青絲,還有那沾染了泥土的衣裙,此時的雪兒如同上天派來的主法神女,滿面的平靜,卻滿目的怒火,俯看着那滿池隨風搖曳敗興已現的荷花。後院接連不斷的喊叫聲,此起彼伏的清楚傳來,卻被風吹離雪兒的耳邊。
依如先前,喚醒身上那純然的真氣,化掌爲刀向亭下的石橋劈去,一道白色印記漸漸變成深深的裂痕,轟的一聲,塘中測起丈高的水花,橋的一半塌入塘中,另一半塌於亭下。飛身而下,衝着賞荷亭邊揮掌邊後退,最後飛身向後,於百米遠處停下,就在雪兒停穩之時,賞荷亭的四根立柱被攔腰截斷,亭頂轟塌了下來,紅琉璃瓦頂的賞荷亭雅緻不在,而今是一地的廢墟。
靜望着自己親手毀掉的一切,雪兒笑了,卻笑的悽然、笑的悲苦,笑的醜陋更笑得讓人心疼。她本真心對人,卻換來如此下場,她應該去怪誰?南宮清遠,她不但怪他更痛恨她,師傅,他老人家也有眼濁的時候,如若他老人家知道了自己最疼愛的雪兒受了如此欺負,他定然會傷心興許會嚴懲南宮清遠。她自己呢,她自己難道就沒有錯了嗎?師傅當日的話,是否正應驗了今日的惡果,“雪兒,凡事要用你那雙靈眸多看、多想纔是啊!”師傅的話又響在了耳邊,可是,她真的是瞎了雙眼,她真的被那些溫柔與甜蜜害得好慘。不管以後將何去何從,她現在必須、馬上、立刻要離開這個讓她心痛更厭惡痛恨的地方。
無視那些衝她跑來的侍衛,踩上突來的一陣強風,雪兒飄然而去,而那些急急趕來的侍衛卻看得真切。那個醜丫頭,會飛?還有這眼前的慘狀,難道也是出自她之手?周圍的確再無外人了!
在文王府侍衛看得真切的時候,還有人,確切的說,還有三個人也將這荷塘被毀的一幕,從頭自尾看了個清清楚楚,這三人便是南宮俊逸安排過來守着雪兒的暗部的人,那帶頭之人正是南宮俊逸提到的冷夜,暗部的首領。
幾個眼神、手勢,其中兩人向逸王府奔去,至於冷夜則尾隨着雪兒而去,還好,出府後的雪兒未用御風術,否則,十個冷夜也休想盯住雪兒。
“不長眼啊,喂,你聾嗎!”
“離她遠點,我上次就被她撞過一次,看她那臉,跟鬼似的!”
“讓開,讓開!”
雪兒終於有了反應,險險躲過那急奔來的馬車,擡頭環視了一眼四周,那些各異的眼色,她早已見怪不怪。她現在不應該再想那些往事,對,那些已成爲了往事。在她毀掉自己曾留下氣息與回憶最多的地方時,也隨着那被毀之物成爲永久封存直到徹底消失的往事。她現在最該想的,是自己該去哪兒,去找師傅嗎?可是,那個鳳棲又在哪個方向,她該如何走呢?她要好好的想想怎麼走纔是,那就先去?
看着遠處那險些讓車撞到的雪兒,冷夜差點忍不住飛身上前,萬一那丫頭真有個好歹,他要如何跟主子交差,也只能提頭去見了。而再看去時,那放緩的步子,她又再想些什麼?她不看路,他可得打起百倍的精神替她看着。雪兒終於再次大步向前,冷夜絲毫不敢怠慢,邊留暗記邊跟了上去。
出得城去,雪兒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因爲她的第一個落腳點已經找到了。冷夜用盡全力追趕着那隱約可見的小身影,估計自己無法堅持到半盞茶的時間,就會徹底丟掉那隱約可見的小人兒。
還好,還好,冷夜猛然停下了身子,大口的順着氣,那丫頭已在叉路口向右拐去,那裡只有一個地方,便是主子的別院。
稍做歇息,冷夜向前跑去,而他在心中卻鼓着重掌,更深深的讚歎,一個小丫頭竟然會有如此高深的功力,了不得啊!
皇宮正門外,火速騎馬而來的冷義,不停的向內張望着。暗部的眼線已回,更帶回了主子眼下最關心最在意的消息。那該死的朝議,竟然如此漫長,冷義也有了急躁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