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局外,自然不知局中已風起雲涌。再回局中,便要血雨腥風。
周猛奉御旨率五萬大軍護送龍青雲歸國,此行自金陵入鳳棲國境,再過鳳竹郡,進入龍悅境內的那段黑石嶺,待穿過嶺中密林,直下山嶺,踏上大路的那一刻,最爲感慨萬千的莫過於龍青雲。
從出兵到戰敗再到被變相囚禁於天翔金陵大軍中,日月更替,星起星落,龍青雲竟出乎意料的平靜,往日那狂傲、囂張之人,被平靜深沉取代。這不僅出乎周猛的料想,就連龍青雲自己,也吃驚不小,未想到當了天翔的俘虜他竟然這般安靜,甚至當的心安理得。
他有了太多可以靜下心來,從頭理順的時間。本該是這世間最高最傲的出身,卻因上輩人的糾纏瓜葛,將他一身的光彩被陰暗甚至羞恥取代,爲了證實,更爲了洗刷,自打他坐上那個位置開始,便從未停歇過對龍悅的強盛甚至是稱霸謀劃着,當突然靜下心來之時,他會捫心自問,爲什麼?又圖得什麼?從始到現在的所作所爲,就是爲了讓龍悅強盛那般簡單嗎?他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聰明人。他之所以如此做,只是想用光輝耀眼的功績,掩去那不光彩的舊事。
可是,而今回頭看來,非但未掩住,恐怕會貽笑大方,更遺臭萬年。前前後後加起來,他也許會成爲龍悅歷史上名聲最臭的君王。
每每想至此,龍青雲便會自嘲而笑,而餘下的時間,又將自己浸到了那雖短暫卻終身不忘,更刻骨銘心的記憶中。只因爲那記憶中有她,一個仙子與魔神的化身。那身妖冶的紅,那比星辰還要耀眼的笑,那絕美奪人心魂的嬌顏,最無法忘記那時刻閃入腦中的,那雙靈動天下的晶眸。
而她卻厭惡他,甚至不屑一顧。那個南宮俊逸就那麼好嗎,好的讓她微他統領大軍,征戰沙場,好的讓她目中看不到其他男人的好,甚至目中無人。莫名苦嘆,不知能否再見之。如若老天再給他一次相見的機會,他定要讓她見識他的好,他定不比南宮俊逸差。
馬車突然來的顛簸喚醒了龍青雲的思緒,撩起車簾,一聲重嘆過後,放眼望去,入目一片金黃,成片的黃花已到豐收季節,風起掀開一片黃花之潮,層層遞進,連綿不斷,更有淡淡清香,散播與天地間。此時的龍青雲不禁微閉雙目,深深吸着屬於龍悅的香氣,故國難離,分別這般久,才真正體會,何爲國,何爲家,好似有些一直纏繞在心裡的東西,突然找到了頭緒,更找到了出路一般,心情舒暢,久久感懷。
“龍悅陛下!”車外傳來周猛好似洪鐘般的聲音,這稱呼聽起來甚是彆扭,周猛卻叫得溜道。之所以如此叫,一來,龍青雲畢竟是一國君王;二來,在他周猛心裡只有一個陛下,那便是天翔帝南宮俊逸。故此,便有了這麼個最彆扭也最合適的稱呼。
放下車窗簾,龍青雲沉聲問道,“何事?”
大軍未停,周猛騎馬緊貼於馬車而行,聽得龍青雲接話,周猛嘴角揚笑接着說道,“龍悅陛下事隔如此之久回國,是要準備給龍悅朝堂一個驚喜呢,還是讓前鋒校尉前往皇城稟報。”
車內傳來輕笑,“虎嘯大將軍人長得粗,可那心卻比女人還細!”
“哈哈哈,龍悅陛下的話,說得真是恰當好處,周猛謝過了1”對於龍青雲的那般別樣的誇讚,周猛非但不氣,反而大笑的謝之。
大丈夫不僅大事上運籌帷幄,小事小情之上更得能屈能伸,方顯真英雄本色。這句話,是帝后當初對其說過的,他周猛到死也不會忘,就算去了地府也要帶着這句話,做鬼,也會做個鬼冢英雄。
龍青雲不覺對車外那五大三粗的將軍,欣賞尤佳。南宮俊逸手中有如此才能良將,南宮俊逸之幸,天翔之福,更何懼有人再膽敢興兵做亂。
車中沉穩的聲音再起,“那就有勞將軍,派出軍中校尉,速到京城支會荊越,朕,回來了!”
“好,龍悅帝放心,周猛定會將此事辦得漂漂亮亮!”周猛鄭重言道。
龍青雲雖身在金陵軍營中,可是心始終未離開龍悅朝廷,這般是一個帝王最基本的本份。而金陵絕非死城,無論是天翔或是鳳棲,尤其是龍悅,但凡大事件大消息,金陵軍中樣樣知曉。這也就帶出了周猛那句漂漂亮亮的真義,如此一來,能讓龍青雲暫且信任的也只剩下與其共同經歷生死考驗的荊越。
如此行事,爲得是保密,可是,眼下這浩蕩的五萬人馬,如何藏得住,難不成各個插上翅膀貼天飛不成。
這是天翔軍的事,龍青雲不言不語,周猛那般心細之人怎會不知。待真正要進入龍悅邊城時,周猛的陣法果然擺了出來。出發前,周猛與其副將把一行所過之處的地形圖看了個仔細,甚至已經默背於心,龍悅不比天翔,龍悅地域寬散一些,一城到下一城之間,完全可不走官道,更可不必從城中通過,取道山路,雖繞了些,卻是大軍最好的隱藏之法,至於這山路如何走,周猛自由盤算,主人家的路,主人當然最清楚。於是離開邊城百里時,大軍停下休整,前鋒軍卻派出探子,待到隔日午時,派出的探子帶回了一老一少兩個人。
龍青雲心中滿意而笑,此招極是聰明,用當地人帶路,這山路自然順暢太多。
見到如此聲勢浩大的大軍,被帶來的一老一少不免神色恐慌了起來,而周猛不知怎樣的一番言語,那兩人恭敬的看向馬車處,更不住的點頭,神色不但沒了先前的慌亂,更信誓旦旦。
大軍留下一百精幹,其餘人馬全交由副將掌管,走山路,繞過所有城池,除非突生變故,必須得過鎮穿城,否則,大軍不可露出真身。
“將軍果真好辦法,將軍該不會告訴他們,是朕讓其帶路吧!”龍青雲對走過來的周猛直截了當的問道。
周猛笑,直言不諱的說道,“這是當然,不但他們在爲自己的陛下效力,周猛不也奉我主聖意,護得龍悅陛下安然無恙到達皇城嗎?”
“哈哈哈,五萬大軍說多真是不算多,說少?那五萬卻可做出大事來,不經任何城鎮,只走山路,好比一把快刀般,神不知鬼不覺的突降皇城,可怕,着實可怕啊,還好,將軍是給朕護駕,如若反石二擊?”
“如若在此種時候,天翔反石而擊,龍悅大危矣。龍悅陛下還是把心放到肚子裡吧,那一戰,龍悅陛下難道忘了不成,帝后都那般威嚴霸氣,不容侵犯,一旦我主陛下親臨,定會是另一番震盪雲霄的境界。說句不客氣的,龍悅陛下與烈火絕比如何,他不自以爲聰明的入得皇城,刺殺我主,更佔了天下第一關,可結局呢,不但人不得善終,烈炎更順應天意,臣服於天翔。再看看我天翔,大戰過後,對於臣國是何種的寬待禮遇,國還是烈炎人的國,君還是他烈家的君,百姓的生活不但安穩,更不用擔心再起戰事,因爲,星帝一統天下,又怎會再起戰事!”打斷了龍青雲的話,周猛好一翻慷慨激昂之詞。
“將軍好口才,是在勸朕效仿烈子焰,也臣服於天翔,認南宮俊逸爲天下第一君?”龍青雲似笑非笑的說着,那幽深的眼神讓人看不清他心裡到底如何想,而周猛也不會去深究其心意。
“龍悅陛下不必誇我,我只是說出了事實而已,到底意欲爲何,龍悅陛下自由分寸。我等傍晚時分進城,龍悅陛下先歇息吧!”周猛說完後,客氣的行了個禮,轉身而去。
邊境無戰局,城防自然鬆懈的下來,周猛挑選出來的百來號人,分三批在天黑前入得龍悅邊城。越往西行,龍悅的繁盛與富足體現越多,可是,暗中似有似無的陰謀氣息,當局人的感覺也越發強烈。
而在龍悅最繁華的所在,皇城,那裡依然是往來商客雲集之地,白日裡,酒樓茶坊人進人出、生意興隆,沿街小商小販叫賣之聲連連。遊客、行腳僧侶、達官貴人、官家小姐夫人……讓皇城的大街,人流不息,熱鬧不止。落日後,隨着月明星燦,酒樓與茶坊漸漸靜了下來,而另一處所在興盛於熱鬧纔剛剛登場,那裡歌舞昇平,酒肉穿腸,色美藝絕。可謂是個,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的好去處。沒有人去關心,這個國家的君王此時身在何處,是否安好,是否會平安迴歸。他們有着自己的生活圈子,有着自己的處世之道,皇帝沒了,可以再換;銀子沒了,會想辦法弄來;可是這樣的一個忘憂忘愁的好地方,可不能一日不來。
皎月高懸,清清冷冷的看着這人世間的酒醉人迷。嘻嘻哈哈、賤言俗語、淡淡琴聲、迎進送出,太多太多的聲音,砸花街上空盤旋,不到破曉,不會散盡。
花街之上,最紅最火,銀子快擠破樓門的當屬沉香苑,但凡是皇城中人,無人不知沉香苑的姑娘最美最嬌最媚,各個都是狐狸精轉世,而那苑主人雖半老,卻風韻尤勝,她的老相好、老姘頭,沒有二十,也得有十八,如此有手段的妖婦調教出來的姑娘那能差到哪兒去。
沉香苑後院的小門被人從裡打開,兩道身影閃了進來,此處不但安靜,更只有開門之人手中所提的那個燈籠,有些光亮。沒有絲毫言語,提燈之人在前引路,身後跟着進來的兩人。
前方的燈火越來越明,一座建於苑後的別緻小宅,顯現眼前,提燈之人停了下來,擡手在紅漆院門上敲了敲。一道門縫隨之而來,裡來的人探出頭來,看了看提燈的人,又看了看其身後。不言不語,將門打開。
行至上房門外,開門人伸手擋住了進來的三人,“在此等候,我稟報主子!”
待開門人打開上房之門時,極盡曖昧的聲音傳來,房中主人所做何事,不言而喻。
靜靜的等待中,前樓浪蕩的聲音不絕於耳,這地方選得好,有誰會想到此等迷醉攬色之處,竟然可密謀出國之大事。
時間再悄無聲息中流逝,來人很是規矩的等候着,雖然從裡到外只隔着一扇雕花木門,更在擡手間便開打開,然,沒有一個人去動房門,不想更不敢。
“進來吧,主子叫你們!”
提燈之人未動,仍手提燈籠,待兩個黑衣人進入後,提燈人轉身便走。
主屋正房中,迷漫着一股濃重的,更是人盡皆知怎樣纔會營造出來的氣味,白紗帳內,女人光潔的身子若隱若現,嬌喘聲更時有時無。一位只用深藍外袍遮身,露出健碩胸膛的男子,走向軟榻懶散的躺了下來。
“如何?”男子聲音慵懶中更露出些許沙啞。
“來了!都來了!”
“噢?他們到底是挺快啊!北邊來人暫且放下,傳令下去,無論用何手段,他,沒必要再回來,也絕不准他再回來。”男子陰狠的命令道。
“他身邊有天翔人保護,多說有五六十號人!”
男人不屑輕笑,更狠劣的說道,“天翔人又怎樣?人生地不熟的,又帶着那般狂傲好戰之人,有些事未必講得清楚明白,不明不白的事太多了。”
黑衣人得令,不再言語,恭身退了出去,而那男子,再次起身將鬆散的外袍脫下甩到了地上,不多時,牀上再掀巨浪。
夜,永遠不會真正的安寧下來。花樓放浪中,陰謀在繼續;高牆深院中,迷惑也在繼續。
“荊府”門外白皮紙燈籠高懸,隱耀之光將“荊府”兩字映亮。緊閉的大門內,四處皆是燈火高懸,荊越的主樓尤爲光亮。
“可有查到?”荊越急問。
“具體何意不知,不過,有一點屬下覺得可能與丞相的反應有關。”
“快說!”荊越雙眸精亮,催促道。
“是,將軍可知費丞相最寶貴什麼?”見荊越不滿的瞪視,說話之人接言道,“費丞相爲人,滿朝上下有誰能說出一個不字,衆人皆以爲丞相甚愛忠君愛國的美名,其不知,大錯特錯,丞相爲人坦蕩,從不在意那些個虛名。其實,丞相最寶貝的便是那近五旬時得來的唯一獨子。”
“對啊,丞相老來得子,甚至是寶貴,雖有一女也是人中之鳳,卻遠不及此子來的珍貴。難道是費家小少爺與此事有關?”荊越頓開茅塞。
“出沒出事,屬下不知,不過,費家小少爺並不在府中,而且已經許久了。費家雖將此事壓得緊,可是,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而且那費小少爺在府中甚得人緣,主子們可強忍着不說出一言半語,奴才擔心之餘不免說些讓人尋味的話。”
“好,太好了,姜濤,此事若真如你所說,你可是爲龍悅陛下立下了大功了!順着這條線繼續查下去,忍受不夠就從軍中調,此事必須儘早查明,否則,丞相總是這般沉默,早晚出大事,興許,已經開始了。”荊越神情凝重,焦慮的說道。
“將軍,這大戰結否已許久了,天翔到底如何意圖,長久囚押陛下,他們不會想徹底反吞了我們龍悅吧。萬一真被屬下言中,那可是翻天覆地的人禍大災啊!”姜濤擔心的說道。
荊越重重的搖了搖頭,聲音更是極爲肯定的回道,“不會,經過那一戰,鳳棲到沒什麼,卻讓本將軍見識了一個女人的厲害,一個了不起的女人。”
“將軍說的是那個天翔的帝后?”
“沒錯!她說是奉天翔帝旨意,前來助鳳棲護國!”荊越聲音突然輕了下來,許久前的大戰,他畢生不忘。
“天翔帝到底是出奇制勝呢,還是,根本就是個無能的君主,竟然讓自己的女人出來打仗!”
姜濤的話,讓荊越突然笑了起來,笑姜濤的無知,笑姜濤的淺識。卻未給出解釋,至於天翔帝到底如何,他也很想知道,更想大開眼界,這廂不表。
周猛一行人護衛着龍青雲,快馬加鞭直奔皇城而來,這一路上,前半月來,還算平靜,可越往西越接近皇城,路難走的很。
這第三次的狹路相逢,突然襲擊,已算不了話不投機,火氣一點就着,明眼人自看得清楚,這是有備而來,這是針對他們有備而來。周猛從未踏上過龍悅的地盤,自然不會有仇敵擋路,更置於死地。可是,龍青雲非然,這明顯有人不想讓他這個龍悅帝安然無恙的回京。
“整點人頭,凡是帶傷的,一律上車,所有人嗎無需再相隔而行,既然有人有備而來,那我們更無需遮掩着,百來號人一起出發。我們這些過江龍,可得小心地頭蛇,稍有不慎,讓那些艱險小人得了志去!”周猛看似說得輕鬆,可是,龍青雲卻滿臉滿目的陰冷。
離開了這麼久,竟然有人這麼有本事知道他突然的迴歸,更處處設阻,每次必現絕殺。再看周猛挑選出來的這一百精幹軍士,若不是有他們護着,有周猛的步步爲營,他這個帝王?至於會如何下場,龍青雲自然不會滅自己威風,漲他人志氣的想下去。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安然無恙的闖過去,今日對他的,待回到皇城,回到宮中,重新坐回那把金龍大椅時,他要加倍的討回來。
“將軍想好,如何通過林都郡了?”龍青雲嚴肅的問道,再也沒了往日的那份置身事外,如今百來號的天翔軍,再加上週猛,他們所有人已牢牢綁在了一起。
周猛回過身,面上不見往日的笑容,也是嚴肅異常,“林都郡對於我們這些外鄉人來說,一概不知,但是龍悅陛下既然問了,想必定知林都郡的特殊。本將軍已細查看過那裡的地圖,此處多爲山林,最適合暗兵設伏,所以,本將的答覆便是三思而慎行之。無論如何走,此處必須在白日裡通過,就算提前到了,寧可不過,也要等到白日。”
龍青雲微點了點頭,聲音低了下來,“若是朕,定會在林都郡山林之中,設下最後的絕殺,否則,過了林都,皇城不但近在眼前,更一馬平川甚是好行。錯過了此等天賜的地利,他們只有悔死,或是被朕殺死這兩條路可選。”
周猛神色威嚴,武將之風,智者之謀,在這個身形粗壯,相貌粗曠的男子身上巧妙融合。
相對這廂的漸入險境,南宮俊逸的人馬到風平浪靜的很,如若風再懂事一些,再離雪兒稍稍遠些,那麼,霸妻男的心情會更加舒暢。
“逸,別再跟風生氣了,它畢竟不是我們人啊,它有它自己的脾氣,你氣不來的!”房門緊閉,被南宮俊逸擁入懷中的雪兒,好心相勸,這一路上,這樣的說詞她是張口就來,從早到晚,各有霸氣的一人一獸就沒停止過爭鬥。
“你又向着它!”
唉,又來了,每次她那麼說過後,她的男人便會讓人感覺很委屈似的來上這麼一句,徹底讓她無語的一句話。奈何,奈何,她的男人,她不哄誰敢哄。
仰起絕美的小臉,玉手輕撫開那有意收緊的眉頭,溫柔的哄道,“你明知道我不是嗎,人家向着你還來不急呢,我知道風有時候?”剛說至此,發現男人那本享受的俊臉有了變化,雪兒趕緊欲哭無淚改口道,“風是天天粘着我,那是它關心我,在疼護着我呢,難道多一個保護我的哥哥不好嗎?再說了,風不屬於這外界,它早晚有一天是要回去靈山谷地的,那時候,它再也不能粘着我了,風定是這般想的。逸,不要再和風爭了好不好,每次看你把自己氣成那樣,我好心疼的,逸,答應我啊,忍忍風,更試着和風親近,和風好啊!”
“哼,它休想!明明是隻狼,卻比人還精,你沒看它每次看我的眼神,那裡面裝着清清楚楚的不屑甚至是挑釁,我怎能跟它好。難得我們清靜,提它壞了我的心情,乖乖,別在爲這些破事煩心,睡吧,明兒一早還要趕路呢!”前怒後柔,再次爲佳人挑好位置,正待要送上晚安之吻時,房門有了聲響,再看南宮俊逸好似鬥雞似的,頭髮都快豎了起來,看着那門一點點有了縫隙,再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徹底大開,一道雪兒的巨大身影,威風得意的晃了進來。
南宮俊逸騰的一下子起身,正待要殺出去時,雪兒整個身子都纏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