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筆把九房的譯文燒了。
李伴峰沒明白判官筆的意思,唱機也有些好奇:「相公啊,那譯文到底寫了什麼?」
沒等李伴峰開口,判官筆主動搶答:「都是扯淡!」
判官筆主動答話,這種情況可太罕見了。
他不僅主動答話,甚至還主動幹活兒:「紙!」
手套把白紙鋪好。
「墨!」
手套給判官筆研墨。
「照片!」
手套把照片舉得穩穩當當。
洪瑩愣然道:「你怎地了?他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手套沉吟片刻道:「都是爲了當家的,不丟人。」
平時敢頂撞老爺子的手套,在判官筆面前,就是這麼聽話。
不多時,判官筆對着照片寫完了幾段譯文。
第一段譯文:界線來自於正反物質湮滅,反物質的來源,來自於暗物質的規律性波動。
李伴峰一驚:「這是界線的研究成果?」
判官筆不管這個,他只管往下翻譯。
第二段譯文:關於正反物質湮滅的觸發流程的推導和演算。
第三段譯文:演算過程中的誤差分析。
譯文就這三段,寫完之後,判官筆回到架子上,喊道:「被!”
李伴峰這回有經驗了,趕緊拿了一塊絲綢手絹,給判官筆蓋在了身上。
判官筆一翻身,手絹掉了。
「太滑,用報紙!」
他不喜歡絲綢,李伴峰重新找了張報紙,蓋在了判官筆身上。
看到這些譯文,唱機來了精神,「相公呀,這些東西且交給小奴,容小奴慢慢研究。」
李伴峰拿着賬本,走到判官筆跟前:「阿筆,這本賬,勞駕你再給翻譯一下。」
判官筆翻了個身,沒有理會李伴峰。
李伴峰繞到判官筆身邊,接着說道:「好吃好喝大把得有,咱們公平交易。
等了片刻,判官筆似乎睡熟了,李伴峰只能先把賬本收了。
法寶們還在吃飯,米格洛夫連同十幾名手下,都上桌了。
李伴峰對手套道:「給阿筆留一份,抽空再跟他商量一下翻譯賬本的事情。
手套嘆道:「這有本事的人,確實不好伺候,當家的,你也別跟他計較。」
李伴峰推開二房的房門,朝着九房望了過去。
「老爺子,九房那位,真的是文修麼?」
隨身居正在研究淤泥城堡,沒太留意剛纔的事情:「應該是文修,可我估計她不認識拉夫沙文,文人有時候會說兩句大話,說的時間長了,他們自己都當真了。」
這可不像是說大話那麼簡單,她在引導我做某件事情,又或者說是引導娘子做某件事情。
她能騙得過我,甚至能騙得過老爺子,可就是騙不過判官筆,這是什麼緣故?
到了晚上,手套成功勸服判官筆,幫着李伴峰翻譯了賬本。
賬本上出現了十幾個口又古怪的名字,從賬目上來看,樺樹隱修會定期向這些人收賬。
第二天,李伴峰到了暗星局,叫來了湯圓:「有幾個人,我想向你打聽一下,綠行黑這個人,你聽說過麼?」
「綠行黑?」湯圓搖搖頭道,「七爺,這是人名嗎?」
是不是人名,李伴峰也吃不準。
他把三個字寫給了湯圓,湯圓看了半天,問道:「是不是夜行綠蔭?」
「夜行綠蔭是什麼?」
「一個暗能力愛好者團體,信奉綠蔭之神,習慣在深夜到荒野集會。」
「這個團體和樺樹隱修會有來往麼?」
湯圓被難住了,李伴峰想了想中二提供的資料,裡邊提及過夜行綠蔭這個組織,這個組織和樺樹隱修會的來往非常密切。
李伴峰乾脆把中二叫了過來,給他看了一個名字黃衰落。
這也不像是人名,中二想了許久,問道:「這應該說的是黃華葉,這也是一個暗能力愛好者團體,他們認爲枯萎和衰落是新生的開始,尤其喜歡用枯萎的黃葉做儀式的道具。」
「這個組織和樺樹隱修會有來往嗎?」
「有,黃華葉是我們重點關注的暗能力團體,因爲這個團體處在內行和外行的交界地帶,
他們掌握了很多具有破壞性的暗能量儀式,爲此帶來了很多隱患,
在去年,他們在城郊集會,舉辦了一個叫做召喚黃葉的儀式,儀式失敗,導致暗能量失控,致使周圍大量農產品早熟,造成了不小的經濟損失,
局裡對該組織進行了嚴厲懲處,並將該組織列入重點關注名單,而召喚黃葉的儀式,正是來自樺樹隱修會,
據我調查,該組織有一半以上的暗能量儀式來自樺樹隱修會,樺樹隱修會爲什麼會對該組織提供幫助,原因未知。」
其實原因並不複雜,因爲這份幫助不是無償的。
李伴峰打開了賬本,看了看收賬的數目,黃華葉每個月都要向隱修會繳納大量的費用。
接下來的調查順暢了許多,判官筆在翻譯過程中將這愛好者團體的名字翻譯成了人名,但其實只要根據語義稍加調整,就能找到對應的團體。
樺樹隱修會的會長米格洛夫把儀式流程、藥物配方和一些低層次的暗能量載體,作爲商品,高價出售給了這些愛好者團體,這已經成爲了他們斂財的手段。
現在米格洛夫消失了,樺樹隱修會也會跟着消失麼?又或者還會有其他人來取代他?
李伴峰叫來了陳長瑞,佈置下了任務:「重點監控這些暗能力愛好者的動向,如果他們再次得到其他團體的幫助,又或是和其他團體有經濟來往,要立刻告知我。」
唱機拿着公式一遍遍推導,演算紙疊了幾尺高,也沒推出他想要的結果。
李伴峰拿出了隱修會的圖紙,給娘子看了看,娘子道:「這可能是破解界線所用的器械,不能說是器械,看這尺寸更像是建築,好像是一座塔———”
看了片刻,唱機把圖紙放在了一邊:「相公啊,小奴不想看圖紙,小奴只想把這些題目算出來,否則小奴心裡實在太難受。」
「算題的事情交給八房那位算修就行了,娘子何必受這份辛苦。」
「給那算修看了,他推算之後,說中間少了兩頁板書,按照他的計算過程,
根本推導不出後邊的結果,
這兩頁板書,是證明正反物質湮滅程度和暗物質流向關聯性的關鍵,我用了許多方法,想把這兩頁板書推導出來,可每個方法都差了一些關鍵步驟,所以說啊,相公,你拿着油壺做什麼。
「沒什麼,」李伴峰一臉陶醉道,「只覺得娘子說起運算和推導,無論身段還是模樣,都特別的迷人。」
「呸!」唱機2了李伴峰一口,「我迷人,還是那騷蹄子迷人?你又想起大學那位授業恩師了吧?」
「我真沒想起她,我想的就是娘子!」李伴峰從身後抱住了唱機。
「容我把這謎題解開,再來服侍相公。」唱機心思全在解題上,沒有其他興致。
李伴峰心疼唱機,且陪着娘子一起推導。
整整一夜,一無所獲,唱機還真是個執着的人,推導過程始終接不上,急得她聲調都變了:「相公啊,要不你去————.」
唱機欲言又止。
李伴峰問道:「娘子,你想讓我去哪?」
喇叭口轉向李伴峰,娘子卻又有些生氣:「不行,不能去,不能讓那賤蹄子看不起我!」
李伴峰道:「娘子是讓我去找宋老師?」
「誰說要找她,離了她,還做不成事情是怎地?」
沉默片刻,唱機又道:「找她也行,可只能說這謎題,不能說別的事情!」
李伴峰笑道:「寶貝娘子,我還能和她說什麼事情?你還信不過我麼?」
娘子心裡不痛快:「要是別人也就罷了,就這個騷蹄子,肯定能把你魂勾去,我就是信不過!」
李伴峰安慰了唱機兩次,唱機且把中間推導過程摘了出來,交給了李伴峰:「只說讓她解題,前後的緣由可不能告訴她這騷蹄子一身好本事,來歷肯定不尋常,要是被她知道了界線的事情,弄不好會告發相公。
一李伴峰不擔心宋老師會告發自己,但他確實不想把宋老師捲入到麻煩之中,
電話里約好了時間,李伴峰下午去了學校,和宋老師一起解題,
「伴峰,你已經研究到了這種程度?」看到推導過程,宋老師十分驚訝。
李伴峰笑道:「我對暗物質確實很感興趣。」
「我建議你回到學校,提升學歷,專門從事暗物質的專業研究。」
李伴峰搖搖頭:「學歷不要緊,要緊的是知識。」
宋老師很欣賞李伴峰的態度,今天沒課,她依舊穿着白襯衫黑西褲,從衣着上能看出她對學術的重視和嚴謹。
推導的過程確實不容易,宋老師的基礎比娘子要好,可幾次推導都以失敗告終。
汗珠打溼了髮絲,順着髮絲慢慢滑落到臉上,李伴峰給老師買冷飲,查資料,做一些基礎運算,認認真真打着下手。
下午四點半,夕陽西下,宋老師突然捂住了胸口。
李伴峰一驚:「心臟不舒服?」
「有一點————」宋老師的呼吸有些急促。
李伴峰擔心宋老師發病,趕緊問道:「藥帶在身上了麼?」
宋老師搖搖頭道:「應該不需要-———-伴峰,今天怕是解不開這道題了。‘
李伴峰把演算紙收了起來:「老師,早點休息,我先回去做些研究,過些日子再來找你請教。」
宋老師點點頭,兩人一起走出教學樓,李伴峰走向了校門口。
「伴峰!」宋老師突然叫住了李伴峰。
李伴峰迴過頭,宋老師沉默半響道:「看到你在鑽研學術,我很開心,其他的事情,你要多加小心。」
李伴峰連連點頭,等了片刻,見宋老師沒說其他的事情,轉身走了。
宋老師還真有其他的事情要說。
她剛纔覺得心悸,是因爲校園裡一件法寶和她產生了感應。
那件法寶遇到了一個危險人物。
宋老師擔心那個危險人物會給學校帶來危險,因此想把事情告訴給李伴峰,
讓李伴峰幫她一起解決問題。
可她不想把李伴峰牽扯到危險之中,思前想後,還是決定獨自處理。
她來到了校園超市,和她產生感應的法寶,正是校園超市的儲物櫃。
那個危險人物,是何家慶,他在儲物櫃裡存了一件東西。
校園儲物櫃是層次極高的法寶,尋常人沒法通過暴力破壞拿到儲物櫃裡的東西,就連當前的宋老師也做不到。
但宋老師有別的辦法,她和儲物櫃是朋友,朋友之間有特殊的交流方式。
宋老師逐一摸索着櫃門,和儲物櫃進行着對話。
櫃門有節奏的顫動,正在向宋老師傳遞信息:「提醒你何家慶曾經來過,是出於我們之間的友誼,保護客人的物品,是我必須承擔的責任。」
儲物櫃不願意把何家慶存儲的物品交給宋老師。
宋老師用指尖輕輕敲擊着櫃門,也傳達了她的意圖:「我是學校的老師,保護學生的安全是我的責任,我懷疑何家慶存儲的物品,會帶來巨大的危害。」
儲物櫃很快有了信息反饋:「據我觀察,那件物品本身,不會帶來危害和災難。」
宋老師再次輕敲櫃門:「能不能告訴物品是什麼?」
「是一個信息存儲設備。」
「裡邊存儲了什麼樣的信息?信息本身是否有危害性?」
儲物櫃無法回答。
宋老師做出承諾:「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信息不具備危害性,我會立刻歸還物品。」
等了一會,第二行第三個櫃門自動彈開,何家慶寄存的東西就在裡邊。
是一個u盤。
宋老師拿着u盤仔細檢查了一遍,u盤本身確實不會造成其他危害,她拿着u盤迴了辦公室,插在了電腦上。
u盤裡只有一個視頻文件,點開一看,畫面上一座廢棄的工地的監控錄像。
這段時間,越州市的廢棄工地有很多,宋老師仔細觀察了一段時間,通過窗外的景物,判斷出這是雲秀區的一座樓盤。
視頻長度約有三十分鐘,前二十分鐘,畫面沒有任何異常。
到了二十一分十六秒處,一個黑影突然閃過。
宋老師倒回了監控畫面,用逐幀慢放,仔細觀察那黑色的身影。
在捕捉到關鍵幀後,宋老師看清了那黑影的輪廓。
四肢短粗,身軀圓潤,幾乎看不出棱角。
再仔細看了一下黑影的行動軌跡,宋老師大吃一驚。
這是刀勞鬼!
刀勞鬼出現在了越州!
宋老師立刻開車前往工地,對付一個刀勞鬼,對她來說並不難。
可快到雲秀區時,她想起了另一個關鍵問題。
刀勞鬼就來了一個,還是來了一羣?
現在趕去現場,事態是否還能控制得住?
刀鬼嶺可以移動,來到越州的是刀勞鬼,還是整個刀鬼嶺?
這可能會引發一場災難,整個越州,甚至整個桓國的災難。
現場必須得到控制,除此之外還得有更多人手,採取更大範圍的行動。
她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李伴峰迴到住處,整理了一下算稿,雖然沒能獲得最終答案,但也取得了一定進展。
他正想回到隨身居,把算稿交給娘子,忽聽放映機道:「七導,有信息,暗星局的。」
李伴峰看了信息內容,雲秀區獅峰路河盛小區出現異常,暗星局全體戰鬥人員,前往小區集合。
全體戰鬥人員?
這可就不止是治安隊了。
什麼突發狀況這麼嚴重?
李伴峰把算稿交給了娘子,隨即去了和盛小區,申敬業已經等在了小區門口汽車一輛接一輛駛來,治安隊、爆破組、偵查科、生化防控組、電磁防控組、對空防控組、水域防控組、毒害防控組、特種應急隊,悉數到齊。
「小申,出了什麼狀況?」
申敬業道:「有人這座小區裡發現了刀勞鬼。」
「發現了什麼?」李伴峰懷疑自己聽錯了。
申敬業認真重複了一遍:「刀勞鬼!一種暗能量和病原體交叉感染形成的異變生物,你在普羅州肯定知道這東西,應該不用我來解釋。」
李伴峰問道:「消息從哪來的?」
「來自小區九號樓的監控錄像。」
「什麼時間的錄像?」
「兩個小時以前,現在刀勞鬼可能在小區,又或者去了別的地方,現在情況非常緊急,刀勞鬼很可能會給整個越州帶來無法想象的災難!
這是綠水弓事件之後,我們面臨的最嚴峻的挑戰,容不得我們有半點差錯。」
刀勞鬼來了越州?
如果是真的,那確實會帶來一場災難,從理論上講,一個刀勞鬼可以製造無數個刀勞鬼,直至毀滅一座城市。
可刀勞鬼怎麼可能出現在越州?
李伴峰對刀勞鬼的習性非常熟悉,被崔提克改良之後,刀勞鬼雖說出現了很多變化,但他們的活動範圍有限,不能離刀鬼嶺過遠。
崔提克又做了什麼實驗?
毀滅全人類的計劃啓動了?
又或是刀鬼憐被他搬到越州了?
申敬業下令,徹底封鎖工地區域,疏散周圍居民,出動無人偵察機,對工地進行全面搜查。
暗星局全員待命,隨時準備進入現場,
李伴峰道:「如果確定現場有刀勞鬼,六層以下的暗能者不能進入現場。」
申敬業搖頭道:「這不是你我能決定的,我知道現場非常危險,可這是暗星局全體作戰人員的使命!暗星局的每個人,包括我在內,都要做好犧牲的準備。」
李伴峰道:「使命和白白送命是兩回事,犧牲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多送一個人進去,就可能多加一個刀勞鬼,這個道理你不明白?」
申敬業道:「道理誰都懂,可現在我們沒有時間講道理,現在講的是我們的責任和本分!」
李伴峰看着申敬業道:「綠花子來的時候,你的責任和本分哪去了?你把我給賣了,你以爲這事兒我忘了?」
申敬業抿抿嘴脣道:「當時情況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綠花子的威脅,難道不比刀勞鬼更大?」
申敬業沒法回答,對他而言,兩次情況確實不一樣。
他的晉升文件已經過會了,本週就能印發,現在不能觀望,更不能出半點閃失。
無人偵察機展開了多輪搜索,始終沒有收穫。
申敬業準備派偵查科進入現場,李伴峰搖頭道:「不能讓他們去!”
申敬業道:「我們必須要展現出應有的態度。”
「刀勞鬼看不到你的態度,你的態度在他眼裡一文不值!」
申敬業看向了遠處,他的態度確實不是給刀勞鬼看的。
杜文銘站在遠處,他沒有接手行動的指揮權,只是在遠處看着。
申敬業看了看杜文銘身邊的兩個人:「看到了麼,他把不可觀測者都帶來了「什麼叫不可觀測者?」李伴峰看了看杜文銘身邊的兩人,「這不是能看得見麼?」
「不可觀測者不是說看不見,是他們使用暗能力的方式無法被觀測和解釋,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普羅州的咒修,把咒修帶來了,足以看出杜主任對這次行動的重視。」
李伴峰道:「你的態度是給杜文銘看的?」
申敬業道:「就算他不在這裡,我們也必須採取行動。”
「我去吧。」李伴峰大致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
申敬業愣然道:「你一個人去?」
李伴峰看了看申敬業:「要不咱倆一起?」
申敬業抿抿嘴脣:「總要留下一個人在現場指揮。」
李伴峰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留在這裡指揮?」
申敬業不作聲了,他只要再多說一句,李伴峰就會把他送進工地。
把他送進去,也是累贅,李伴峰最終還是自己進了工地。
這座工地預計建設十二座樓房,其中有三座大樓已經封頂,其餘九座,從只有地基到三十多層,高度不等。
掃視着每一座樓房,李伴峰沒有感受到絲毫危險。
刀勞鬼的畫面,來自九號樓的監控錄像,走到九號樓下,李伴峰猛然回頭,
發現有人在五號樓下,默默望向了他。
那人身影極度模糊,李伴峰立刻提起了戒備。
無人機在李伴峰的頭頂盤旋,視頻畫面很快傳到了偵查科。
申敬業盯着監控畫面,他不知道李伴峰爲什麼停住了腳步。
無人機調整攝像頭的方向,循着李伴峰的視線拍了過去,畫面上一片空白,
什麼都沒拍到。
申敬業拿起對講機:「李局,出了什麼狀況?」
李伴峰沒回答,遠處的人正朝着他慢慢靠近。
她穿着白襯衫,黑西褲,留着一頭齊耳短髮,用手扶了扶眼鏡,對李伴峰道:「九號樓我查過了,沒有發現刀勞鬼。」
宋老師?
她怎麼會在這?
李伴峰知道宋老師身份很特殊,也知道宋老師修爲不低,可他沒想到,宋老師會直接出現在這座工地。
宋老師把一根手指豎在自己嘴脣旁邊,示意李伴峰不要說話。
她擔心自己被外邊的人發現?
外邊的人不知道她在小區裡?
李伴峰擡頭看了看上空的無人機,在這個角度,無人機能看到宋老師。
宋老師搖搖頭道:「它看不到我,它的視頻和音頻設備都捕捉不到我,你的對講機也捕捉不到我的聲音。」
這是哪個道門的技法?
耳機裡傳來了申敬業的聲音:「李局,到底出了什麼狀況,收到請回復!」
李伴峰道:「我正在觀察周圍狀況,不要一驚一乍!」
當着偵查科這麼多人的面,被李七呵斥一句,申敬業挺沒面子,可現在不是顧及面子的時候。
在他看到的監控畫面裡,只有李七,沒有其他人。
宋老師從袖口裡抽出一支伸縮教鞭,教鞭在李七的耳機旁邊輕輕劃過:「伴峰,現在可以跟我說話了,他們現在聽不到你的聲音。」
李伴峰道:「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件事我以後向你解釋,伴峰,你有什麼計劃?」不管事態多麼緊急,宋老師對李伴峰的語調依舊溫柔。
李伴峰道:「利用我的技法感知危險,儘快找到目標。」
宋老師點點頭:「我配合你,從現在起,我聽從你的指揮。」
「這座小區你已經查過一次了?」
宋老師點點頭:「每座大樓都查過了,可能是因爲我的感知力不夠,我沒有發現刀勞鬼。」
思索片刻,李伴峰決定依舊從九號樓查起。
李伴峰走在前邊,腳步很快。
宋老師跟的很緊,戒備着身後。
兩人很快找遍了九號樓的每個角落,沒有發現刀勞鬼,李伴峰也沒有感知到任何兇險。
接下來是和九號樓臨近的十號樓。
暗星局正門,一段悠揚的口琴聲響起,門衛在琴聲中昏昏欲睡。
等門衛進入夢鄉,一團煙霧飄進了大廳。
今天的暗星局大樓格外冷清,幾乎所有的戰鬥人員,都去執行刀勞鬼的抓捕任務了。
煙霧順着門縫進入了樓梯間,沿着樓梯一直飄到了十五樓,穿過樓道門,進了鐵柵欄。
鐵柵欄後邊有一座房間,大頭坐在房間裡,注視着眼前的一團煙霧。
在暗星局工作這麼多年,經驗告訴他,這團煙霧來自層次極高的暗能者。
煙霧裡傳來了一個聲音:「大頭,是我。」
何家慶!
大頭一驚,看了看四周的監控設備。
煙霧分散,矇住了所有的攝像頭,何家慶在煙霧中說道:「大頭,我來問你一句話,願意跟我去普羅州嗎?」
大頭低下頭,沒有回答。
何家慶接着說道:「如果你不想去,你可能要被關一輩子,你的媳婦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放出來,你的孩子這輩子都擡不起頭。”
大頭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可我要是走了,他們怎麼辦?」
「跟你一起走,都去普羅州,我會給你們帶來更好的生活,絕對比現在要好得多,你能相信我麼,兄弟?」
大頭的眼晴裡閃過一絲希望,可那一絲希望又很快暗淡下去。
「這是暗星局,我逃不出去。」
「平時逃不出去,但今天可以,今天是最好的時機,我專門爲你創造的時機大頭看着眼前的煙霧,又看了看門外的鐵柵欄。
他朝着煙霧,點了點頭。
PS:校園超市的儲物櫃,曾被何家慶用來存放紅蓮,只是當時用了李伴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