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真是稀奇!既然修羅王都迫不及待,我怎好薄了客人雅興!”今真是奇事多,見到斑若苦,連毗摩質都能忍住!
帝釋天面大殿中的衆生:“我佛無量神尊,今招六道論禪,共顯我佛神威!今天道有幸爲有緣人歌舞一曲,拋磚引玉,請我佛笑納。”說罷便揚手一指,空中頓時花雨紛飛,花香滿座。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空中遠遠傳來的佛經吟唱,歌聲自天空傳來,又似從四面八方入耳。將大殿中的衆生帶入冥想之境,在衆人還沉浸在美妙梵音中時,天空中彩虹乍現,散落的白蓮花瓣穿過七彩虹橋,別映上七色絢爛。
祥雲冉冉婆羅天,天空中飛來二十眉清目艉,鼻豐嘴小的天女,她們或戴五珠寶冠,或束圓髻,上身穿白色飄渺雲衫。胯系長裙,隱隱露出纖細腰肢,曼妙的飄帶迎風舒捲。
"飛天!是神女飛天!"幾個老禿驢瞪大了眼睛,手中捻着盤旋到身邊的白蓮,指着投傘鮮花或抱琴的天女驚呼:“神蹟中篆刻的就是散花飛天和伎樂飛天!”
天女神態端莊,舞姿各異,有的雙手持豎笛,雙腳倒踢紫金冠;有的交相呼應,撒花顧盼;有的如大鵬展翅俯衝而下,有的或彈箜篌或擊腰鼓勢如翔雲飛鶴單腳而立。她們空中同唱般若波羅蜜心經,最後緩緩地落在彩虹橋上,對着佛頭獻上最美的微笑,頃刻間讓整個大殿沉浸在美好歡樂的喜悅中。就連滿身戾氣的阿修羅也沉浸在平靜祥和之中。
諸世界好一似輕煙過眼,一霎時來到了畢鉢巖前。
“..........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天女伴着古樂柔柔地唱頌完心經,坐上衆生已是滿身的鮮花。
大殿正中央的佛祖菩薩們睜開雙眼,口中也停止了誦唸,而除了斑若苦,佛祖們身上無半朵花瓣。
圍繞佛祖而坐的衆人緩過神來,拂去頭上與肩上的鮮花,可鮮花還粘在身上。凡人“高僧”有些尷尬,因爲其中一朵白蓮花正好落在自己的頭上。
“阿彌陀佛,貧僧圓法,有一事向佛祖請教,不知當不當講。”白眉老禿驢羞紅臉,頭上頂着一朵白蓮花,可笑的樣子引得衆人竊竊私語,更有爽快的修羅哈哈大笑。
“佛友是問你頭上的花爲何拂不去嗎?”如來佛祖結印而坐,對着衆人解答疑惑。
“正。。正是,學生不知爲何,怎麼都拂不去,還請佛祖開解。”
“結習未盡,固花着身;結習盡者,花不着身。”如來看了周遭滿身花瓣的衆人,又淡淡掃了一眼坐在羅漢旁邊的斑若苦。
“結習未盡?”高僧品讀着佛祖的禪語。
“佛祖是說,衆生還存在分別之心,大家看到的是“花”,區別與其他的物品。而我們早已斷了分別的想法,應了剛纔心經裡所說,色即是空!”大智菩薩文殊淡然地笑着。
“學生羞愧!羞愧至極!”帝釋天看着自己肩膀上的花朵,連忙對佛祖屈伸一拜。自己身爲天帝,接觸如來的機會與時間最多。而繁花也沾染了自己一身,和其他人毫無區別。今一聽,才知道自己距離佛法甚遠。“倒是斑若苦天王,聽聞你去人間磨礪,卻也固花着身,可見佛法不是一日就能參透的。”
碧落注視着坐在前方的斑若苦,他還是一身土黃,閉眼肅穆地坐在一邊,好似聽不見天帝的嘲諷,入定的神態有幾分菩薩的味道,只是合十的手背上沾上一片白蓮花瓣,才讓他感覺有幾分人味。
“阿彌陀佛,謝佛祖點化,藏緣定會加倍修行,早日參透佛法。”淡淡的聲音向佛祖立誓,堅定果斷,傳到碧落耳中卻如同喪鐘敲打,讓自己頭痛欲裂,自己好不容易與他接近一點,佛陀一來,就將自己看上的人收入囊中!碧落心頭微顫,苦澀滋味又從脾胃翻了上來。
如來對斑若苦輕輕頷首,又閉上雙眼。
“哼!什麼東西!人模狗樣,比天帝狐狸更可恨!惹了事!屁股一扭還想成佛?!天人就是陰險無情!”羅睺止不住小聲嘟囔,又被墨譚一個瞪眼又禁了聲。
天帝站起,又對着藏緣表達肯定讚賞,下一句話鋒一轉,對着毗摩質笑道:“今日你我二人和平共一室,確實開天闢地頭一回,佛祖也欣慰您率阿修羅族聽取佛經,我天道不才,爲衆佛友獻上天女散花作爲禪會餘興,算是拋磚引玉,下面請阿修羅道出力,爲佛會共添彩!”
帝釋天杏眼眯着,嘴角含笑,又擺出一副疑惑姿態:“都說修羅女爲修羅道瑰寶,今日我卻見家眷二人,侍女三人,共五人,歌舞看樣是跳不成了,不知修羅王是否真是有心將最好的呈現給好佛祖和衆佛友?...若你需要人手,我倒是有些....”
“帝釋天,你如此多言,只會耽誤佛會吉時。我阿修羅族尊敬佛祖,定不會薄了佛祖期待。”三面修羅聲如洪鐘,絲毫不給帝釋天情面,直接打斷他的話繼續說道:“阿修羅四王齊心,前日羅睺與我說起由他來籌備此次節目,我相信羅睺不會讓我失望。”
毗摩質轉身對着身邊的羅睺重重一拍了拍,是信任也是鼓勵“把你準備的好好爲佛祖展現出來!”話說着,左面的頭顱突然轉過來專注地注視着坐在羅睺身後的碧落。“汝是何人並不重要,你只要記得你是阿修羅族人。”
隱藏在紗笠中的小臉擡起,對上修羅王赤色兇惡的眼,她毫不恐懼,輕而堅定地回答:“阿修羅女不枉我王囑託。”不愧是修羅王,已猜出自己纔是獻技之人。
“如來佛祖,各位菩薩羅漢,請讓我宮侍女將南海瑰寶——水幕幻鏡乘上!”
水幕幻鏡?幾個禿驢又在一旁竊竊私語,對他們而言,阿修羅道是完全陌生的,對於滿身珠光寶氣的阿修羅,他們滿眼的鄙夷,聽到阿修羅也有寶貝,便嗤笑猜度是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天人們在聽到水幕幻鏡四個字時無不羨慕妒忌。傳說這鏡子可以照出使用者心中所想,一旁的人也可看見。比如使用的人想着美人瑰寶,鏡子中就會將此呈現,若想的是妖魔鬼怪,鏡子也能呈現。這是個可以霍亂視線的鏡子,用在戰場上將是一大利器!
碧落緩緩站起,手持一枚碩大耀眼的水晶柱高高橫舉過頭頂,低着頭顱一派虔誠地走向佛祖所在。
叮鈴叮鈴,是腰間的銀鈴鐺響,三面修羅大眼全開,白裙拂過自己的肩膀,還散着一縷清香,與記憶中的人兒背影一樣;
叮鈴叮鈴,是腰間的銀鈴鐺響。坐在黃色蒲團上的帝釋天直起腰,一雙杏眼明目張膽地盯着旁邊一身素白裹着小臉的少女,他有些驚奇,爲何她走過去也不瞧自己一眼。
叮鈴叮鈴,是腰間的銀鈴鐺響。閉眼入定的和尚身形一顫,一絲疑惑讓自己睜開了眼,是她!真的是她,她怎麼也來善見城!
碧落緩慢地走到彩虹橋的正中央,小心地將手中的水晶柱放下,指尖輕輕一點,水晶發出藍色的幽幽光芒。碧落又飛身在空中相聚十丈的地方點了兩個點做了標記,這才緩緩落下。
“開!”
嘩啦一聲,水晶柱中的藍光向着空中照射,空中頃刻立起了一張巨大藍色水幕。坐在彩虹橋下的人還能聽到藍色幕布上的水流聲。
“我以爲是啥,只是一面水幕...奇怪,剛纔的侍女呢?”
"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水幕幻鏡!這不是要獻技嗎?怎麼不見獻技的人?"
“不知阿修羅又要耍什麼邪行手段,不會是用這幻鏡迷惑我們吧!”
橋下的天人驚愕於幻鏡的巨大,紛紛不安猜忌阿修羅族的目的。而鬼道的少年對幻鏡見怪不怪,心中倒是對沒入水幕中的碧落感到有趣。再看一眼文殊,文殊菩薩第一次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色。
......
噹噹噹!敲打木魚的聲音從水幕中傳來,簡單清脆,讓彩虹橋下坐着的衆生安靜下來。
木魚繼續敲打,節奏緩慢清明,一道悠悠的女聲不緊不慢地哼着曲調,曲調簡單,就是孩童入睡前母親給哼的搖籃曲。木魚配溫暖的童謠,讓所有人感到驚奇,橋下又要竊竊私語,佛祖卻睜開金色眼眸,認真注視起正前方的水幕。
當!“六道八苦第一苦,生爲苦....”女聲緩緩頌唱。
水幕藍光大盛!隱隱藍光消散時,水幕中是一個失聲尖叫的產婦,汗水淚水溼透她的臉頰,因爲疼痛而扭曲了臉龐,只見她雙眼猛然大漲...
“成和體統!”人道的禿驢一扭頭,剛想憤憤地大罵有辱佛眼,可一擡頭卻瞧見如來緊盯着水幕未曾眨眼,又只好悻悻然的做好,憋着老臉繼續觀看。
“哇哇哇...”水幕幻鏡中有滿身血污的嬰孩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