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河上風很大,吹得吊橋晃晃悠悠,白元菱伸開雙臂保持平衡,粗跟的高跟涼鞋也是高跟鞋呀,木板和木板的間隙很大,鞋跟不小心踩進間隙中,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後邊一雙大而有力的雙手撐住白元菱的纖細腰枝,這曖昧的姿勢,白元菱對上能吃掉人的眼神,是潘琛。
“謝謝,你怎麼也出來了~”白元菱順勢推開潘琛,手順勢捋一捋頭髮,些許慌忙和緊張,把黑色涼鞋脫下,拎在手裡,一路小跑過剩下的木板橋,潘琛在夜色裡看呆了,眼前對岸衝他招手的這個人,可不就是他爲之付出3年高中時光,大學四年日思夜想爲之拒絕了多少鶯鶯燕燕的白月光呀,潘琛恍惚了,彷彿是四年前畢業時的聚餐,他們也是唱完歌在河邊走着,數不清那是第多少次的表白被拒,她記得白元菱對他說,異地,她沒有信心,如果這是飄渺不定的開始,那她寧願不要開始。
潘琛對眼前的女孩真的是一點辦法沒有,海城那個她喜歡的城市,他也正在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去靠近。這一天,他覺很快會來的~這次聽說白元菱回老家來探親,也聽說她馬上要入職海城最好的那個公司,他也想跟她分享他考上了海城的公務員,在海城買了房子,一切準備就緒,爲了就是給白元菱一個驚喜,因爲她說過不想要飄渺不定的感情,他要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潘琛快步走過吊橋,俯身要給白元菱穿鞋,小白自己先一步坐到旁邊的座椅上,穿上鞋子,只覺得腳很疼,原來是一根木刺扎到了腳掌上,小小一根刺,這是對白元菱任性的小小懲罰吧,潘琛用手機的手電筒,小心翼翼的把白元菱腳放在腿上,手機遞給白元菱,兩個手指配合,快速的取出木刺,從錢包內夾中取出一枚創可貼給她貼上,白元菱內心竟然涌起一股感動,不爲別的,就爲這個隨身帶着創可貼的習慣,高中的時候她總愛受一些小傷小碰,不是被圓規扎到手就是被書劃拉一個口子,這時候潘琛總能從兜裡掏出創可貼來,這個陽光暖男,是別人眼中的高冷冰山,殊不知創可貼和陽光,他只給白元菱一個人。
簡單的傷口處理完畢,白元菱剛要說謝謝,潘琛就開口“有個好消息要跟你分享,我考上了海城的公務員,房子也買好了。”
“那恭喜你,安家立業了。”白元菱知道他下句要說什麼,立馬又說“我也找到工作了,跟我男朋友一家公司”,白元菱當然沒有說這是我男朋友的公司,一字之差,意思千差萬別。
男朋友,這三個字不能說是晴天霹靂,也是當頭喝棒,潘琛眼裡亮起的光又暗淡了下去,他還沒來得說的出口的“還缺一個女主人,你願意當我新家的女主人嗎?”這幾句話如鯁在喉,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小白當然能看得到他的失落,她彷彿能明白這麼多年,她也不談戀愛的原因了,又這麼好的一個人一直在等她,她好像也是在等他,但是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的意義。小白已經跟蒲景行在一起了,那種真實的看得見摸得到的感情,比任何承諾都有安全感。
人生總是在做選擇,選擇也意味着放棄。選擇想要的,放棄不能要的,說不上錯和對,往往都是事情發展推着人在走,你永遠不知道這種機緣巧合的事情,原來叫做命運,在一起叫做命運,錯過也叫做命運,告白叫做命運,告別也叫作命運。
那些愛了很久很久的年歲光景,那些明戀暗戀的日子,那些青春飛揚,喜怒哀樂一切都寫在臉上的日子,那些彼此支撐的日子,就這麼在我們都不經意見溜走了。
“咳咳~你倆幹嘛呢~躲着我們來吹小河風呀~”這時石柳和路易也走裡過來,“就知道你倆在這呢,看着小白今晚上情緒不對,沒事吧?”路易雖然是一個男生,心思到是比石柳這個姑娘還要縝密細膩,小白這次回來情緒很很不一樣。
這4個人,只有小白沒有喝酒,得嘞在海城當司機,回到了老家裡還要當司機,好吧。酒鬼一個一個的送走,自己打車從石柳家回到自己家,深更半夜車也不好打,好在路程不遠,凌晨的大街上也沒幾個人,白元菱一個人從人行道上溜達着往回走。
這條通往爸媽家裡的路,經常會出現在白元菱的夢中。這一條柏油馬路,先下坡再上坡,再過一個小小的下坡就能到馬路邊的白元菱家。兒時,第一次獨自騎自行車回家,捎帶着石柳,她倆在這條路上磕的膝蓋血流不止,至今疤痕還在。這條唯一通向回家的馬路,她走了18年,直至成年離開家鄉去海城上大學,每次在外邊受了委屈,或者打工累了,睡夢裡總會騎自行車在這條馬路上,說來也奇怪,明明從小到大買過5、6輛自行車,每回夢裡出現的是小學一年級第一次買的翠綠翠綠的自行車,後來那輛車擋泥板也壞了,車筐也掉了,但是在夢裡它一直翠綠翠綠,錚亮錚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