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杜歡欣正在店裡爲了一個價值不過幾萬的包跟老公鬧彆扭,而她夏芷柔果斷上前刷卡買下包包,轉身就無條件贈送給這位曾經的老同學。
杜歡欣收到包包自是歡喜,可那時候她嘴角狂抽,已是尷尬得不行。
之韻擡高音調:“拿着吧!我姐就是善良,最見不得人在這種地方吵架,把這裡的檔次都降低了。”
杜歡欣滿色青紫,早就已經掛不住了,嘴角一抽,“夏芷柔,真是好久不見。你……聽說你嫁給了‘宏科’的總裁曲耀陽,還是市長家的兒媳婦……”
那時候她看着她,曾經無視自己輕視自己的女人,到底得了個機會被自己狠狠踩在腳下。
她和之韻大包小包從商店裡出去,司機正好開着豪車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便趕忙迎上,接過她手裡的東西。
回身看着名店街上,面色死臭到極點卻又不得不繃着張笑顏,生怕得罪了她似的杜歡欣,她心底就無比的痛快。過去窮酸跟被人瞧不起的日子她算是過夠了過怕了,也再不想要回頭。可是剛剛在走廊上聽見曲耀陽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她又忒的覺得窩心跟開心。
他說,他的錢都是她的。
就像是他已經承認,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曲耀陽,全部全部,都是她一個人的。
……
脣角掛着笑,她幫他打理好一切,見他正準備邁步進浴室,突然從身後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耀陽,我今天好開心,特別特別開心,因爲有你在我身邊。”她聲音嬌柔。
曲耀陽沒有說話。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還在上學的時候,你帶我去過遊樂園,那時候我特別想坐遊樂園裡的摩天輪,可是我身上卻沒有錢。那年我們都還是學生,你父母一個月也沒有給你多少零用錢,可你寧願少吃一頓午餐,也要請我去坐摩天輪。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有多愛我了。這世界上最大的愛不是給你多少錢花,而是那個人有多少而他又給了你多少。”
“當時你幾乎給了我你的全部,身上有十元也要分我八元。你情願自己節約一點辛苦一點,也要把你能給的全部都給我,你都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麼感動。”
“我跟了你十幾年,跟着你從一個勤儉節約的好學生,到今天已經是行業龍頭的‘宏科’總裁。你的身份一直在變,工作也越來越忙,可是隨着財富的越積越多,我卻發現我們越走越遠。”
曲耀陽抓住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側身回頭,“芷柔,你怎麼了?”
“沒有。”她低頭彎脣笑笑,“我只是……剛纔有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們之間好像又回到從前。我還跟從前一樣愛你,而你也跟從前一樣只看着我一個人。”
曲耀陽沉默,可最後還是輕聲道:“有件事,我想要跟你談一談。”
……
從“御園”裡出來,裴淼心開車載着芽芽回酒店,一路上她始終緘默着沒有說話,腦袋裡似乎亂哄哄的,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
牽着小傢伙進家門,正要幫她脫掉身上的大衣時,裴淼心這才發覺小傢伙身上穿着的這套衣服,早就已經不是昨天那套。
低頭看了看大衣的牌子,居然是法國奢侈品牌chloe童裝系列今冬的最新款。再去看小傢伙的帽子跟圍巾,正是希臘王妃瑪麗?贊塔爾創立的童裝品牌mariechantal。脫掉了她身上的小大衣,穿在大衣裡面的連身冬裙居然又是法國的另一奢侈品童裝bonpoint。
裴淼心看着就皺了眉頭,蹲在地上撓了撓頭。
看來曲耀陽這男人真是有錢燒得慌,他跟芽芽弄的這一身行頭從裡到外的總價值已經上萬。而且最可氣的是,這男人居然不知道給孩子買衣服一定要買大一點的,不然孩子長得快,衣服很快就不能穿,這跟把錢扔進海里有什麼區別?
裴淼心板着臉不高興,本來想將芽芽身上那男人買的所有東西都脫下來,可又一猶豫,他到底是芽芽到底是他的女兒,似乎她享受這遲來的父愛並沒有什麼問題,大人之間的恩怨,本就不該將孩子牽連。
“麻麻……”芽芽出聲輕喚,裴淼心擡起頭來,小傢伙才道:“漂亮姑姑說,巴巴是我巴巴,我在倫敦的巴巴不是我巴巴,我真正的巴巴其實就是巴巴,我不應該叫巴巴做巴巴,對不對啊?”
裴淼心聽得一個腦袋兩個大,正抿着脣不知該如何解釋,蘇曉的電話正好打了過來,說她現在人就在樓下,問她在不在家,她馬上上來。
裴淼心打開大門,蘇曉一進來便趕忙賠不是,說她真是沒有想到當時的情況會是那樣,還有,芽芽現在到底有沒有回來。
裴淼心看着好友,說已經沒有關係,其實事實早晚無論怎樣都要面對,只是現在比她想象的來得快了一點。
昨天發生那樣的事後,蘇曉便一直在打裴淼心的電話,只是那時候自己不方便接聽,很晚了纔給蘇曉回過去,說已經跟曲耀陽分開,芽芽被留在了他那。
蘇曉當即就表示要過來跟她匯合,看看她再幫她想象對策,可是那時候裴淼心又傷心又驚怕,她說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好想一想後面的事應該怎麼辦,等自己明天接了芽芽以後她再過來就行了。
蘇曉聽了芽芽的事情,直說你先不要想那麼多了,最重要是芽芽是他的女兒,親生女兒,他不會不顧她的感覺或是傷害她的利益,更何況他已經有個自己的家跟孩子了。
於是徹夜裡,裴淼心都靠着這樣的安慰說服自己,直到剛纔接到自己的短信,直到她已經去接了芽芽回來,包含着巨大愧疚心的蘇曉這才匆匆趕了過來。
……
“裴小姐,芽芽已經睡了。”
站在窗前發了很久的呆,裴淼心聽到張阿姨在自己身後說話的聲音,這才轉身對她說了一句:“你辛苦了。”
這裡是位於a市侯安區的一處高端樓盤,是四年前由“宏科”落實項目計劃後,在這裡建成的以高端消費羣體爲主要目標對象的高層豪宅。
她還記得幾天前跟芽芽搬到這裡,坐在車上遠遠看見這處燈火闌珊、庭園深深、湖景噴泉、每個樓層電梯門口都掛着的指示牌,以及指示牌上的樓盤名——御園。
自從三天前她答應曲耀陽必須等到正式的法律文書下來以後才能離開a市,她就在被他半強迫的情況下,不得不帶着芽芽暫時先搬出酒店,搬到這裡來。
她本來想要一走了之,可該死的護照跟身份證都被扣在他的手裡頭。
她還記得三天前他的厲聲警告,他說讓她最好老實待着,別再像前幾次一樣,一聲交代都沒有說離開就離開。
只是她聽他說話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多少合作的情緒。
曲耀陽看她眼裡帶着排斥和抵抗,冷冷一哼後才道:“裴淼心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應該知道什麼事該做而什麼事不該。曲市長既然已經知道芽芽的存在,就絕對不會放任她流落在外而不管她。”
“如果你不聽勸告,試圖帶着芽芽逃開,憑着曲家在本城四通八達的關係網,只要你到相關部門去補辦證件,一定會有人告訴我,知道嗎?屆時,我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以拐帶兒童的罪名起訴你。”
“雖然你是她的親生母親,但作爲她的親生父親,我也有同樣的權利和義務。你已經剝奪了我在她成長歲月中最重要的三年,所以你現在最好明白,我與你的權利是一樣的,而你沒權利在法律文書下來以前不讓我見女兒。”
曲耀陽當時說的話似乎句句在理,可裴淼心聽完還是翻了個白眼,罵一句:“流氓!”
那時候他正好到她下榻的酒店找她談芽芽的事情,哪曉得他聽了她罵粗口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低頭笑了起來。
“這話你說錯了,裴淼心,我還真不是什麼流氓。要是,我剛纔一進門就怎麼你了,可是我沒有,所以事實證明,我還沒當成流氓,頂多算是強盜土匪。你可以有意見,只是不會被採納。”
裴淼心氣怒得不行,當時就站起身逐客,說:“你玩笑開夠了現在就可以走了!”
他看她壓在門邊,怒睜着雙眸望向自己,旋身出去以前還是忍不住回頭,一掌將她扣在門板上面。
酒店的房門被她撞得“嘣”的一聲,裴淼心吃痛擡頭,“你是不是瘋了!”
“是!我已經跟瘋沒什麼兩樣!”
他湊得近了,發現她身上的氣息還跟四年前的一樣。淺淺淡淡的薄荷香氣,也不知道是來自哪裡,他突然就好奇極了,好想知道她用的什麼牌子香水,或是什麼牌子香皂。
“你夠了,曲耀陽!先前你說讓我們搬家的提議再說幾遍我也不會接受!就算你無所謂,可我不想有那一天,讓你老婆衝到你要我住的房子裡指着我跟芽芽的鼻子罵!我受夠了,我現在帶着芽芽住在酒店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