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着急伸手拉了她一把，將她從廚房裡邊拽出來，“碗也我來洗好了，你出去準備一下材料，明天跟我到‘玉奇’的分公司去。”
她“哦”一聲奔出廚房，又質疑着回頭，“明天你跟我一起去？”
“自然，以後‘玉奇’在a市的工作事宜主要由你來銜接，你若不去，這怎麼行。”
“我不是說我不去，是你要跟我一起去嗎？我的意思是，咱們坐一輛車去？”她看他有板有眼地戴上圍腰準備幹活，只覺得那圍腰套在他的身上怎麼看怎麼變扭，“那個，洗碗什麼的，還是我……”
“都說了，讓你一邊待着去。”他繫上圍裙進廚房的時候纔回了身，“我已跟司機小張說好，到時候他開車過來接你，明天上午，你在家門口等着我就行。”
……
結果週三的上午，裴淼心就起了個大早，早早給吳曦媛掛了電話過去，說是車子過來接她的時候，也會順道繞到她家門口，接上她一塊走。
裴淼心從家門口出來的時候，司機小張已經打開後座的車門，衝她點了點頭。
她看了眼後座裡那個抵着下巴斜眯她的男人，那副唯舞獨尊又衣着款款的模樣，實在是與昨晚那個在她家裡掃地洗碗的男人大相徑庭。
坐進車子以後曲耀陽才道：“‘心工作室’那邊的事情你處理得怎麼樣了？”
“前段我向員工開過一次大會，說到時會聘請職業經理人或者從高層管理人員當中挑選一位出來管理整個團隊。”
曲耀陽點頭，“你年紀輕，又經驗淺，吳曦媛幫你招進工作室的這些員工又都算是這一行的老人家，由你去管理他們反而會讓大多數人心底不安和浮躁，如果不想結束公司，聘請職業經理人確實是更好的選擇。”
“你怎麼知道我公司的員工都是曦媛幫我招的？”
說到這一點上，裴淼心心中一直都有個疑問。
她知道吳曦媛原來是在大國企裡做總經理助理的精英型人才，當初她毅然決然辭去工作過來幫忙自己，又從市場上幫自己招了這麼多老資格老經驗的員工時，她就一直在懷疑，如果純粹是因爲幫忙，她從前上學的時候同吳曦媛之間的關係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若說吳曦媛貪圖的是她給出的薪水，私企的薪酬待遇確實是要比大國企的高得多，可是以着她之前在原單位的工作表現，繼續往上升不是不可能，她未來的前途與薪酬也只當更進一層。
曲耀陽抿着脣沒說話，小張此時正好將車停在了吳曦媛的家門口。
穿着簡單整齊的吳曦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衝後座裡的兩個人點頭，“曲總，裴總。”
曲耀陽：“嗯。”
裴淼心幾不可聞地皺了下眉道：“曦媛，你還是叫我淼心……”
“是應該叫裴總！”曲耀陽趁勢打斷道：“你現下既然已經繼承了‘玉奇’，又完成了與‘宏科’的換股交易，那麼私底下你同員工的關係再怎麼好，也不能逾越了上司同員工之間的那點底線，畢竟工作場所不是你賣人情的地方，治企當以制制，而不是以人制人，你明白嗎？”
“可是我同曦媛這麼多年朋友，以前我們都是這麼稱呼彼此。”
“以前你管理的不過是一間小公司，而且捫心自問一下，你底下的員工到底有多聽你的話，又是不是人人都買你的帳，你該心知肚明。”
她知道在企業管理方面他比自己更有發言權，也更加經驗老道，可一大早的就挨說，心裡還是不高興了。
曲耀陽見她悶不吭聲，等吳曦媛上車後才命令小張將車子開到老街旁邊的早餐街附近，不由分說打開車門就下去，不到一會兒親自拎了一袋早餐過來。
“這裡的豆漿味濃也香，還有蒸包，知道你喜歡吃素，所以昨晚經過這附近的時候，我專程過來讓師傅給包了素餡的，趁熱吃吧！”
曲耀陽做這一切好像都理所當然，遞了東西給裴淼心後，順道也給吳曦媛和司機小張各遞過去一袋。
小張自是受寵若驚，認識老闆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老闆給自己買早餐。吳曦媛淡淡接過，抿脣輕笑着吃早餐。
到是裴淼心略有些尷尬地撇了眼前座才道：“這早餐多少錢？”
他隱約猜到她話裡意思，一下就陰沉了臉，“你若想吃就吃，若不想吃就……”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今天你請我吃，改天我請。”她想，說這樣的話總沒錯吧！畢竟他們現在，她也不是他的誰。
曲耀陽抿着脣沒有說話，轉頭看着車外，側影都陰沉，也沒人鬧得懂他現在正在想些什麼。
小張趕忙吃完了東西將車往前開了出去，吳曦媛也草草吃過東西，用垃圾袋把個人的食物殘渣裝好。
裴淼心喝了半袋豆漿，又吃了兩個小蒸包，剩下的兩個，側頭看了看他，“你不吃嗎？”
他還是保持着看向窗外的神情。
“可是我……吃不下了，還剩三個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把它們……”
“拿來吧！”他皺眉，回身順道把她喝得只剩下半袋的豆漿也給奪了。
她說：“啊喂！那豆漿是我喝過的……”
話還沒有說完，曲耀陽已經不由分說就着她剛纔咬過的吸管喝了幾口豆漿，彷彿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前座裡的小張恰在這時候瞥過一眼後視鏡，立馬又佯裝什麼都沒看到的繼續認真開車。
裴淼心卻是這一瞬就紅了臉頰，忍不住伸手去扯他手裡的豆漿，小小聲道：“這我喝過的，你別喝……”
“你吃過的包子我都能吃，怎麼豆漿就不能喝了？再說了，我又不是沒吃過你的口水，這算什麼？”
她臉紅得整個人都快要燒着，瞧這男人說得理直氣壯的，這還有人在場呢！他還要不要她活了！
“總之你不能喝就別喝，那包子我沒咬過，你吃包子就行了。”她着急動手去搶，卻叫他一柺子抵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兩個人在後邊打了一陣，副駕駛座裡的吳曦媛終於有些沉不住氣地回身道：“曲總，裴總，已經到公司樓下了。”
這裡正好是童南路的正街，雖說寫字樓裡雜七雜八什麼公司都有，可是保不齊這附近就活躍得有“玉奇”的員工，要是運氣不好讓人瞅到兩個老闆在車子裡爲了半袋豆漿打架，那這事兒，說出去都得把人丟死，更別談什麼“以制制人”還是“以人制人”了，全部都是扯淡。
裴淼心左不過是搶不贏曲耀陽的。
而後者也真是幼稚，趁着與她打架的間隙把剩下的半袋豆漿都喝完了。
她憋着氣，等車在停車場裡停好之後下來，帶着吳曦媛就往前去了。
曲耀陽到也不與她計較什麼，脣角微微向上勾起，原來聽那些老人家說早上鍛鍊身體是件多麼心曠神怡的事情，剛纔他自個兒打了一架，活動了筋骨，不只先前所有情緒上的陰霾一掃而光，還身體倍棒，神清氣爽！
……
“玉奇”a市分公司的辦公室裡，一大早就等候在這裡的員工早就炸開了鍋。
平常並不大出現的分公司總經理於康，這次也是天還沒亮就過了來，帶着陳副總和一干高級管理人員首先進行了一場小會，商量了一會要迎接“宏科”高層過來接管的事宜。
舒玲玲作爲設計部總監，自然也參與了這場小會。
小會剛散她便趕忙奔上前拉住陳副總道：“剛纔於總說的裁員是不是真的？”
陳副總挑眉望了下週圍，等確定沒有其他人在附近後才甩了下手，“大庭廣衆不要拉拉扯扯的。”
舒玲玲本來就憋着一股氣，可這節骨眼上，也只得先忍了氣道：“聽說總公司那邊的交接同咱們幾家分公司是同時進行，倫敦那邊的時間比國內早了7個小時，就這幾個小時，難道你就不能打聽出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宏科’的人到底什麼時候會過來，再說了，這次公司同‘宏科’的換股決議是由咱們新換的大老闆簽字同意的，上頭都是才收到的消息，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這時候你讓我上哪去打聽什麼消息！”
“哎喲，那你好歹也是一間分公司的副總，難道你就不知道那位新換的大老闆是誰嗎，居然搞得定‘宏科’的曲總，完成這次的換股交易？”
“那我哪會知道，你要問只有問於總，他經常往總部那邊接洽，也只有他見過咱們之前的大老闆jim。也說不定，只有他，見過咱們的大老闆。”
舒玲玲正要皺眉不高興，突又聽陳副總補充道：“不過我到是從於總那聽到些消息，好像原來咱們公司的大老闆也不是咱真正的老闆，公司名義上是jim的，可實際上卻是由他一位好友控股，且是最大的股東。”
“也就是說，jim的這位好友纔是咱們現在真正的大老闆咯？”
“也不盡然。”陳副總搖了搖頭，“有一回我無意之中聽於總與總部的人閒聊，說起公司易主的事情，jim的這位好友前不久因病去世以後，咱們整間公司，都由他的遺孀繼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