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的時候,夏南刻意留意了一下走廊兩邊的佈置。只是簡單一眼,他就知道,這走廊兩邊的監控居然還是紅外線的。
可想而知,顧振海對於得到那東西,下了多少的血本。
轉彎處,顧振海推開了顧老爺子的房間門,請着夏南他們進去。
“父親身體不適,最近都得臥牀休息,請不要見怪。”顧振海領着他們進入房間,顧老爺子已經坐了起來,顧叔正在爲他整理着牀頭上的枕頭,好讓他靠着舒服些。
“顧老,可還記得我。”夏南走向牀邊,看着顧老爺子,那熟悉的樣子,彷彿跟老朋友在打招呼一樣。
“自然,歐副總親自來,是我失禮了。”顧老爺子說的這些話,不是在演戲,因爲,眼有夏南的樣子,的確是易容成了歐氏銀行的副總,歐景天的樣子。
歐景天是歐陽靜大學時的學長,人品才能都是一等一的,所以,歐陽靜通過各種方法,將他拉攏到自己的公司來了。
歐氏銀行現在對外的一切事務,都是歐景天在幫歐陽靜處理。
“顧老言重了。還是叫我景天吧,客套話就不說了,顧老應該知道今天景天的來意的。”夏南就知道,薑還是老的辣,不會錯的。
顧老爺子在商場上打滾了這麼多年,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事先通知安排,只要雙方一個眼神,都知道,接下來的戲該怎麼演。
“有勞了。”顧老爺子點了點頭,歐氏銀行的幕後總裁正是自己寶貝孫女的好友,歐陽靜,他們現在的出現,絕對不會是偶然。
況且,自己有沒有東西真的存放在歐氏銀行,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所以,顧老爺子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戲該怎麼演呢?
“顧先生,還有,這位……”夏南看了眼顧振海,又看了眼顧叔……
“歐副總叫我顧叔就好。”顧叔明白夏南的意思,介紹起自己來。
“哦,失敬,那就有勞顧先和顧叔,都先出去吧。我們的辦事原則,我想,各位都是清楚的。”夏南將手中的文件袋子打開,房內所有通訊設備都關閉,所有監控都失效。
“只是,歐副總是吧,我父親現在行動不便,身子也不適,我是他的兒子,也不可以在一邊嗎?”顧振海此時對夏南的身份已經完全沒有了懷疑,正因爲如此,他才着急。
如果老不死的真的將東西交給了國家,或者繼續讓歐氏銀行代爲保管,那麼,自己想要拿到那東西,就真的幾乎沒有可能了。
他的確有想過將這幾個人殺了,但是,這個念頭一出,就被他抹殺了。殺歐氏銀行的人?還是歐景天這個副總?不是說殺不了,而是殺了,他顧振海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況且,就算是殺了,東西現在也不可能在他們身上,他依舊得不到。
“顧老目前神志清醒,所以,除非顧老願意,否則任何人都不能留在這裡。”夏南沒有直接拒絕顧振海的要求,而是告訴他,只要當事人願意,你的確是可以留在這裡的。
“你們都出去吧。”夏南的話剛落,顧老爺子的話就響了起來。
他怎麼可能讓顧振海在場?
顧振海欲言又止,他還想說些什麼,甚至,他想警告
這老不死的,最好把東西取出來,但是,在這些人的面前人,他什麼都不能說。
顧叔和顧振海都走了出去,夏南身邊的一個人也跟着出去,只留下了夏南和另一個人。
房門關上後,夏南取出一個類似探測儀一樣的東西,在房間轉了一圈,確定監控和信號都屏完了之後,他才鬆了口氣。
“委屈顧老了。我是夏南,上次,我們見過面的。”夏南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後指了指窗戶,告訴着顧老爺子,他就是之前從窗戶進來的人。
“我瞧着熟悉,原來是你。”顧老爺子看着夏南表明着身份,一陣欣慰。
“顧老,我們就直奔主題了。我這次來,一方面是給您檢查一下身體,另一方面,是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得到您的回答。”只要確定了這個問題,那麼越景炎做事兒,就可以不顧慮那麼多了。
夏南說着,他身邊的另一個人已經着手給老爺子檢查着身體了。
“你問。”說到委屈,顧老爺子絲毫不覺得,他現在所做的這些,都是爲了自己,何來委屈可言?
“顧振海,是不是您的兒子?或者,我這麼問,您是否懷疑,顧振海,並不是原來的顧振海。”夏南思索了一會兒,才認真慎重地問着顧老爺子。
畢竟,對於這位七十多的老人來說,失去了女兒,已經是夠痛苦了,如果,連兒子也沒有了,那打擊,真的太重了。
“你們,也注意到這些了……”顧老爺子因爲夏南的問題,原本蒼老的臉,顯得更加無力了。
“兒子女兒都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們從事這個工作,應該知道,我的妻子,在生下我的女兒之後,就離世了,這一兒一女,都是我一手一腳帶大的。對於他們,我就算不是十分了解,也該有個七八分的。”顧老爺子彷彿在回憶些什麼,眼中有淚,嘴角卻是含笑的。
“朵兒生下小晴沒多久,就出事兒了,只來得及將手裡的東西交給我,讓我千萬不能落入顧振海的手裡,是的,她當時是說顧振海,這在平時,朵兒一直都是叫哥哥,從未直呼過她哥哥的名字。”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他突然覺得,他彷彿對自己的子女,都不瞭解。
“朵兒離開之後,顧振海就突然帶着個女人抱着個孩子回來了,說是他的妻女。”這也是爲什麼,他的眼裡只有顧以晴這個外孫女,卻從來沒有將顧凱晴放在眼裡的原因。
“我的兒子,就算我不瞭解他全部,卻也是對自己兒子的人品有所保證的。他若真是我兒子,他談了對象,不可能不帶回來見我。”
“更重要的是,一直以來,朵兒和她哥哥的感情都十分要好,但朵兒死了,我卻沒在顧振海的臉上,看到半絲的難過。他說的理由是,不想在我面前難過。但,一個人是否難過,他即使再能掩飾,眼睛總是騙不了人的。而我,在他的眼裡,看不到難過。”顧老爺子想起當年的事情,臉上悲慼之餘,帶着憤恨。
“這些年來,我也一直想要找證據,證明一下他到底是誰,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小海,但一直都找不到機會。”正因爲如此,更是加深了顧老爺子的懷疑。
“直到小晴跟小炎訂婚那天,我才總算找到了機會,我拿了
他的頭髮,本是要拿到醫院去化驗的,但是,卻被顧振海發現了,我摔下樓梯,正是他所爲。”所有人都以爲是顧凱晴推的,其實不是,是顧振海推的,只是,當時顧凱晴也站在一邊,所以,可能連顧凱晴自己都覺得是她推的,但事實並非如此。
試問,如果顧振海真的是自己的兒子,又怎麼對自己下得了如此狠手?
“而且,朵兒的死,應該也是他所爲。”說出這句話,顧老爺子用了很大的力氣,他前面說那麼多,其實,只是在給自己一個情緒的緩衝罷了。
“甚至,小海也死了。”但,他卻找不到,什麼都找不到。
他曾經在顧振海的書房裡,找到了自己女兒的髮夾,那是朵兒出事兒那天戴在身上的。出事兒之後,髮夾丟了,最後卻在顧振海的書房裡出現。
這些年來,他就是因爲這種種的疑問,追查着,然而每次都離真相一步之遙,最後卻什麼都查不到。
“顧老,您,注意身體。”夏南聽着這些,他能明白這位老人的感覺,也許這麼多年來,顧以晴就是他活着的希望。又或者,查到兇手,是他這輩子的追求。
“我都這把年紀了,多活一天都是賺的,但是,不能替我的朵兒,甚至小海,將兇手查出來,我就是死,也閉不上眼睛啊。”顧老爺子到底還是老淚縱橫了。這些年,若不是還有顧以晴在,他真的,早都拉上顧振海同歸於盡了。
“顧老,您要是這麼想,晴晴該難過了。”夏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眼前的老人,失去至親的痛苦,不是一句兩句的安慰就可以的。
“小晴也是個命苦的孩子。我雖然儘可能地給了她物質,但是,我一個當外公的,始終替代不了父母的愛。可憐這孩子,從小沒爹沒媽的。甚至,我連她的爹是誰,都不知道!”一開始,他還有懷疑的對象的,後來查證過後才發現,並不是。
朵兒死了,顧以晴的身世,也就成迷了。
“顧老別這麼想,以後有越照顧她,她會幸福的。”夏南再次確定,安慰人這種工作,真的不適合他來做。
“小炎這孩子,我放心。”想到有越景炎照顧着自己的外孫女,顧老爺子也終於不再那悲痛了。
“顧老,有關顧振海與您的關係,我們會想辦法證實,但是,顧老,您記住,您的生命纔是最重要的,任何情況下,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去跟顧振海硬碰硬。”夏南交待着,同時在給顧老爺子檢查身體的人也已經檢查好了。
“顧老,再借點兒血一用。”夏南說着,另一個人已經替顧老爺子抽了一針桶的血。
“情況如何?”夏南這話是問着另一個人的。他們今天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擔心顧老爺子的身體。
“心臟有衰竭的跡像,腦部的積血塊還沒有完全消失,隨時有可能會再次壓迫到腦神經,引發神經堵塞。到時候,情況就會如此之前那般。”這個人自然也不是歐氏銀行的人,他是一直跟在三少身邊的。雖醫術比不上三少,卻也是醫學界裡的佼佼者。
“我先替老爺子用藥穩住心脈,老爺子切記,不管發生任何事兒,都不要情緒激動。”一邊交待着,一邊已經拿出注射器,給老爺子打着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