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擎天。“錯愕着,擦去了嘴角的血跡,安逸伯不解的看着出拳的賀擎天。
此刻賀擎天冷漠麻木的一張臉,眸子裡卻滿是熾/熱的憤怒,一瞬間,賀擎天的拳頭卻已經再次揮了過來。
情緒原本就憋屈煩躁的安逸伯這一次沒有再退讓,兩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來,沒有任何的找巧,完全都是爲了xie。
“成什麼樣子?這成什麼樣子?”李惠利尖銳的喊着。“你們給我住手!”
可是兩個男人誰也不聽,繼續紐大在一起。
而日本賓客都被嚇壞了。
“來人!快來保安,把他們給我分開!”李惠利尖銳的嗓音響徹整個宴會廳。
但是誰敢上前?
這兩個男人純粹是xie一般的揮拳,幾分鐘後,終於在李惠利的尖叫下,保安不怕死的上前把兩人分開了,安逸伯拉扯開領帶,躺在地上粗/重的喘息着,臉上卻已經青紫成一片。
雖然有着一流的身手,可是此刻賀擎天卻也沒有多好看,嘴角破裂着,烏青了一隻眼睛,經過了泄,心頭的怒火此刻終於消融了幾分。
“這事和我沒關係,又不是我的!”安逸伯真是委屈死了,所以他一點也沒忍讓。
賀擎天一個字沒有說,站起來,冷冷地瞥了眼李惠利,終於大步離去。
“你給我站住!”李惠利咆哮。
賀擎天停住腳步,穩穩轉身:“這樣你滿意了?你又得到了什麼?”
李惠利踉蹌了一步,冷哼一聲。“你知道我,不達目的誓不甘休,君子報仇三十年不晚!”
冷冷一笑,賀擎天只留下一句話。“隨便你吧,只要你覺得快樂!”
杜子鳶回到了醫院,杜安年已經睜開了眼睛,看到杜子鳶時,他的眼睛只是定格在她的臉上,什麼都沒說,只是看着杜子鳶,那眼中有複雜的神色。
“爸!”杜子鳶低低的喊了一聲,聲音有些哽咽。
“鳶……”杜安年喊了一聲,話剛出口,口水就流了好多,淅淅瀝瀝,聲音也是咬字不清,幾隻能大體聽到他喊杜子鳶的名字。
杜子鳶突然覺得心酸,這樣儒雅,這樣好面子,這樣的父親,他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腦中風,他波瀾不驚的修養也經不住這樣的打擊嗎?
“爸爸,對不起!”只有五個字,杜子鳶竟是如此喉頭刺痛,幾乎要哽咽。
白素心拿紙巾幫杜安年擦口水。“她爸,你別急,會說清楚的!”
他想要表達什麼,可是卻說不出來,完了心裡着急,整個人一煩躁揮手就推開白素心,只是喊:“鳶……”
“爸爸,你想說什麼?你說?”杜子鳶心裡酸楚難當。“我都聽着呢,爸爸!”
白素心手一僵,別過頭去抹眼淚。
“……”杜安年說了一邪,可惜杜子鳶和白素心都聽不懂,她們越是聽不懂,他越是着急,到最後,他試了好幾次,除了流口水,完了就是用手使勁砸牀。
“爸!你不能急,急也沒用,只要肯鍛鍊,一定可以好起來的,你不要急,讓我猜猜好嗎?我猜對了你點頭?不對你搖頭好嗎?”杜子鳶試着用這種方式跟爸爸溝通。
杜安年立刻點頭。
終於找到了溝通方式,杜子鳶試着猜爸爸心裡想的。“爸,你是不是想問我姐姐在哪裡是不是?”
杜安年略一沉吟,點點頭。
“我打過電話了,可是打不通!”杜子鳶之前有打過好幾次電話。“不過我會找到她的,爸!”
杜安年又搖頭。
“不是去找姐嗎?”杜子鳶又問。
杜安年點點頭,望着杜子鳶,雙眼閃過晶瑩的東西,杜子鳶呆了呆,看到他眸子裡有片刻的掙扎,她心裡竟不知道怎麼猜了。
“爸爸,你不讓我去找姐姐嗎?”
杜安年再度點頭。
杜子鳶嘆了口氣。
杜安年的眸子望着病房裡的天花板,似乎又在想什麼。
那天,從病房出來,杜子鳶一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一雙大眼睛撲扇撲扇,透着幾分倔強,忽然就紅了眼眶。
“杜子鳶?”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杜子鳶茫然擡頭,看到了夏美子,她更瘦了,穿着一條牛仔褲,白色的t恤,上面一隻國畫潑墨的梅花。她手裡捧着一束花,看着杜子鳶,眼中似有千言萬語,終究只有一句話。“杜子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都會堅強!”
杜子鳶站了起來,紅着眼圈,抹了下眼睛,伸手環抱住夏美子。“你說的對,我們都要堅強!你怎麼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好了!”夏美子笑笑。“我們進去看看你爸爸!”
“嗯!”杜子鳶點頭,領着夏美子進去。
杜安年又睡着了,夏美子把花擱在病房的桌上,和白素心說了幾句話,然後跟她說:“阿姨,我和杜子鳶出去呆一會兒,行嗎?”
白素心點點頭。“子鳶,你回去吧,太晚擎天該擔心了!”
“媽媽!我……”杜子鳶想說什麼,突然就住了口。“媽媽,我一會兒來替你,晚上你回去休息,我照顧爸爸!”
跟夏美子走出去的時候,白素心欲言又止,也終究什麼都沒說。
兩個女孩子坐在醫院下面病房大樓下的涼亭裡,杜子鳶買了份厚厚的報紙,爲夏美子墊在身體下面,她剛流/產又大出血,還做月子,不宜着涼。
“杜子鳶,你真是讓人生氣又讓人心疼!”夏美子突然看着那一摞報紙說道。
杜子鳶擡起頭,只是道:“坐下吧!”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可以這麼體貼!你這朋友我交定了!”夏美子好久沒哭了,因爲眼淚哭幹了,這一次突然紅了眼圈。
“難道我們不是一輩子的朋友嗎?”杜子鳶的語氣很輕,轉頭看她。
“當然!”夏美子坐在杜子鳶鋪的報紙上,她感到心裡漸漸溫暖起來。“你姐找到了嗎?”
杜子鳶搖頭。
“我沒想到會這樣,怎麼會有那種東西傳出去,真是令人指!太qin獸了,誰這麼可惡?”夏美子依然的義憤填膺,愛抱打不平是她的天性,“太他/媽不道德了!”
“賀擎天的媽媽!”杜子鳶輕輕吐出一句話。
“啊——”夏美子突然卡殼了。
“我準備離婚了!”杜子鳶淡淡一句話。“走得太苦了!”
“杜子鳶……這事要不是賀擎天做的,你是不是——”
“別勸我!”杜子鳶打斷她:“是朋友別勸我!離了男人我們一樣活!”
“我想抽支菸行嗎?”夏美子皺皺眉,突然這麼問道。
杜子鳶一呆,“你身體還沒好,抽什麼煙?”
“有點憋得慌!”夏美子聲音怪怪得。
“好!那就抽吧!”
她聽着夏美子的話,想流眼淚。
夏美子抽出一盒煙,細長的盒子,包裝是白色的,細長,如她的手。她點燃了一支,她吸菸的姿勢真的很迷人,煙霧中的夏美子是那麼美。
看着夏美子抽菸,從來沒見過女人抽菸那麼美,杜子鳶伸出手,“給我一支。”
夏美子看了杜子鳶一眼,抽了一支給杜子鳶,幫她點燃。“杜子鳶,你確定你沒事嗎?”
這事杜子鳶平生第一次抽菸,吸了一口進嘴裡,又麻又辣,一下子嗆住了,然後咳嗽着。“咳咳咳——”
“杜子鳶,你抽不得煙!”夏美子嘆了口氣道。
杜子鳶卻不說話,又抽了一口,然後咳嗽的更猛烈了,感覺有東西從眼裡流出來。
“想哭就哭,姐借你肩膀,不要找理由說煙嗆住了!”夏美子悠悠說道。
“你能不能別這麼直接?”突然的,杜子鳶轉頭看她,淚滑出來。
“不直接你還不得憋着?姐怕你憋壞了!”
杜子鳶嘆息了一聲,眼淚開始洶涌澎湃,突然感覺找了知己般,那麼讓人感動又讓人無處遁形。
她們一直坐在那裡,杜子鳶默默流淚,時間已經接近黃昏,略有一絲淒涼的意味。
夏美子連着抽了好幾口煙,然後輕輕道:“我一點都不後悔當初的選擇,知道嗎?顧宗奇還是和高笑笑結婚了,我媽說,顧宗奇不值得我愛,因爲他現在帶着高笑笑去了澳洲度蜜月!”
杜子鳶心裡一驚,錯愕着,突然感覺夏美子比自己要慘的多。
“所以,我不後悔打掉了寶寶,那不是愛情的結晶,只是我一個人的寶寶而已!”夏美子又笑了笑,笑容有心蕪。“我愛他,愛了十幾年,惦記了十幾年,那樣千迴百轉刻骨銘心之後,成了路人。這就是命!但你和賀擎天,和我們不一樣,三思後行!”
杜子鳶沉默不言。是不一樣,卻一樣辛苦!
夏美子繼續道:“女人不可以賤,尤其是爲不值得的男人賤,但如果那個男人值得,我想我甘願賤下去!”
“你還相信愛情嗎?”
“信啊!爲什麼不信?我遇人不淑與信不信愛情無關!”夏美子擡眸看看天。“過往的一切,只當我欠了顧宗奇的,還清了!前世欠了他,今生還完,然後繼續美好的人生!”
杜子鳶也仰頭看天,淚如雨下。
出院後的夏美子更瘦了,人成了一小瘦條,眼睛是那樣的清涼,昔日火辣玫瑰,今日變成了薄涼女子。
杜子鳶只能感嘆,當時年少春衫薄。
那晚,白素心讓她回去休息,白素心說,不需要她照顧爸爸,她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行了,杜安年是市長,市政//府專門派了兩個高級特護來,所以她不需要晚上留在那裡。
杜子鳶回了小區。
剛洗完澡換了睡衣,就聽到敲門聲,不用想也知道誰,但她不想去開門,因爲無言以對,不想徒增傷感。
敲門聲繼續了有幾分鐘,一直有節奏的持續着。
杜子鳶靜靜地看着那扇門,卻不去開,直到外面敲門聲不再,房間裡安靜下來,杜子鳶想着,也許他走了!
可是沒多久,電話鈴聲響了下,是條訊息。“子鳶,我在門口!”
手機顯示來自賀擎天。
杜子鳶握着手機愣了好一會兒,她想他還真的是固執,但是她更固執,靜靜地看着電話,按了回覆鍵,只有一句話。“請你走吧,再也不想見到你!”
賀擎天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看着電話裡的回覆信息,手顫抖着,掏出煙,點燃。
“我不會走!”
“與我無關!”
她真的沒開門,關了燈,她躺在牀上,一夜幾乎無眠。
清晨洗漱乾淨後開門,才現他果然在門口,只是人坐在地上,西裝外套皺皺巴巴的,整個人靠在牆壁上,像是維持那個姿勢很久很久了。
杜子鳶不看他的臉,如果她細看會現他臉上掛彩了,尤其是眼眶青了,那是跟安逸伯動手留下的傑作。
門一打開,他立刻站起來,身子有些微晃,腿一直維持一個姿勢麻了,整個人差點向前撲倒,情急中,杜子鳶伸手扶住他。
高大的身軀,帶着他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的心又痛了。只是,這個懷抱,讓她感覺到了累,徹骨的痛,那些她和他一點一滴累積起來也是一摞厚的記憶了,只是,這只是回憶而已。
順手一帶,他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低低地在她耳邊用沙啞的聲音喊道:“子鳶!”
“你走吧!”杜子鳶淡淡一句話,扶住他,讓他站穩,然後關門,自己就要下樓。
可是賀擎天的大手又握住杜子鳶的手,冷峻而疲憊的臉上漾出一抹曖昧的溫和,“別跟我鬧,我痛。”
杜子鳶心裡猛地抽痛,她不是鬧,她真的是累了。
“賀擎天,你放手。“眉頭一皺而起,杜子鳶快的抽了抽手,可惜他手扣的緊,似乎不給她掙脫的餘地。
“不放。“一貫總是沉穩幹練的他,第一次像孩子般耍起無賴,不但沒有放開手,反而一用力,將杜子鳶的身子拉了過來,一個吻快的落在了杜子鳶柔軟的脣上,偷腥得逞下,笑容也從薄細的嘴角上溢了出來。
“賀擎天!”連名帶姓的吼了出來,杜子鳶火大的瞪着一臉享受的賀擎天,餘下的一隻手毫不猶豫的甩過來。
“子鳶,我臉上已經掛彩了,你還要打嗎?”迅的截獲住杜子鳶揚起的手,賀擎天低頭看着她。
杜子鳶一呆,視線移上他的臉,果然掛彩了!眼眶青紫,眼皮腫了,只是一個側面依然俊美異常。
“子鳶,我疼!”賀擎天溫柔的摸摸杜子鳶呆滯的面容,聲音疲憊的喊着。“我一天沒吃東西了,一夜沒睡了!”
他的語氣低沉而沙啞,像個孩子在撒嬌般,想要引起她的主意。
“不要碰我。“臉上的觸感下,杜子鳶快的回過身,一把撥開賀擎天的手,身子在得到自由的同時也快的退到了一旁,拉開和他的距離,“你自己去吃吧,我該去醫院了!”
“那件事情,不關我的事!”賀擎天低喊。
杜子鳶走下樓去,低喃着:“即使不關你的事情,我們也不可能了!”
賀擎天沒有再追,心裡像是缺失了一大塊,好痛好痛。她不在乎他了,是傷的太深了!
回到辦公室後,賀擎天深陷在大班椅上,賀氏集團的股份一直有問題,有人以及其隱秘的方式收購賀氏股份,而賀擎天當時查不到,只能以股改程序爲藉口停盤幾日,全面調查股東。
換言之,他很忙,家裡又出了事,他現在真的很忙,一夜沒睡,疲憊之下,又投入了緊張的工作中。
杜子鳶去醫院看爸爸,白素心開始了嘆氣,偶爾會轉過臉去抹眼淚。
“媽媽!”杜子鳶上前抱住她。“對不起,是我沒用!”
“擎天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媽媽,不是他,是他媽媽!”杜子鳶低低的開口,同樣的悲慟。“這一次不是他!”
白素心怔了下,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下午的時候,賀擎天收到了杜子鳶拜託的律師送來的離婚協議書。
“賀總,杜小姐已經在協議書上簽字,請你也簽了吧!”
賀擎天呆怔了一下,拿過協議書,刷刷簽了幾個字,律師拿過去,一低頭,驚愕了。他看到上面只有幾個蒼勁的大字——永遠不可能!
“賀總,我是杜小姐的代理律師,請您配合一下!”
“滾!”冷到極寒的聲音昭示着他此刻的不悅。
“這是我的工作,請你配合!”
賀擎天森冷的看了他一眼,按下電話。“李秘,叫人來把這個人丟出去!”
“是,總裁!”
幾分鐘,幾個身穿賀氏保全制服的工作人員進了總裁室,架起來律師就往外擡着走。
“賀總,你不能這樣,我是律師!”
賀擎天陷入大班椅裡,她還真是決絕,才一天就找了律師,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嗎?
杜子鳶接到接到律師打來的電話說賀擎天不同意離婚,杜子鳶倍感無奈。“他不同意嗎?”
“杜小姐,賀總太強悍了,讓人把我擡出來了,他簽字了,可是籤的是永遠不可能這幾個字,我看賀總對你是有感情的,你幹麼要和他離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