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我媽,她沒駕照,也不會開!”賀擎天沉聲道,但是,是不是母親讓人,或者指使人做的呢?他真的不知道了,只感到渾身一陣惡寒。
聯繫之前母親的一系列行爲,賀擎天真的沒有這個自信了,他好害怕,如果是母親,他情何以堪?他讓子鳶又情何以堪?
“林局,感謝了,這件案子,你先壓着,我立刻回去!”他開口道。
“嗯,你放心,我這裡沒問題!”
“我先走!”
“也許那天是別人開走了車子也不一定,你理智的去分析!”
“謝謝!”賀擎天道謝後,急速離開。
他不信母親會這麼殘忍,怎麼可能呢?
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暴露,時間尚早,杜子鳶說母親在杜家吃飯,那麼他現在這樣的心情也沒辦法趕去,直接把車子開到了母親的住處。
他坐在車子裡,心情是無比的煩躁,愧疚和莫名的情緒糾纏在一起,讓他對杜子鳶的心疼更深了些!
破碎的面容上滿是受傷的悲痛,那撞了子鳶的車子是媽媽的,這讓他如何跟杜子鳶交代?
等不及了!賀擎天無法等到母親用完餐後再去追問,他開車又掉頭,直接開到了杜家。
敲門後大家正在吃飯,杜子鳶開得門,見到他來,杜子鳶立刻問:“都處理好了?你吃飯了嗎?”
賀擎天的眸光一閃,面對杜子鳶,他心裡莫名的心虛,莫名的害怕,“沒有!”
“擎天來了?”白素心也站了起來,“沒吃飯,我們一起吧!”
李惠利表情祥和,也道:“快去洗手吧!”
安逸伯和杜如慧也都看了他一眼,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賀擎天視線掃了大家一圈,最後落在母親身上,愣了有三秒鐘,點點頭。
杜子鳶似乎看到了他的不對勁兒,給他拿了筷子。
席間,賀擎天話不多,基本都是安逸伯在說。“擎,怎麼不說話?”
“祝賀你跟如慧!”賀擎天淡淡一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不用了!”杜如慧開口,對那個沒興趣。
“怎麼能不用呢?我要舉行婚禮,我們去美國舉行好了,在教堂,讓上帝真主幫我們見證!”安逸伯卻不同意,他想給她最好的。
“真的不用了,只是個形式,心裡有,比形式好多了!”杜如慧淡淡的開口,“請尊重我的意見吧!”
“呃——”安逸伯有些失望。
“其實我覺得慧慧說的也對!”白素心笑着開口。“只要你們在一起,和和美美,比什麼都強!”
“對,再隆重的婚禮,沒有真心,也不行,想當年黛安娜王妃的世紀婚禮是如何豪華,都最終形同陌路,還是失敗了!所以婚禮只是的形式,我贊同如慧的觀點!”李惠利也開口了。
杜如慧看了一眼李惠利,她跟李惠利一直不對路,在醫院罵過她,罵了個狗血淋頭,這輩子她都不以爲自己有這個胸懷坐下來跟她同桌吃飯,可是還是坐在一起了,她竟覺得沒什麼,有種時過境遷般的感慨。
好像,一切都煙消雲散了,一切都不重要了,過去的恩怨也似乎變得無足輕重了。
她擡起眸子,看了眼李惠利,很認真的道:“惠姨,我是個愛記仇的人,以前真的挺恨你的,但現在不恨了!希望你也不要記着以前我說過的那些無禮的話!”
李惠利微微訝異,眼中含着淚。“謝謝,謝謝你的寬容,我們都忘記吧!”
賀擎天從母親的眸子裡看到了真誠的感謝,他有些疑惑了,是母親在懺悔嗎?那麼之前到底是不是她指使的呢?
“爲了未來,我提議,我們乾杯吧!”安逸伯站了起來,對白素心和李惠利道:“伯母,老闆,我敬你們一杯!讓我們相逢一笑泯恩仇好嗎?”
“這孩子!”李惠利笑笑,卻是很誠懇。“好,素兒,我們來喝杯酒吧!爲了未來,孩子們的未來乾杯!”
“好!”白素心跟碰杯!
賀擎天皺着眉。
杜子鳶用手肘搗了他一下,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猛地回神,賀擎天面容複雜的看了眼杜子鳶。“哦,沒事!喝酒,子鳶!”
賀擎天舉杯跟她碰了一下,放下杯子,心疼的在桌下握握她的小手,杜子鳶不知道他怎麼了,只感覺他出去一趟,回來不對勁了。
杜子鳶纖細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低聲在他耳邊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什麼事都沒有!”賀擎天壓抑波動的情緒,“快點吃飯吧!”
“嗯。“點了點頭,杜子鳶深邃的眸光將賀擎天波動的情緒收入眼中,“你也吃啊,這是兩個媽媽做的!”
“嗯!”賀擎天心裡酸酸的,他一定要問清楚,給杜子鳶一個交代,給流掉的他們的孩子一個交代!
終於,在飯後,賀擎天把母親拉到了院子裡,問她:“媽,車牌號是XXXX的那輛車子是你的嗎?”
李惠利愣了下,點點頭,帶着疑惑問道:“對啊,是我名下的,怎麼了?”
“媽!你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什麼知道不知道?”李惠利有些錯愕。
“那輛車子現在在那裡?”
“在***景房你的車庫裡啊!
賀擎天猛然一驚,在他的車庫裡?那個車庫的鑰匙,還有另外一個人有!
他呆住了!
那個人?!
是安柔!!!
賀擎天不知道心裡什麼滋味,這麼說,不是媽媽了,那麼是安柔嗎?
安柔不是住在醫院裡嗎?她怎麼會有機會?他腦子裡突然感到很亂,原來,原來不管怎樣,孩子都是自己害的!他害了孩子,害了杜子鳶。
他突然腦海裡閃過了什麼!
怪不得南宮裡澤讓人守住了安柔,怪不得南宮裡澤說放了安柔你別後悔,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不是我說了讓安柔放在你那裡的嗎?你忘記了啊?”李惠利問他。
賀擎天又看了眼母親,“媽,你多久沒見過那輛車子了?”
“我一直沒見啊,就買來,安柔載着我去做了一次頭髮,自那以後就沒見過,我也用不着!怎麼了?”
“沒事,沒事!”搖着頭,賀擎天否認,面色蒼白。
那就是安柔了!賀擎天迎風而立着,飛揚的黑髮下,一張俊逸的面容如同被覆上了冰柔一般,冷傲的沒有一絲溫/熱的氣息,“媽,我有事走了,幫我跟子鳶說一聲!”
他又急匆匆離開了。
李惠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杜子鳶也走了出來,看着賀擎天開車離開,她疑惑着,心頭思緒都有些焦躁,賀擎天今天的行爲讓她莫名的感覺到了煩躁。
“子鳶,擎天剛纔讓我告訴你一聲,他有事先走!”李惠利開口道。
“嗯,我知道了,媽!”杜子鳶點點頭。
“真是奇怪了,這孩子問我車子的事情!真是莫名其妙!我又不會開車!”李惠利自言自語的說道。
杜子鳶一愣,幾乎是下意識的問:“什麼車子呀?”
“哦!沒什麼,是我以前買的車子,給安柔買的!”李惠利笑笑,“不過安柔也沒開幾次,都在車庫放着呢!今天擎天提起來,我纔想起來!”
“安柔的?”
“你會開嗎?”李惠利突然問道。
“不會!”杜子鳶搖頭。
“你去學一個駕照,媽媽給你買一輛,以後開着方便!”
“不用了!謝謝媽!”杜子鳶道謝。
“去學吧,年輕人就該朝氣蓬勃,學會了好載着我和你媽去休閒娛樂,雖然有司機,但那裡有自己人方便呀!”李惠利嘆息了一聲。
杜子鳶心裡一暖,“那好,我去學一個!”
“這就對了!”李惠利拍拍她的肩膀,“走吧,進屋去!”
“嗯!好的!”杜子鳶點點頭。
望着離去的布加迪,杜子鳶的心頭閃過什麼,心頭的煩躁因爲李惠利的話愈加的濃烈,杜子鳶快速的進屋,拿了包告訴他們一聲,也跟着出去了。
聽到車子時,她心裡就閃過了一個念頭,聯想賀擎天的表情,她想着,會不會是那個肇事者?
難道是找到了?
他不想自己想起來那天流產而難過,所以他沒告訴自己,想去自己處理?
精神病醫院。
賀擎天的到來,讓安柔又一次興奮異常。“擎,你又來看我嗎?”
賀擎天神色複雜的看着她,直接面對着安柔的臉龐,意味深長的開口:“南宮什麼時候派人看着你的?”
安柔一愣,立刻警覺,然後笑着道:“一直啊,我都忘記了,怎麼了?”
她笑了笑,依然笑得高貴而淡雅,像極了蘭花,她有着柔媚的氣質,她看起來還是他認識的哪個安柔,可是賀擎天知道,安柔變了!或許他從來就沒有真正認識過安柔這個人!
她看着自己的神情是安靜的,笑得那麼無辜。
當年,她遇到自己的時候曾有過這樣的表情,那時的她笑的璀璨而幸福,宛如墜入幸福裡的小丫頭,只是因爲突然多了個弟弟。可是如今,賀擎天再一次的看見安柔臉龐上那種情愫,感到心底晦澀暗沉。
半響後沒有回話,賀擎天內心一陣苦澀,卻依舊寬容的笑了起來,看着安柔。“你之前出去過嗎?”
“什麼出去?”安柔依然很無辜,“我也想出去啊!昨天又去警局,完了又被送了這裡,我做了口供,警方還是堅持要起訴我!我想我是要坐牢的!”
“柔,兩個月前,你去過海邊嗎?開着車子?”
“擎,我……”聽着那寬容而溫和的話,安柔剛要開口,卻被賀擎天擡手製止住,修長的手指按住安柔的肩頭溫柔的笑了起來,清澈的眼中一如多年來的寵溺,卻壓抑着底部的凌厲:“告訴我,你去過嗎?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讓你難以忘記的事情?”
沒有人可以傷害他的子鳶,即使是安柔,也不行,必要時,他寧可採取非常手段,也不會讓安柔再傷害杜子鳶了。
安柔怔忪了一下,眼神有些複雜:“擎,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樣問我,我也想去看海,可是我好像出不去了!我怎麼可能去海邊呢?”
“你撒謊!”突然的,賀擎天一聲爆吼,緊接着,他的眸子裡升騰起怒火,大手猛地一顫,緊緊卡住安柔的脖子。
“啊——”安柔立刻感到要窒息了!
賀擎天拖着他強壓她在牆壁上,手上的力道幾乎一個用力就將她柔美的脖子扭斷,他嘴角擒起一抹冷笑,沉聲命令道:“說,我要實話,你開着那輛車子,牌照xxxxx的車子撞了誰?還不肯說嗎?!”
他俊美的臉龐如大理石般冰冷肅然,黑色的雙眸裡隱隱有冰焰在跳動。
安柔震懾於他周身散發出來噬骨冷意,眼神閃過驚慌,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因爲他卡的她脖子好緊。
“你以爲我不敢殺了你是不是?”他瞪着她,一字一句冷冷說道,眼神冷漠殘忍,迅速將視線轉向別處,厭惡不屑於看她一眼。
安柔眉頭緊蹙,僅剩的自尊,讓她無法抑制心中冉冉升起的悵然,失去的挫敗感。
他薄脣抿脣,狠狠卡住她,其力道,足以將她的骨頭捏碎,但他卻鬆了一點,狠聲道:“快說!”
安柔忽然有種悵然失去的感覺,賀擎天一直以來都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他的獨立,他的剛硬冷漠,讓安柔從來沒辦法真的得到他。
她甚至找不到賀擎天身上到底有什麼吸引自己,可他整個人站在眼前,她就是有種想跟他在一起的感覺。
寂寞蔓延開來,片刻後。
“我不是故意的!”安柔低聲道。
聞言,賀擎天踉蹌了一下,差點站不穩。
沉默了良久,賀擎天傲然而立,視線一緊,緩緩的望向窗外,靜靜的看着湛藍的天際,真的是她,她承認了!他的孩子就是這樣撞沒了的!
“你該死!”賀擎天沉聲吼道,聲音痛苦而難過。
他堅定的話語,清晰的傳進了安柔的耳中,寂寥的身影顫抖了一下,安柔閉上眼睛,一滴淚滑落。
“擎,難道我在你心裡就是如此的不堪嗎?”
一個包藏禍心的女人,他根本不需要同情她,冷冷抽回手,嗓音裡不帶一絲情緒,淡淡道:“說吧,你想要怎樣的死法?”
“擎……”安柔渾身一抖,臉色刷白,“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不說?那我替你決定。“
賀擎天眸色一暗,森冷的目光,像是冬柔覆蓋,寒氣刺骨,“掐死你?還是撞死你?”
安柔雙目瞠大,驚恐的看着賀擎天,癱在地上,嘴裡尖叫道:“我是冤枉的!爲什麼你不信?我不是故意的撞上她的……”
賀擎天蹙眉,陰冷殘酷的聲音響起,“你不是故意,那是刻意,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爲什麼到現在纔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呢?我真是瞎了眼了!”
安柔雙眼含恨,落下連串滾燙的淚水,“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那我掐死你,也告訴你,我不是故意的!”他一彎腰,直接掐住她脖子,將人提了上來。
“你掐死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我說了不是故意的,你們不信,都不信,那就掐死我好了,與其這樣痛苦的活着,不如死去!不如死去好了。”
她自殺過二次!都沒死,到今天還是想死!活着也很痛苦,不如死去。
一想到那個畫面,杜子鳶的身子被撞飛,那鮮血汩汩流出來,是他們的孩子,就那樣流掉了,賀擎天就感覺到了心被撕扯的疼痛,俊朗的面容上再也維持不了鎮定自若。
又得到安柔親自承認的消息,只感覺心頭再一次的被針紮了一下,讓他原本就淡漠的面容,此刻覆蓋上了一層寒霜。
突然的,賀擎天冷峻的面容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在所有的一切事情都發生之後,他真的想親手掐死安柔,很想很想,爲了杜子鳶,爲了失去的孩子而報仇!可是,那個罪魁禍首是他自己啊。
迎向賀擎天疏遠而鋒利的目光,安柔挺直了後背,“動手吧,我不反抗!”
賀擎天微微挑眉,嘴含冷笑,淡淡道:“你覺得我不敢?”
安柔擡起眸子,睜大眼看着他,眼中柔情似水,“死在你手裡,我覺得也是我的幸福!畢竟死在心愛的人手裡,對我來說,要比死在我自己手裡更有意義!”
賀擎天對她的話不予置評,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大手溫柔的撫上她的頰,“安柔,我們認識多久了?”
“十二年!”安柔嬌美的臉上,存着一絲奢望,但看到他冷冰的眼神,心頓時涼了半截。
“那我的脾氣,你應該是十分清楚!”賀擎天的眼中,閃出冰冷的光芒,鉗住她脖子的力道再度的收緊。
“知道,不要讓你失望,失望了就該承受結果。“安柔臉色一僵,又安靜下來。
“安柔,我一直當你是姐姐,我縱容你,可是你卻殘害了我的孩子!”賀擎天眼中閃過暴戾之色,殘忍的話語如冰錐般傷人,“那麼,現在,我就親手掐死你,爲子鳶報仇,爲我的孩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