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案子的警察將王勇和莫凌菲的談話做了錄音記錄,離開了病房。
陸一恆開始着手白秀麗的後事,配合警察完成一系列的工作接收事宜。
而一直被帶回警局等候案子結果的溫暖,還在刑拘室裡關着。直到上午十點多所有事情纔算和警方交涉完畢,而溫暖也被無罪釋放。
此刻的柳市依然在大雪紛飛中形成了一副瑞雪兆豐年的美麗畫卷,家家在爆竹聲聲、酒斛交錯中,期待着大年夜的聯歡晚會。
而將白秀麗的遺體存放到殯儀館的太平間後,陸一恆和王勇、範奕還有一起從警局出來的溫暖四人非常默契的一字型,緩緩超車子走去。
由於殯儀館在郊外,此刻除了皚皚白雪人跡稀少,就連他們花了高價找到的這家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也急着回家和家人團聚呢!
兩輛車子到了市區後,陸一恆對範奕,道:“靠邊停下。”
四人下車,陸一恆沉重的聲音對範奕和王勇,說道:“你兩,再替我辦件事。”
王勇和範奕看着他,點頭,異口同聲,道:“十件都不是事兒。”
陸一恆看了眼溫暖,道:“把溫暖安全送到機場。”
溫暖緊緊抿着脣,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大過年的你們回家吧!我,我想去醫院看看,菲兒,可以嗎?”
陸一恆低垂着眼簾咬了下牙關,道:“不用了,這個時候你去只能刺激她,趕緊走吧?不然沒航班了。”
王勇,道:“範奕送溫暖去機場吧?我把一恆送到醫院去。”
溫暖上前給了陸一恆一個擁抱,同樣是懊悔、悲痛、沉重的鼻音,道:“恆,真的對不起~!”說完,她鬆開擁抱他的雙臂轉身拉開範奕的車門,低頭彎腰坐了進去,對範奕,道:“開車。”
陸一恆衝到車子跟前扒着窗口,沉重的聲音,道:“溫暖,這事兒,不怪你,一路保重!”
範奕的車子緩緩想着柳市機場開去,溫暖通過後視鏡,陸一恆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裡,她由默默的淚流滿面變成了,“嗚嗚咽咽”的哭泣!
範奕一直緊鎖着眉頭也不知道從何勸起?他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比誰都難受、都痛!
如果說陸一恆對莫凌菲的愛是刻骨銘心、撕心裂肺的話,那麼溫暖對他的愛便是愛如生命、痛徹心扉!
範奕邊開車邊打電話給溫暖訂機票,一切安排妥當後,她竟然靠着座位睡着了還在抽泣。
他將廣播調到了交通音樂頻道,女主播優美動聽的聲音,道:“在這個舉家團圓的美好時刻,送上一首好聽的歌曲,送給正在回家路上的朋友們,旋律有點悽苦,但歌詞卻非常的震撼人心~”
“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所以選擇退出,因爲愛你,所以讓你,選一個更好的歸宿,我求你別再說我太殘酷,誰能甘心認輸,把自己的愛丟到了別處,誰能體會這撕心的苦,如果愛情的路還可以再鋪,我不會讓你再爲我哭,如今剩一個沒用到不可原諒,弄丟了自己的幸福的豬,當初愛到末路,我選擇退出,如今看這份愛丟的糊塗,如果上天能給機會重新付出,我願意放棄一切,押上所有賭注~”
音樂停止,溫暖也停止了哭泣,緩緩,道:“範奕,其實,我們都把自己的幸福在不經意間弄丟了~”
“也許吧!”範奕淡淡回到。
人民醫院莫凌菲的病房裡,陸家的人站了一排,老太太親手給莫凌菲熬得雞湯還在高級的保溫合裡冒着熱氣騰騰的霧氣。
當陸一恆和範奕來到病房的時候,莫凌菲依然閉着眼睛,面無血色嘴脣比昨天還要白。
看見陸家的人,王勇禮貌性的對他們點了點頭。陸一恆無視了所有人,走到莫凌菲牀頭,低下頭,低聲在她的耳邊,壓着沉重的鼻音,道:“事情都辦完了,現在我們回家養病,家庭醫生每天接送很方便,等你好了,你想怎麼樣都行,你點下頭可以嗎?”他一口氣把話說完,擔心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或者一個刺激又要大哭大鬧。
莫凌菲伸出沒打點滴的一隻手放在陸一恆的臉上來回摸了摸,他的鬍鬚扎着她的手,秀氣的眉頭微微一蹙,纖長的睫毛抖了抖還是沒睜開眼睛。他的俊顏她好久都沒摸過、沒看過了,從此往後她再也沒有機會觸碰那張冰冷的俊顏了!
陸一恆跟個木偶似的讓她的小手在他的的臉上來回摸着,可他始終不敢伸手去碰她,生怕一碰她就會碎了,就會化爲一縷青煙煙飛灰盡了!
他知道她是有多麼的愛他,而他爲了她放棄所有的榮華尊崇、爲她放棄了擁有稱霸世界商業帝國的雄心大略,可是上天卻要跟他們開如此荒唐的玩笑!
她的手在他的臉上游走的時間和力度,使他的心在一點一點的塌陷,他知道,他能感覺到她的不捨和不忍但她此刻掙扎的是她的內心和意識的對話,她再做着最爲痛苦抉擇!
“不用了,你回去吧!等我好了給你電話~”莫凌菲說完,頭別到另一邊緊緊閉着眼睛,道:“你們都走吧!佳佳,留下我有話和你說。”
陸家老太太在夏俊敏和陸遜棟的攙扶下走出了病房,陸一恆靠着冰冷的牆壁兩眼無神的看着另一面牆壁。
老太太哀求的聲音對陸一恆,說道:“回家吧!給菲兒做點吃的,我,送過來給她~”
“我說過了我跟那個家沒有關係了,如果你,想,做飯給菲兒吃得話,我也不反對,你可以到我家裡來做,大門隨時像你敞開着。”陸一恆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直震動的手機遞給王勇,道:“君豪的你接。”
陸一平對夏俊敏和陸遜棟,道:“你倆把奶奶送回去。”
打發走陸家的人,陸一平一步步走近陸一恆,站在他的面前,道:“哥,‘莫氏’兩個字陸氏不再使用,我只能做到這個權限,文件已經擬好,節後蓋章生效就交給你了,回家吧!”
“謝謝陸董,文件好了我就撤訴,現在你可以離開了。”陸一恆蹙着眉心低斂着眉眼。
陸一平深噓口氣狠狠地瞪着陸一恆,良久轉身離開了醫院。
病房內陸一佳哭得成了個花貓,莫凌菲說什麼她都點頭如搗蒜的,“嗯嗯~”
莫凌菲閉着眼睛聲音很虛弱,說話也很費勁,道:“好好照顧你哥~讓他不要喝酒了~?”
陸一佳,“嗯嗯~”一聲,哽咽,道:“菲兒,原諒哥哥可以嗎?他真的很愛你的~他不是故意那樣對你的,他一定有什麼原因的,菲兒,這一切都是個誤會,肯定有人在伯母后面挑唆什麼了?肯定的,哥哥和溫暖不是那樣子的~”
莫凌菲伸手幫她擦了擦眼淚,道:“不哭了,不說了,就當是一場夢而已,原諒你哥哥對我的折磨是分分鐘的事情,可是我原諒了他,我媽媽再也活不過來了,佳佳,你不能感受我的感受!”說到這裡,她舔了舔嘴脣,道:“趕緊把你哥哥帶回去吧!讓他好好睡一覺~我也累了想休息了~”
陸一佳抽了抽鼻子,道:“菲兒,回家治療吧?哥哥都把醫生聯繫好了,你如果不願意看見哥哥,那就讓他不要在你面前出現好不好?”
莫凌菲蹙眉,道:“佳佳,不是那麼回事了,不是戀人之間的吵架賭氣了,你不懂~”
陸一佳不懂,太多的人不懂,她原諒不了陸一恆的,無論怎麼樣,兩個人之間橫着“殺母的仇恨”那是不共戴天的仇恨,還有痛失孩子的心痛!即使愛的那麼刻骨,她依然無法原諒也不可能原諒!
“那就讓我留下來陪你、照顧你好嗎?”陸一佳梨花帶雨的說着。
莫凌菲蹙眉,道:“不用了佳佳,回去吧?好歹是個節日呢!我,有劉阿姨和安心來回就可以了,聽話走吧!不然,我就生氣了~”
陸一佳摸摸眼淚趕緊乖乖推出病房,對陸一恆說道:“哥哥,我們,先回家吧!”
王勇摸了摸陸一佳的頭,道:“丫頭,他好像發燒很嚴重。”
陸一佳伸手摸了摸陸一恆的額頭,道:“王勇哥哥,快送我哥哥打點滴吧!”
王勇看着陸一恆,道:“你這樣子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是好好回家休息幾天吧?剛好你請的家庭醫生給你好好治治病~”
七天後,莫凌菲在醫生及劉阿姨和安心、安母的照顧下恢復的差不多了,她自己要求出院。
安心幫她辦完所有的手續,劉阿姨和劉濤拎着行李,安心的車子就停在住院部樓下。
莫凌菲一身棉毛的藍色家居服外面裹了件黑色羽絨服大衣,護着小腿的棉靴,頭上戴了一頂黑色貝雷帽。因爲有雪,安母給安心再三叮嚀讓莫凌菲出院時把眼睛護好,所以,她帶了一架茶色的太陽鏡、口罩,整個人武裝的嚴嚴實實,就因爲大人們說,小月子得的病是非常麻煩的事情,所以,她聽話照做,只爲自己能快點好起來,以後能夠健健康康的!
而一連低燒了好幾天的陸一恆,此刻坐在車上看着她上了安心的車子,自己卻不敢下車,怕她看見他一刺激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