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回到美國後,秦慕笙立刻着手聯繫。
在這個時候秦玖的作用就開始變得很明顯。他上學時候學的是商務,很聰明,幫助秦慕笙打理過公司的事情,很熟練,在狼集團訓練過,很忠心且懂得黑道里的名堂,跟在秦慕笙身邊是個極其得力的助手。
聯繫國內的賣家,再聯繫國外的買家。疏通黑道船運關係,從國內將軍火走私出來賣到國外,低價收購,再賣出。其實比起國外的軍火,國內的主要優勢還是相對比較便宜,賣給一些阿拉伯人和黑人很不錯。
秦玖善於和這些人打交道,所以大部分時候秦慕笙基本是放手讓他去做。這樣來來回回,他在美國已然一年,做了幾筆生意,公司越來越大,連修頓都得對他高看幾分,可謂成功。可秦慕笙,再也沒有像從前那樣高興過。
宴會裡觥籌交錯,他今日被邀請來時,有人告訴他黑道教父雷諾會把最近最爲得寵的兩個教子,修頓,修斯帶來。修頓秦慕笙是熟悉的,自從他開始混黑道,他也在混,而且修頓比他有根基,混的好。如今修頓依舊是黑道的太子爺,他卻是商界中的新星,彼此能力身份不分上下。
可是……
可是這個修斯,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聽來,好似教父對他也很器重,居然出名短短時間就和修頓分了半壁江山!要知道,教父的教子是很多的,但,唯有修頓曾經被譽爲太子爺,這個修斯,會是什麼角色?
秦慕笙想着的時候,秦玖進來,悄然附在他耳邊道,“先生,楚小姐早晨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療養院的人很擔心,特地讓我來通知你,詢問是不是去找找?”
雖則秦玖說的十分冷靜,但秦慕笙心口卻陡然緊了下,急問,“她出去的時候沒有帶司機?”
“帶了。可是司機已經回來,說半路她一定要去一家蛋糕店買東西,進去後就再沒出來過。司機去找,服務員說她從別的門離開了。”
秦慕笙眸色一沉,看來,是楚夏自己要走的。那還好,至少說明她不是被劫持或者怎樣。但她身體那麼弱,恐怕也不適合在外面多呆。
“先生,是不是現在立刻派人去找?您知道楚小姐喜歡去些什麼地方?”
秦玖見秦慕笙表情略有幾分發冷,忙主動問起。
略作沉默了片刻,秦慕笙開口命令,“派兩部分人出去找,不必四處找,就沿着她買蛋糕的地方找找看,尤其問問,附近有沒有住着和我差不多大的中國男人。”
頓了頓,他掃了眼宴會中的諸人,似是略略掂掂分量,放下酒杯朝門口緩緩走去,便吩咐道,“去開車,你跟着我找。”
同宴會的主辦人抱歉的打過招呼,秦慕笙帶着秦玖出來。卻正見到一輛加長林肯緩緩駛來。衆所周知黑道教父對加長車型偏愛,想來這便是雷諾的車子了。
秦慕笙對身側的秦玖打個眼色,兩人悄然退到門口一側。
屬下侍立在一側打開車門,車內下來個中年男人,身材挺拔,胸膛寬闊,穿着雪白色的歐式西裝,帶着庫拉爾家族教父一貫的高貴氣度。他面色含笑,雙眸看起來溫柔儒雅,秦慕笙和秦玖心下便已認出這是教父本人,雷諾先生。
秦慕笙聽到秦玖稍稍在他身後嘶了一聲,心中也是贊同。雷諾周身有種他們熟悉的感覺,那感覺很特殊,所以秦慕笙瞬間都有些錯愕,怎麼會有這樣相似的感覺?
繼而車上下來另外一個少年,看起來似乎比秦慕笙年齡小一些,好像天生帶着三分笑意,那氣度和雷諾很有些相似,但這回秦慕笙完全沒有感覺到那種熟悉,反而是秦玖定定的看了那少年幾秒鐘,那薄脣,額,和他家先生好像,特別像。
這兩個人均是目視前方,雷諾爲首大步走向宴會廳的大門。
經過時秦慕笙清楚聽到他用流利的英式英文對那少年道,“看來修頓已經到了。修斯,你今晚恐怕得費心了。”
少年微笑,不變不驚的模樣,帶着與生俱來的雲淡風輕溫和儒雅,“他爲長,自然風頭要他的更勁。”
雷諾微微頓步回頭看了眼少年,眉端挑起,那瞬間眸中冷光閃過,笑意依舊。
說完這番話他們就進入宴會廳了,秦慕笙也立刻帶着秦玖離開。
秦慕笙讓秦玖帶着自己先去了那家蛋糕店,下車親自詢問過蛋糕店店員楚夏離開的時間和方向後,得知楚夏當時留了箇中文名字,要放在蛋糕上面。他要了那張紙,離開站在門口,微微蹙了眉宇。
這地方出去通往三個方向,一個是郊區莊園,一個是市內的公園,最後,就是他們剛剛所處的鬧市區那家國際酒店。
如果非要拿着蛋糕去某個地方的話,那麼那地方必然有紀念意義。
“先生,如果沿着這條路走,約莫兩個小時能到達庫拉爾家族的老宅。”秦玖指着通往郊區莊園的那條路,也正是秦慕笙所站立的方向。
那片土地大部分已經被庫拉爾家族買下,沿路沒什麼特別需要去的地方,再加上通往庫拉爾那樣危險的家族,通常出租車司機都不太肯走,楚夏提着蛋糕單身出來,應該不會去哪個地方。
另外的市內公園,很小,沒有特別去的必要。那麼就剩下那間酒店的方向……
不知爲何,秦慕笙心中有種預感,楚夏就是去那個酒店的。展開手中的字條,字跡依舊清晰,“雲端。”
沒有寫什麼特殊的話,甚至連比如生日快樂這種都沒有。那麼,這個蛋糕到底要做什麼?
“派一些人到公園裡找找,尤其注意有沒有中國少年捧着蛋糕。”他吩咐秦玖,繼而道,“我們再回到酒店去!”
秦玖沒有多問,直接執行,開着車兩個人再次回到酒店。已經過了宴會邀請時間,他們不太可能進去。秦慕笙顯然沒準備繼續宴會,他讓秦玖停下車,讓他去問問門衛,是否見到一箇中國女人。
“中國女人?”門衛想想搖了搖頭,秦玖失望,門衛卻道,“可剛剛看到一個矇頭的女人,她提着蛋糕一直在門口徘徊。”
“什麼時間?”秦慕笙在旁立刻問道。
“半個小時以前!”門衛回答的非常準確,確定道,“我記得特別清楚,那位女士是在雷諾先生到達的時候來的,她一直在朝裡面看,當時我試圖阻止她,但是她並沒有靠近,只是遠遠的看了會兒,就抱着蛋糕離開了。”
秦玖瞭然看向秦慕笙。
看來,楚夏確實是來找雷諾的。
幾天前,秦慕笙曾經告訴過她要來參加這個宴會,當時並沒有提及黑道教父雷諾。但後來的新聞報道中曾經將雷諾會帶着修斯前來宴會,以及宴會的時間公佈,所以楚夏根據秦慕笙的話,前後推測,知道了這個宴會所在的酒店。
她是來見黑道教父的?秦慕笙神情帶了幾分凝重。楚夏和教父間應該是沒有任何瓜葛,她來的目的,如果是爲了見到雷諾,那麼之後呢,見到之後她又要做什麼?總不會是訴衷腸之類吧。
秦慕笙只覺答案就在心裡,卻一時間摸不着頭腦。謝過門衛,他安排秦玖在附近找找。如果楚夏確實是來找雷諾的,那麼她應該會在附近等着他出來,把那個蛋糕親手送到他手裡爲止。
燈下手中紙條上纖巧的字體已經模糊,但云端兩個字仍然清晰。雲端,這是一個名字,還是個暗號?秦慕笙一陣沒來由的煩悶。
“先生!”
秦玖匆匆趕來,“找到了。”
找到了?秦慕笙看向秦玖,他沒有把楚夏帶回來,是遇到什麼事情?果然秦玖面色嚴肅道,“在酒店的花園裡,她似乎正在和修斯說話。”
握緊手中的紙條,秦慕笙示意秦玖帶路。他們有請帖,想進入酒店大門沒問題,但楚夏是怎麼進去的?她身體孱弱,總不會是爬牆進去什麼的吧?他記得這個酒店的花園有側門,今天酒店已經被包下,那麼就必然是修斯讓側門放了楚夏進去。果然這兩個人是有什麼特殊關係的。
很快找到花園裡。秦玖和秦慕笙放輕腳步,便聽到從一棵樹下傳來的哭聲,怯弱悲傷,含着深深的被傷害的痛苦,簡直刻入心扉。一瞬間,秦慕笙幾乎已經瞭然幾分。
“雲端,媽媽知道,媽媽知道,可是,可是你要體諒媽媽,他……”
“夠了!”修斯冷然打斷楚夏的話,但聲音明顯不受控制的顫抖,“既然你已經拋下我,就不再是我的母親!”
楚夏倒吸了一口冷氣,手中的蛋糕啪得掉在地上,修斯看着地上摔得稀爛的蛋糕,冷凝的臉瞬間有些扭曲,面部肌肉像是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尤其那雙薄脣顫抖的厲害。他猛地閉上眼睛,像是不想看到這些似的,梗着嗓音道,“你拿這些來做什麼!”
聽到這句話,楚夏方如夢初醒,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拾起蛋糕盒子,哭着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媽媽,媽媽已經有好些年,沒有給你過生日了。”她抽泣着說道,“從前你總是想吃生日蛋糕,但媽媽從來沒有給你買過,這次……”
“不用說下去了!”修斯再次主動打斷了楚夏的訴說,深深吸了一口氣,口氣緩和着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給我過生日,也不需要生日蛋糕。”
楚夏的身子一震,搖搖欲墜。看着地上的楚夏,修斯情不自禁向她邁了兩步,伸出的手卻停在半空,聽着她哭泣,半晌才嘆了口氣道,“你走吧,當初我們是商量好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恢復身體。”
“身體?”楚夏輕嘆,搖了搖頭。
“怎麼了?”修斯看她搖頭立刻着急的快步蹲下,問,“他不是有錢嗎?他沒有送你去醫院?他沒有娶你?還有,那個,那個秦慕笙不是很有錢嗎?難道他也不給你治病,他可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