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些海盜首領胡思亂想的當口,突然聽到了整齊的腳步聲正向着院門傳來,所有的海盜首領都不由得一愣,把目光望向院門處。
院門打開,樑大少爺邁着方步走了進來,他的身後,數十名殺氣騰騰手握火槍的樑家海盜魚貫而入。冷冽的目光,漆黑的槍管讓人不寒而慄。
“尊敬的樑先生,這是怎麼回事?”白頭翁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極盡地保持着鎮定,迎上了前向樑鵬飛鞠躬致意,露出一臉的迷茫。
樑鵬飛的手朝身後勾了勾,陳和尚大步踏前,手中一個白布包裹起的事物被他丟到了白頭翁歐文等人的腳下。
“這是什麼東西?”白頭翁歐文看到了那白布上浸染出來的黑紅色,他的心已經提了起來。
“自己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樑鵬飛呵呵一笑,雙手交叉着擺在小腹跟前,歪着腦袋打量着這幫戰戰兢兢的海盜首領。
“我來!”一位海盜首領大着膽子上前,拆開了布袋,等他看清了裡邊的事物之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其他海盜首領也都看到了攤開的白布中央的事物,是一顆猙獰的頭顱,而且還是他們所熟悉的盟友,劉七巧的腦袋。
此刻,劉七巧那沾染了不知道從哪裹來的灰燼與草屑的無神眼珠子仍舊睜着,嘴張得大大的,乾結的血痂仍舊殘留在他那失去了血色的臉龐上,顯得那樣的詭異。
“閣下,您這是什麼意思?”白頭翁歐文覺得自己的心臟差點從喉嚨裡邊蹦了出來,雖然極力地保持着鎮定,不過他那藏在袖子裡的拳頭的關節變成了慘白色。“是不是這位劉先生過去曾經得罪過您,實在是報歉,我們真不知道他的過去,只是在那些該死的西班牙人的蠱惑之下,才認識的。”
樑鵬飛搖了搖頭:“歐文先生,你確實夠鎮定的,不過,再鎮定也沒有用,劉七巧臨死之前,總算是吐露了一些有用的消息,難道你們還想一直這麼狡辯下去?這沒有任何的意義。”
“樑先生,別聽他胡說,我們完全是懷着誠意來的,請您務必相信我們。”那位斷了一隻手的莫利船上有些不安地道,他的目光在樑鵬飛身後的那些精銳手上的火槍與戰刀之間遊移着。
“是啊,我當然相信你們,我相信你們是爲了蟹王島的財富而來,同樣,我更知道,你們假投降,準備想來一箇中心開花,反敗爲勝。不過現在,你們沒機會了,我會讓我手下最好的刀手,在諸位的身上各劃出一百條刀口,然後請諸位在碼頭的海水裡泡上三天,如果三天之後,你們還能活着,我會相信這是上帝對你們的仁慈,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樑鵬飛理了理自己胸口有些發皺的衣襟,臉上的笑容比白頭翁還要紳士,可是他的目光卻比那地獄的魔王撒旦還要兇殘,透着一股讓人陷入無邊恐懼的暴戾,彷彿能從他的身上,嗅到腥濃的噬血味道。
白頭翁歐文的心徹底的涼了,原本還以爲這是一個反敗爲勝的機會,可是上帝卻吝嗇地把這個機會收了回去,自己最後的底牌已經被樑鵬飛掀開,原本自以爲高明的計劃,現在不過是一個可笑的蠢主意。想想那即將面臨的悽慘下場,白頭翁歐文的胃在抽搐。
“樑先生,請不要這樣,如果您能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願意永遠不再來打擾您的安寧,我們願意向上帝發誓,就算是那些手下,如果樑先生您需要,我們也可以讓他們聽您的話。”白頭翁歐文雖然極力地保持着鎮定,但是他那顫抖的聲音已經開始變調。
“不用您操心了,歐文先生,他們會留下來,在這裡爲他們對我造成的損失贖罪,我會讓他們在我的蟹王島上,給我修築更加堅固的新碼頭,清理水道,順便替我在島上修築很多以後會用到的廠房與建築,讓這裡變成一個真正的要塞與基地。”樑鵬飛彎起了嘴角,望着這些海盜首領的目光顯得那樣的溫和與親切,就像正要下廚的廚師在打量着幾條被掛在繩索上曬乾的鹹魚。
一位海盜首領接着道:“樑先生,您要知道,他們足足有五千人,我看你的島上不過兩千人,還有那些西班牙戰俘您需要分人手去看押,如果我們出了什麼事,他們見不到我們這些首領,您想想後果。”
“一幫蠢貨,到了這個時候,還想威脅我。”樑鵬飛不由得搖了搖頭,擡手一揮,那數十名殺氣騰騰的樑家精兵頓時一擁而上,把這些海盜首領全都放翻在地,用一根根結實無比的麻繩把這些傢伙全都捆住雙手動彈不得。
白頭翁歐文肩膀上的鸚鵡怪叫着飛向半空繞行,一位樑府親兵擡手就想一槍把它給崩下來,卻被樑鵬飛伸手攔住。“這鳥不錯,給我留着。”
“放過我們,我們所有的東西都給你,不管是戰艦還是人手,還有我們存放在巢穴裡的財富,求求你,樑先生,放過我們吧。”臉被壓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土的白頭翁歐文一面極力地掙扎,一面嘶聲大吼道。
“你們的財富,我會去找的,不需要你們,我相信你們的手下同樣會很樂意爲了這件事保住性命,至於你們,可是我升官發財的叩門磚,所以,你們死後,腦袋會被砍下,用石灰醃好,保證能抵達美麗富饒的東方大陸之後還栩栩如生”樑鵬飛憐憫地看着這些猶自掙扎,換來的是落如雨點的拳腳和搶託。
那些喪失了抵抗,嘴被破布堵得嚴實的海盜首領被拖出了院落,拖向那充滿了海水的水道,在那裡他們將會承受着他們應得的懲罰。
近兩千荷槍實彈的樑府精英和石香姑親衛的監視之下,雖然也有些西夷海盜還想反抗,不過,密集如林的排槍跟前,手無寸鐵的海盜們除了送死,他們的反抗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四面全是彈雨槍林,在死傷了四五百名海盜死硬骨幹份子,還有那沒良心炮示威性的炮擊落在了人羣的邊緣炸出一個巨坑之後,這些羣龍無首的海盜被徹底地炸散了所有的勇氣。一場未能成功的海盜俘虜起義被樑大少爺給殘酷地鎮壓住。
而那一千名西班牙戰俘在瑪麗亞與一干西班牙海軍軍官的安撫之下,在這一段時間裡,沒有發生什麼騷動。這讓樑大少爺確確實實地擦了一把冷汗。
“,早知道就不接收這麼多的俘虜了。”親自放炮示威的樑鵬飛看着那被沒良心炮炸出來的深坑,還有那深坑旁邊的的斷臂殘肢,以及那些密密麻麻,膽寒若蟬的西方海盜,不由得吐了口帶着哨煙的唾沫憤憤地道。
“樑少,現在怎麼辦?雖然打掉了他們的氣焰,但是這麼多人,要是關押在一起還是相當麻煩的。”石香姑也不禁擦了一把額角的汗水看向了身邊的樑鵬飛,慶幸及時知道了這個消息,並且最快地處置掉,要不然,還真是大麻煩。
“把這些海盜給我分開關押,我們以前儲存火油的那些個地窖不都空出來了嗎?就把他們給我塞進去,讓他們先餓上兩天再說。還有那些西班牙戰俘,食物只能按定量的一半發放,我不能留下任何一個再讓蟹王島受到損失的機會。另外,但凡有不聽命令者,或者是意圖反抗者,就地格殺!告訴他們,要是送飯的時候,敢傷我一人手下,老子不介意封窯,把這些丫挺的全給活埋了。”樑鵬飛朝着手下惡狠狠地下令道,所有屬下恭然聽命。
這些血腥到極點的命令被白書生等懂得西班牙語的手下大聲地向這些海盜宣告着,再沒有了抗議與反對的聲浪和舉動,有的,只是麻木地任由那些荷槍實彈的樑島子弟兵推攘着,趕向一個個巨大的地窯。
雖然樑鵬飛想盡了辦法,不過到了最後,仍舊有近千海盜沒能塞進去,最後,樑鵬飛乾脆就把這些海盜看押在那斜坡下邊的灘塗上,只要稍有異動,那炮臺上的重炮絕對能讓他們盡數化爲飛灰,而其中,樑鵬飛還特地組建了一隻西班牙糾察隊,把他們放在海盜中間,監視着這些昔日的盟友,反正兩方現在是相互恨之入骨,特別是那些西班牙士兵,被人揹叛的滋味,讓他們對這些海盜恨之入骨,所以,有不少的西班牙士兵甚至自告奮勇地要求去完成這項任務。
這讓樑鵬飛輕鬆了不少,至少,島上的局面到了此時終於完全地控制在他的手中。
而同時,有手下滿臉喜色地趕到了樑鵬飛的身邊彙報喜訊,從島外也傳來了好消息,魯管事與石家的船隊已經把那些遊弋在蟹王島外圍的殘餘海盜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