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搬一塊石頭都抱着穆沐很有可能被困在那塊石頭下面等着他來救他的期盼心情。
一次次期盼,一次次失望。
他又掀開一塊大石頭,裡面的裡面還是石頭。
‘咚’他雙膝跪地,仰頭對着天空吼道:“該死的人是我,是我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無比珍貴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滑下,他以爲他永遠不會有的東西。
他趴在地上失聲痛哭,“是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
把她從那麼愛她的秦寧睿手裡搶來卻不知道珍惜,一次次傷害她,是他該死,該死的人是他啊。
“可惜了,沒帶相機。”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他的後方傳來,說是可惜,語氣裡卻沒有半分可惜的調調。
反而慵懶的帶着一絲嘲諷。
盧伊凡以爲自己傷心過度出現了幻聽,他怔了一怔。
那熟悉的聲音又接着道:“盧二少跪地痛哭的視頻賣出去估計我下半輩子就不用奮鬥的了。”
這次話語裡的嘲諷又濃了幾分。
盧伊凡心跳一瞬間彷彿靜止了一樣,表情怔怔的,他緩緩直起身子,心情又驚又怕的轉頭向後看。
呼吸又一滯。
女人穿着破爛了的迷彩T恤,短髮溼漉漉的貼在頭上,那張小臉沐浴着晨風,還是那樣的明媚,讓他眼前一亮。
穆沐一隻手提着一隻渾身是血的兔子,另一隻手拿着一把小刀,站在與他隔着十多米的山巒上。
目光慵懶的看着跪在地上忘記了有何反應的盧伊凡,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和她剛纔的語氣一樣,帶着一股子濃濃的諷味兒。
盧伊凡目光掠過她的表情,移到那隻血淋淋的兔子,那把正在滴血的刀,那孤高的小身影。
但看她那毫無波瀾的表情,哪有一點像剛經歷過一場浩劫的樣子。
他的腦子裡閃過無數個詞,霸氣霸氣霸氣……
此處省略了無數個霸氣。
她總是能帶給他不一樣的驚豔,不一樣的震撼,不一樣的驚喜。
“穆沐。”被驚喜衝昏了頭,盧伊凡站起身,忘記了腳下是形狀不同的山石,長腿跨出去,
腳踩進石縫裡,跌倒,爬起來,跌倒,再爬起來。
那小小的人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俯視着連滾帶爬朝她這邊行來的男人。
他不再是衣冠楚楚,風度翩翩,他狼狽的像是從什麼地方逃荒出來的,溼透了的襯衫沾滿了泥土,貼在身上。
胸前的鈕釦掉了好幾粒,露出潔白見狀的胸膛,深深淺淺的樹枝劃痕在他潔白的皮膚上很顯眼。
穆沐斂去嘴角那一抹似有似無的嘲諷,表情變得冷硬。
她的心情不該再爲這個人起伏,他能給你多少感動就會帶給你多少傷痛。
盧伊凡越過一塊又一塊大石頭,就十多米的距離,卻猶如隔着千山萬水。
他恨不能一步到那人面前,抱着她,感受到她。
終於,他攀上了高高的山巒,到了穆沐跟前,雙手掌心幾乎脫了一層皮,沾滿了沙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