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薛亦梅一直問琳娜有關葉懷玉的消息,問得她心煩意燥。
剛剛葉懷玉那帶着恐懼和悽婉的叫聲還在她耳邊迴盪,讓她心裡堵得難受。
還有那張紙條,到底是誰給的?剛開始她也相信了,是葉懷玉,可是現在一想,葉懷玉來城堡纔不過幾天,要收買個人送紙條出來有那麼容易嗎?
難道真是因爲有人看不下去了,良心發現所以幫她?
她是知道於正的狠辣的,要是自己一個不小心,不僅幫不了葉懷玉,只怕是自己也要粉身碎骨。
薛亦梅見她不說話,又重複叮嚀了一次,“琳娜,你聽見了沒有,你去跟那個於正好好說說,要不然你帶我去,我去跟他說,我是懷玉的姨母……”
“媽,你別再說了,我也沒見到他人,你現在說這麼多也是沒用!”
薛亦梅紅了眼圈,琳娜現在跟她說話,說不到三句就會翻臉,她實在是有些難過。
懷玉這也是兩天了,一點音信都沒有,之前說是每天20分鐘的探視時間,現在倒好,一分鐘都不給,整棟樓還被隔離起來,這跟坐監獄有什麼兩樣?
她真的是擔心懷玉有個什麼好歹。
“那個於正,他不會是將懷玉軟禁了吧?”
琳娜心中有事,便隨便敷衍了她幾句,“明天我再去試試看看吧。”
“你看能不能讓那個於正,讓我們至少每天可以去看一次,如果能幫着照顧她就更好。”薛亦梅望着琳娜,目光中全是焦急。
琳娜實在有些不耐煩,便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哎,知道了,我先回房了。”
回到房間,她正琢磨着如何給秦淮送信,‘咚’的一聲脆響,似乎是小石子打在窗框上的聲音。
她心中一驚,緩慢地靠近窗戶往外看去。
外面什麼都沒有,樓下的樹光禿禿的,根本什麼都遮掩不住,所以有沒有人一目瞭然。
難道是自己幻聽了?
當她回頭的時候,面前高大的身影嚇得她幾乎尖叫起來。
那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我是秦淮。”
於正下樓,由於陳姨的推波助瀾,周家幾個旁支的長輩很快聚集到古堡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一個外姓人,和他們周家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人,接掌了周家的大權,原本便讓他們很不滿。
可是懾於周家現在所擁有的大部分的產業,都是周瑾生也就是於正的義父赤手空拳拼下來的,這之前周家的家業事實上是沒落了的。所以他們這些周家旁支的人,一直都沒有什麼話語權,對於周瑾生臨終的安排也是敢怒不敢言。
畢竟他們幾家也是靠着周瑾生的幫助纔能有今天的財富和地位。
可現在這小子倒好,接手了周家家業不說,年紀輕輕就開始任意妄爲了,現在竟然爲了個女人和秦家鬧得那麼僵,還堅持要娶那個瘋癲女人過門!這他們可就不能答應了!
於正下去的時候,幾個人都擺出了唯陳姨馬首是瞻的架勢,圍坐在陳姨四周。
於正沒想到陳姨竟然這麼快又回來了,還帶來了這麼幫老頭子。
他笑了笑,十分禮貌地跟各位長輩問了好,便自己尋了個椅子坐下。
這幾家子的生意都還捏在他的手裡,卻公然上門來找他的茬兒,也是年紀大了腦子不清醒了!
“上飯菜吧,我有些餓了。”他吩咐後面的傭人。
“對了,各位長輩有沒有吃飯?沒有的話我讓廚房再多準備點。”他溫和的笑着,完全一副乖乖晚輩的模樣。
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黑衣黑褲的男人一隻手插在褲兜,緩緩走了進來。
於正面不改色,心中卻是起了微瀾,他的下面有人被陳姨收買了。
他嘴角拉出一抹笑來,“秦總不請自來,倒是把我這裡當遊樂場了。”
秦淮在廳中站定,對着周家一衆人點頭打了招呼,在於正的對面找了個沙發坐下。
“說起來,我今天也不算是不請自來,我是在座的各位長輩熱情邀請來的。”
傭人們端着飯菜走了進來,於正起身走向餐桌,不再搭理廳裡的人。
陳姨臉色微變,周家的人也都面露憤然之色,這個傢伙太過目中無人!
秦淮將雙手都插進褲兜,低沉着嗓音說:“人交給我,我手上持有的周家的股份就當作見面禮送給在座的各位。”
送?
幾個都被嚇了一跳,都說秦氏有錢,卻沒想到這個秦淮隨心所欲到這個地步。
他這兩天收購的周家的股份估值少說也在15個億美金,他一句話說送就送了?
見幾人疑惑的表情,秦淮脣角一勾,一個響指,便有人提着箱子走了進來。
“這是我的律師,相關文件他已經整理好了,就等着各位簽字了。”
陳姨也被他這一舉動驚住,可是她畢竟是周家的主母,也不能任由股份流散到旁支的手上,她的目光看向了於正。
於正此時已經坐下,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米飯,正低頭細嚼慢嚥的吃着。
“另外,北邊的那塊地,秦氏也會從競標中退出,並且全力支助周家中標!”這次的誘餌則是拋向於正的,那塊地皮的增值潛力非常大,如果拿下來,預估的收益保守數字就有50個億美金。
於正卻像是沒有聽見,仍舊埋頭吃飯。
秦淮一個眼神,律師關上了剛剛打開的箱子,起身往外走。
“既然這樣,那麼我就告辭了。”秦淮也跟着起身準備離開。
“誒!”
“秦總!”
“彆着急啊!”
幾個周家人坐不住了,一個瘋癲女人換這麼多好處,他們怎麼能輕易放過。
況且秦淮這要是一走,他們損失的可就不是眼前這麼點利益了。
秦氏現在已經跟他們周家對上了,以後還要怎麼跟他們過不去還說不定呢,就單單他將手上股票拋售的話,都能引起市場恐慌,給他們造成巨大損失。
陳姨端坐着沒有動,面對利益,她當然也動心,但是她沒有想到幾個老傢伙把秦淮給偷偷弄來了,阿正只怕是又以爲是她做的手腳。
另外,他們周家也還沒到需要這麼低三下四的地步,爲了點眼前利益就對個外人卑躬屈膝。她最是看不起這些老骨頭諂媚的樣子,今天即使是於正答應了,她也不會答應。
人她是不想留,可是卻不能是被外人這麼威逼利誘着放走,秦家即使是要鬥,她周家也不是就鬥不起!
她坐直了身子,頭微仰着看向秦淮,“秦總豪邁,不過我們周家消受不起,所以秦總的好意我們就心領了。周從,送客。”
於正的手頓了頓,他看向陳姨,眼中複雜莫名。
前天她請秦老爺子來,無非也就是因爲秦老爺子伸出了橄欖枝,想要跟周家化干戈爲玉帛。可是,義父多年的心結,他怎麼能說放就放,所以他對陳姨的做法非常的反對,後來在書房也跟她直接攤了牌。
可今天她的反應卻是出乎他的意料。
秦淮也似乎沒有再多說的意思,朝着他們點頭笑了笑,直接帶人離開。
“誒,秦總!”
“哎,阿陳,你這是!”
“你說說,我們跟秦家鬧翻有什麼好處?”
“你看這,好好的事,怎麼就鬧成這樣了呢?”
幾個人氣急敗壞,卻是無計可施,畢竟這周家掌大權的不是他們。
今天阿陳叫他們來,他們以爲是她和於正兩人之間有了嫌隙,所以幾人私下商量了,站在阿陳這邊,也算是給那小子點顏色,出出氣,順便也可以從阿陳這裡給自己的子孫撈點好處。
可沒想到搞了半天,阿陳居然反過來支持於正,這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到手的金子這樣輕易就飛了,頓時有些氣急敗壞!
“那個女人呢!帶我們去看看,什麼樣的瘋癲狐狸精,竟然把個好好的家搞成這樣!”
“就是,無端端讓我們周家惹上秦家,真是個狐狸精,掃把星!”
“走,我們要去看看!”
幾個人找不到地方發泄,便將黴頭觸向了葉懷玉。
幾個保鏢攔在樓梯口,被他們一陣撕扯抓撓,不能還手也不敢方形,心中直喊倒黴。
於正繼續吃飯,根本不理他們。
陳姨站了起來,看向於正,“人不是我帶來的,卑躬屈膝問人要利益的事情,我們周家不會做,你今天做得很好。”
於正頓了頓。
陳姨轉身帶着一衆人離開。
於正放下碗筷,端過口杯來漱了口,這才緩緩起身走向樓梯口。
他活動了幾下脖子,不緊不慢地對身後的人說,“兩分鐘以後還在這裡鬧騰的,統統記下名字,下個月開始所有工程不再考慮他們家。”
“是。”一個保鏢從包裡摸出了紙和筆,瞪着厲目看向衆人。
客廳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於正也不看他們,伸手將人撥開,徑直上了樓。
“呸,瑾生怎麼收養了這麼個白眼狼!”
“吃我們周家的飯長大,現在反而騎到我們頭上了!”
其中兩人不忿,低聲罵了起來。
保鏢瞪了他們一眼,將手中本子一揚,兩人頓時閉了嘴。
於正上樓,阿青面色慌張地正往外跑。
他心中一跳,“怎麼了?”
阿青結結巴巴地回答,“文,文,少奶奶不見了。”
於正心中一震,拔腿衝向了房間。
房間裡空空蕩蕩,窗戶開着,窗簾被夜風吹得胡亂地翻飛着。
他衝向窗戶,外面很安靜,看不出有人從這裡離開的痕跡,樓下保鏢仍舊走來走去巡邏着。
他想起秦淮離開的時候從容不迫的神情,牙齒咬得霍霍響,這個狡猾的傢伙!
他走到門口吩咐保鏢,“去看看那邊那對母女,人還在不在。然後調監控出來,還有今天值班的保鏢全部都叫上來!”
“安排車,我現在出去,你跟上,路上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他指着阿青邊走邊吩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