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安靜的閉上了嘴巴,不再作怪。夏殤這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爲她快速清理着傷口。
黑衣人這一劍刺的很深,好在沒有傷到動脈,否則,只怕這時候她就沒沒精神講什麼亂七八糟的段子了。
傷口清理乾淨,灑上藥粉,用煮過曬乾的紗布一層層裹好,打了個結,然後又爲她處理胳膊上的傷口。
胳膊爲劍氣所傷,只是一道極淺的劃痕,然夏殤的眉卻是越蹙越緊。
這些黑衣人的武功招式,非常古怪,看起來不像是炎黃人的武功路數。那,他們又是誰派來的?
曉迪來京師不過才幾個月,她接觸的人並不多,卻一連遇到兩次刺殺。一次是在宮中,顧無雙下的手,還有這次,中間間隔很短,到底是曉迪妨礙了別人什麼?
“師父,您打這個結,醜死了,能不能換一個?”戴曉迪不滿的看着大腿處的結,越看越不滿意。
夏殤頓覺頭頂一羣烏鴉黑壓壓飛過。她知不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她卻在這裡跟一個結過不去。
“師父……”拉長語氣,又軟又嗲的聲音,讓夏殤無奈服軟,“好好,那你想要什麼樣的結?”
“同心結。我要師父親手打上。”戴曉迪一副詭計得逞的模樣,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
想起他受傷時,她爲他包紮傷口,也爲他繫了同心結,一顆心頓時軟化成滿腔柔情。
“好,同心結就同心結。你呀,腦子裡都想些什麼?”夏殤伸出食指,在她的小鼻尖上輕輕一點,“你這壞丫頭。”
戴曉迪臉上一熱,她的那點小心思被師父看破了。師父你個賤人,心裡有數就行了,幹嘛非得說出來?不知道人家臉皮薄麼?
眼皮垂下,想看他,又有點不好意思。不看吧,又憋的難受。只得乾咳一聲,眼睛四處亂瞅,以避免尷尬。
夏殤輕輕解開打好的那個結,靈巧的手指上下翻飛,不一會兒,一個同心結就係好了。
戴曉迪皺着鼻子嫌棄:“師父,您這是同心結?”
果然是同心,紗布帶子被系成了兩個死疙瘩,解都解不開,想不同心都難。
夏殤眸底邪魅流轉,黑曜石般的眸子裡尷尬一閃而過,他哪裡會打什麼同心結?這丫頭,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
“好吧,打成這樣,也算是別具一格。”
結系的這麼死,是不是說明,某些人這輩子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師父這結,打的雖然不好看,卻實惠。
樂奏簫韶花燭夜,風流玉女才郎。同心結上桂枝香。如鸞如鳳友,永效兩雙雙。遲早有一天,
她和師父,也會兩雙雙。
一切處理好,藥也熬好了。蘇嬤嬤端着藥碗走了進來,戴曉迪眼眸微閃,從牀上就要掙扎着起來,“嬤嬤,這些事情讓下人做就好了,豈敢讓嬤嬤親自動手?這樣曉迪會折壽的。”
蘇嬤嬤和師父,親如母子。她本是太后身邊的人,被太后撥過來伺候師父,師父和她的感情,堪比母子。
“姑娘,別動,當心傷口掙開。”蘇嬤嬤笑着上前,見夏殤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接過藥碗,“嬤嬤,曉迪說的對。你呀,好好將養身子骨,別累着了。”
蘇嬤嬤從他被太后帶進宮後,就一直服伺他,貼心貼意,這麼些年,多虧有她在身邊細心照料,才讓他的心中保留了一絲溫暖。
見夏殤親自端過藥碗,蘇嬤嬤眸子微微暗沉了一下,隨即消失不見,“王爺,等姑娘傷好了,可到太后面前多走動走動。”
夏殤手腕一沉,狹長的鳳眸冷芒乍現,淡淡道:“知道了。”
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蘇嬤嬤斂衽行禮:“老奴告退。”
蘇嬤嬤輕輕退了出去,順手帶上房門。夏殤扶起戴曉迪,一手把她圏在懷中,讓她半倚半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另外一手端起藥碗,放到她的脣邊:“喝藥了。”
濃濃的中藥味充斥鼻端,戴曉迪眉頭皺了皺,可憐兮兮的轉頭,嬌嫩的臉頰輕輕蹭過他的下頜,心頭一跳,說出口的話也變成了又嬌又糯:“可以不喝麼?”
“當然不可以。”
夏殤乾脆利索的拒絕,端着藥碗,幽深如壇的黑眸裡氤氳着一層笑意,性感的薄脣微微上揚,上次灌他藥,她可是乾淨利索。
難不成這就是現世報?來的可真快。
“說吧,你是自己喝,還是我‘幫’你喝?”感受着懷中的人兒,如一隻乖巧的貓咪,縮成一團,他微微加重語氣,把那個“幫”字咬的更重了些。
良藥苦口,道理誰都懂。可是一旦落到自個兒頭上,那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戴曉迪欲哭無淚,上天她捏着師父的鼻子灌藥,以師父這個小心眼兒,一定是記恨上了。要是被他灌藥,後果不堪設想。
得,還是自己喝吧。伸頭一刀,縮頭一刀,躲是躲不了,那就死的痛快點。
坐直身子,視死如歸:“我自己喝。”
“你確定不要爲師的幫忙?”夏殤眸底笑意加深,戲謔的眼神如抓住了老鼠的貓兒。看的戴曉迪心頭怒火頓起。
她現在是病人好不好?有這樣威脅徒兒的師父麼?果然是人至賤無敵。
接過碗,屏住呼吸,把藥
碗湊到脣邊,一口氣喝了下去。喝完,端着藥碗發呆,神情茫然。
奶奶個熊,這是怎麼回事?這藥聞起來味道很濃,喝起來卻並不是太難喝。最後,甚至還帶着絲甜甜的味道。
嘴巴砸了砸,再砸了砸,這次她咂摸出味兒來了,是紅棗的味道。
“嘿嘿,好喝,再來一碗。”豪氣干雲的把碗朝夏殤手中一遞,夏殤脣角的笑意立刻僵住了,這丫頭,她當喝酒哪?還再來一碗。
木着臉把藥碗擱在一邊,“沒有了。”
“小氣。”見他那表情,戴曉迪心中樂開了花,其實也只能算是不太難喝,要是再來一碗,保不準她會把剛纔喝的給吐出來。這樣說,不過是爲了讓師父那個賤人不要太過得瑟罷了。
哼,想以喝藥來報上次的“灌藥之仇”?門兒都沒有,連窗戶都不帶有的。
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把身子儘量蜷縮在他懷中,鼻端聞着似有若無的蘭橙氣息,感受着他的呼吸心跳,終究因爲失血,身子虛弱,眼皮漸漸沉重,慢慢睡着了。
夏殤悄悄抽身,把她柔軟的身體輕輕放在牀上,替她蓋好被子,俯下身,在她嬌嫩的脣上輕輕吻了一下,見她下意識的嘴巴動了動,方纔滿意的走了出去。
一走到外室,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靜靜的負手而立,只聽一陣輕微的破風聲,元詡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垂手而立:“爺。”
“查出來了麼?”
“屬下按爺的吩咐,殺光了他們,只留下一個活口。可是他咬破藏在牙齒中的毒囊,自盡身亡。”
元詡低着頭,只覺得空氣裡是死一般寂靜。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強,不像普通刺客,倒像是江湖最厲害的殺手組織“血影”裡的殺手。又像是某些權勢滔天之人悄悄訓練出來的死士。
殺手和死士,有種共同特點,一旦任務失敗,逃脫不了,就會服毒自盡,不給對手一絲一毫逼供的機會。
“不過屬下在一個黑衣人腰間搜到了一塊木牌。”元詡雙手遞上一個造型古樸,簡單貴氣的木牌。
木牌是以上好的紫檀木所做,顏色微赤,深紫紅,隱隱透着黑色,表面透出緞子般的光澤。中間一個大大的“月”字,乃是甲骨文的形狀,和木牌的古樸相得益彰。
“這是月離國皇室的標記。”夏殤接過木牌,攤在掌心細細觀察,得出結論。
他駐守邊疆前,曾經到處遊歷,去過的地方很多,對於月離皇室獨特的標記自然不陌生。
“難道他們是慕星辰的人?”元詡赫然,難不成慕星辰因愛生恨,想殺了戴姑娘給王爺添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