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初承秦制,重軍功,尚黑,漢初又提倡無爲而治,不擾民,不貶低商人。直到漢武帝時期聽了董仲舒的話,這才獨尊儒術,有了一些限制人的律法,比如限制人們的房屋不能比皇帝的房屋高;又限制庶民只能穿麻衣,不能穿戴絲質以上的衣服,更爲荒謬的是把人的等次嚴格劃分,所謂的士、農、工、商在周朝就有了,但是沒有寫進律法,也沒有高低之分,不看低任何人的職業,只是用來稱呼人們的百業。
漢武帝想要中央集權,而當時所倡導的是黃老無爲,他要與匈奴作戰,只有更改當時的觀念,他要改變現狀,認爲不能只讓匈奴侵襲漢人,而漢人只能坐以待斃。
當時的百家,只有儒家向漢武帝提倡中央集權,惟君主權力至上的學說,而其它都沒有一套符合漢武帝想要的說法,儒家正是看到了武皇帝想要改變現狀,這才抓住機會推銷自己的思想,其實——按照現代人的說法,那只是一些與推銷員同等意義的人,只不過儒家賣的是思想,有‘學成賣於帝王家’這個說法作證,也就是說,儒生努力了一輩子所追求的不過是名聲和地位。
漢武帝需要儒家的思想,只有採納了董仲舒的話,執行了儒生們規劃出來的制度,這才能完全的建立起君權至上思想。而董仲舒非常重視的那套‘天人感應’卻沒有被漢武帝採納,這讓董仲舒失望的辭官而回,但董仲舒沒走遠,就定居在長安,時刻迫切的希望被召喚。
但是非常令董仲舒失望的,當時漢民族所慶幸的,漢武帝沒有再要求董仲舒入朝,也沒有完全執行董仲舒建立的制度,比如董仲舒說的‘武人粗痞,堪當兇器,不足以謀’,其實這也是漢武帝採用儒家制度,但不希望董仲舒入朝的原因,那時漢武帝需要武人們去抗擊匈奴,開疆擴土。
漢武帝劉徹執行的是儒皮法骨的思想,但是在秦王朝的教訓下他不能這麼說,所以也纔有了儒家記載的獨尊儒術,廢黜百家的說法誰也無法證實,儒家的記載也似乎有點空洞,因爲從漢武帝后,史書都是儒生來寫,而寫史書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好惡和定義,只能當作一家之詞。
在數代儒生的努力下,漢民族終於走向了一條坎坷的道路,至漢武帝后,皇帝們開始相信天人感應,相信不能輕易動刀兵的說法,而且話總是隻說半句‘兵者,兇器也,國之雖大,好戰必亡’無數大儒自動把後半句無視,全句是‘兵者,兇器也,國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因爲崇尚武功統治社會的文人們就沒了崇高的社會地位。
但是很多更願意相信另一種說法,至少作者喜歡這句話:兵者,國器也,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國之雖小,好戰必興!
漢武帝晚年告訴自己大兒子劉據:“儒生,能用,但是不能重用。儒生大多隻會誇誇空談,只適合當諫官,不能當重臣。”
武帝是說,儒生只能幫忙出出主意,要讓他們去辦事,他們只會弄砸,弄得更糟糕。據記載,腐儒這個詞也是出自武皇帝金口。
太子劉據不信,做出了反駁,結果漢武帝讓劉據找來他門下最優秀的儒生,問他,“給你一個郡,能管嗎”,那儒生答,“不能”,漢武帝又問,“那一個縣呢?”,儒生吞吞吐吐答,“不能”,漢武帝大笑,“那一個哨卡呢?”,儒生迫於壓力終於答“或許能”。
武帝讓那個儒生去邊疆管理一個哨卡,結果儒生到任一週,理想化的把原本所有的佈置全部改成自己想要的。他只任了七天哨長,第八天,也就是他改完佈置後的那天,匈奴人衝進了哨卡把所有人殺死了。
武帝得知後,詳細問清楚了情況,知道儒生把所有佈置改變,導致七十餘名漢人軍民被殺,又聽說朝內的儒生和太子都反對繼續與匈奴人之間的戰爭,認爲應該繼續執行和親國策,氣得武帝怒吼:“那幾十年的仗不是白打了!?朕把匈奴驅逐三千里有什麼用!!腐儒誇誇其談,太子誇誇其談!朕真應該替爲國盡忠的將士們把你們全部殺了!!!”
也因爲漢武帝對太子劉據失望,這才留下‘子不類父’的典故,也就是暗示說,劉據不像他那麼會治國、會用人,之後劉據被廢太子位。
也就是在今天,一手創建漢民族最強大、最偉大的大漢帝國的武皇帝終於走上了屬於他的位置……
……
“什麼!?”韓助滿臉悲痛,他霍地站起來抓着鴻翎急使的衣領,“你說天子駕崩了!?”
林斌正在替陵子梳頭髮,聽到韓助滿是驚駭的呼聲,好奇看去,卻是看見韓助和其他什長一幅痛不欲生的表情。而那名背後插着三面小型旌旗,一幅風塵僕僕模樣的信使,他被抓着衣領卻也不生氣,也是滿臉哀容。
“今上駕崩了,新君即位,改號年號‘建元’,下詔全國服喪,邊軍不得出戰。”鴻翎急使本來是報緊急軍令的信使,現在被用來通知邊疆將領和各諸侯服喪的使者了。他是來通知蕭亭長,蕭亭長戰死,只有通知駐紮在靜鄉亭的三位隊率。
韓助淚流滿面,“陛下駕崩了,駕崩了……”隨即,村莊裡遍處響起了哭泣聲。
漢孝景皇帝十分受庶民愛戴,他在位十六年,奉行黃老無爲之治,尊行孝道,予民養息,剛剛建立的漢帝國經歷了前期的艱難,在漢文帝和漢景帝的兩代皇帝領導下,國家因爲相對比較平和,庶民安居樂業,國力逐漸得到恢復,經歷了三個月的七王之亂,漢帝國在景皇帝的‘軟政策’處理下,國力沒有遭受重創,相反的,因爲景皇帝處理妥當,國家因爲回收了諸候王國的封地變得越來越富饒,現在景皇帝駕崩,武皇帝即位了……
林斌停下梳髮的動作呆呆出神,直到陵子輕聲喚了幾聲纔回過神來,他愛撫着陵子的秀髮,自言自語:“來了,充滿不可預測的大時代來臨了!”
“爹,您說什麼?”陵子的耳力很好,幾天的相處讓她漸漸不害怕林斌了,而且她似乎也很喜歡這位老是發呆的父親,自小缺少父愛的孩子們總是會十分珍惜得來不易的幸福。
林斌溫和的笑了,“陵子,喜歡爹給你梳的發樣嗎?”
陵子靦腆極了,“喜歡!”
其實林斌梳的發樣簡直糟糕透了,在那雙笨拙大手的摧殘下,陵子原本就被燒得亂七八糟的頭髮變得更加慘不忍睹,不過她喜歡這種感覺,喜歡被關懷的感覺!
原本林斌擔心不能一直把陵子帶在身邊,後來韓助說在亭裡沒有這個規定,不過他倒是很認真的警告過林斌,說不能讓陵子受了委屈,這可難倒林斌了,弄得林斌把領到的糧餉換成了日常用品,爲陵子張羅了兩套衣裳,喜的陵子連續開心了好些日子。
“兄長!”竇史顏是一個粗魯的漢子,每次都像極少根筋,說話總是那麼鼾聲憨氣的,“茅屋已經搭好,我們終於有地方住了!”
戍卒只有在出戰或者有特殊軍令的時候才集體住在軍營,修整期間可以容許待在一個特定的地方等待召喚,一般沒有出戰都是住在亭間,有家人的士卒可以回家與親人團聚,沒有親人的士卒則是住在亭長安排的茅舍,但是有一條規定,不能弄丟隨身兵器,而且必須隨傳隨到,違令者——死!
林斌有點驚訝了,他一直在忙軍中的事情和照顧陵子,沒有多少時間處理房屋的事情,把這件事情拜託給竇史顏還有鹿吾左木,沒想到這麼快就弄好。
“辛苦了。對了,公孫宏這幾天在做什麼?”
竇史顏正在和陵子扮鬼臉,其實他那張臉不用扮就很醜,一整張臉全是毛,聽到問話,任由陵子踢自己的小腿根,“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咱家也是住一陣子,鄰親們聽說是給陵子當家,都很幫忙,出作料、出工力,他們還感謝我們能照顧陵子。”
他一把把陵子抱起來,哈哈笑了幾聲,“公孫宏?這小子整天和那些伍長呆在一起,不曉得在作甚。”
林斌近來感覺有點奇怪,公孫宏似乎在做一些隱秘的事情,連帶的,鹿吾左木多次提問軍功什麼時候可以得到確定,兩人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被晉升爲伍長,而韓助說,因爲蕭亭長戰死了,那些首級還有戰馬也大多丟失,確認軍功的事情可能會很麻煩,對此林斌有點可惜的同時又覺得無所謂,但並不代表其他人也無所謂。
蕭亭長的戰死遺留了許多麻煩,一亭之長負責亭間士卒的吃喝用度,保管各個隊率記錄的軍功,負責籌集錢糧給士卒發放糧餉,而隨着蕭亭長的戰死,軍功譜被燒燬了,亭間的糧庫和錢財也大多丟失,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戍卒們用性命換來的軍功和執勤記錄全部化成空,得不到證實。(這套政策後來被廢,轉由軍隊屯單位以上的軍需官負責,也算是漢初特有的奇怪產物吧)
“走,我們去看看新房子!”
村莊處處有哀鳴,但是對於林斌來說,漢景帝的死亡,武皇帝的即位,正是給予他有機會展現自己舞臺,他已經沉默的心很奇怪的悸動起來,來到這個偉大的時代——生當做人傑;死亦做鬼雄!
“好歹拼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