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章 她會痛的
這樣寒磣崚嶒的房子會出現在哪裡呢？
牆壁上那個裝着各種儀表的方形盒子被放大，凸出地顯示在屏幕上。
“什麼樣的單位會把控制室弄在這樣簡陋的環境裡？”
顧昊下意識地眯起眼睛，這樣的場景不在他的想象範圍內。
“這可能是剛剛竣工的建築工地的線路控制終端，除了這個猜測，確實是任何單位都不可能忍受把這樣重要的儀表放在如此簡陋的環境裡。”
一個警員說道。
“綜合各種數據，我唯一能夠想到的還是那條出事的商業街，再次徹查，重視地下的部分，同時聯絡承建此工程的建築公司當初的實地負責人，因爲單單照着地稅局內存放的建築設計圖來搜索，顯然找不到。”
那個負責商業街實地勘探的警員再次強調。
“好，馬上把這人找來。”
顧昊說完，他身邊一直站着的代替李冉的那個沉默不語的男子，轉身離開了。
時間眼看着到了下午四點鐘。
顧昊實在坐不住了，他的胸口憋悶得幾乎爆裂，想到蘇迷涼可能正在某個陰暗的角落絕望地等死，他真是再也坐不住了。
豁然起身，請那些破案專家一起到商業街去勘探現場。
於是，一行人警車開道，飛速地往第五季大酒店方向。
他們到達的時候，那個小小的地下室已經被找到了，警局取證的專業人員正在處理現場，收集證據。
顧昊趕到，看到那陋室確實和圖片復原的毫無二致，不由盯着那張窄窄的鋪着涼蓆的牀鋪目齜俱裂，那牀上零落的是條條齊齊割斷的粗粗的繩索，顯然都是從蘇迷涼的身上割下來的，蘇迷涼究竟是在怎麼樣的驚恐狀態下，經受着這種恐怖的刀鋒貼肉的威脅？
“這裡顯然是第二犯罪現場
。”負責勘探此地的警員一臉同情地對顧昊說。
“他們會去哪裡呢？”顧昊失聲問，眼神裡滿是恐懼。
“昨晚在這裡勘查繩索網到很晚，從人員撤退之後兩邊路口的監控沒有顯示任何出入的痕跡，帶着一個人在深夜或者黎明前離開，除非他插上翅膀飛了，不然就還躲藏在這裡的某個隱蔽的角落內。”警員很肯定地說。
“插上翅膀飛？這棟小樓內有通往頂樓的樓梯麼？”
顧昊問道，一想到蘇迷涼曾經被關在這裡，可是搜索了兩遍都沒有搜出來，還讓犯罪嫌疑人帶走了她，他的眉頭擰得緊緊的。
“這棟小樓有獨立的樓梯，直接通往頂樓，可是頂樓上什麼痕跡都沒有。”
負責外圍搜索的警員從外邊進來說道。
顧昊盯着那個警員，一點點地收回視線：“這罪犯顯然準備充足，他不會留下明顯的線索，”他說着若有所思地轉身出了房間，視線忽然落到角落處的一張白色紙張上。
他舉步走了過去，蹲下身，那張紙被牆角的瓦礫掩埋，露出半個殘角，上邊是細小的印刷體英語。
他擡手拿起一張碎片來，凝眉：“這是一張說明書。”
其他警員都連忙四下看看，尋找的到其他殘片。
顧昊很耐心地把遞過來的紙片進行拼接，終於找到兩張很拼出完整句子的碎片來，片刻之後，他說道：“這可能是一張安裝滑翔機的說明書，你們找找看。”
他說完起身朝着遠處的樓體走去。
他一邊走着一邊低頭看，腳下的樓梯連水泥都沒有刷，只是一片一片的臺階板簡陋地兌成，他的腦海裡出現一個瘦削的男子揹着蘇迷涼往上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向上走的畫面
。
沒有看到任何疑似血跡的東西。
蘇迷涼身上的繩索被割開了，這附近也沒有摔打的痕跡，周金宇能把蘇迷涼帶到樓頂，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被周金宇打暈了。
可是周金宇已經在暗中窺視過蘇迷涼的身手，打暈她恐怕也無法消除他心裡的戒備，那麼——他連忙搖頭，讓一個普通人動手殺人，再揹着屍體行動，根據周金宇的脆弱心理，他不會選擇那一種。
終於眼前一亮，他走到了樓梯上邊的出口。
眼前是商業街內右側所有的商品樓相連的樓頂。
視野開闊，視線裡突兀地矗立着一棟巨大高聳的建築，那是第五季大酒店的招牌主建築。
那羣人輕手輕腳地跟在他的身後斷斷續續地上來了。
“遠處的垃圾區發現了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裡邊有沒有吃完的處方藥——治療感冒的，是在二十公里之外的一個藥店購買的，醫生說是一個二十出頭相貌清秀的男子，警察出示周金宇的照片，他已經確認就是那個購買藥物的年輕人；
還有一個一次性注射的針頭，據醫生說是年輕人說病人休息不好，要的強效安定劑；
針頭殘留的肌肉痕跡數據和蘇迷涼的dna一致。”
“這裡有個強力碰撞的痕跡，根據這切割面的銳利程度，有可能是滑翔機上邊的簡易螺旋槳。”一個警員大聲地吆喝。
顧昊擡頭望着遠處那警員站立的方向，再看不遠處的那棟巨大的建築。
遠處已經開始有三三兩兩的市民出現在第五季大酒店對面的巨大廣場，一些小販拿着氣球糖葫蘆等小玩意，已經開始沿着路邊擺攤了。
“這些人來這裡做什麼？”顧昊問道，第五季大酒店已經查封起來，這裡沒有商業區更沒有居民社區，怎麼有興起夜市的徵兆？
這附近駐地的一個警員回答：“這些人是來看瀑布的，每週日酒店的大瀑布就會噴涌一次，瀑布噴流之後就是大酒店面前的音樂噴泉，很漂亮的，一來二去，這裡每個週日就形成了一個熱鬧的夜市；
這個週末雖然酒店出了事，但是並沒有對社會發布公告，所以，這些人就按時來了
。”
“那瀑布系統很金貴的，不能人爲關閉——”
顧昊的頭腦裡忽然出現血紅的一行大字“血流成河也不足以清洗你的罪孽”，他忽然明白了什麼，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指着那個高高的大樓失聲道：
“快——快走！她一定是在第五季大酒店的樓頂！快！樓頂！”
身後的人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想到問題的嚴重性，當即就有人拿出手機聯絡駐守在酒店的警員，快速地關閉整個酒店的供水系統，衝到頂樓尋找失蹤的蘇迷涼。
可是，他們也知道這是徒勞，一個亞洲第一大人工瀑布的供水系統，和酒店的日用供水系統合併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衝到頂樓，尋找已經將近傍晚六點，八點半就是瀑布噴涌的時間，那用於蓄水的水池裡的水一定很深了。
顧昊往下跑的時候，各路人馬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往第五季大酒店的樓頂跑了。
只見顧昊奔走如飛，出了小樓，守候在外邊的保鏢馬上根據他的指示，快速地散開。
顧昊乘坐着直達頂樓的電梯，覺得渾身都在無法剋制地顫抖。
他疲憊地把後背依靠在電梯壁上，雙手抱着痛得炸裂的頭，片刻的眩暈感之後，電梯已經到了樓頂。
他打起精神衝出電梯，跑到外邊的樓頂。
殘陽如血，正在西面的天際展示最後的絢麗！
佔據整個樓頂前方足有二十米寬五十米長的巨大蓄水池內，嫣紅的血水滿當當的，讓他以爲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蘇迷涼——”顧昊嘶啞着聲音喊着撲到了水池邊，他擡手捂住了眼睛，抹去那盈眶的怎麼擦都擦不完的淚水
。
十多個人正從其他的出口衝過去，可是，看到那異常恐怖的場景，都在跑到蓄水池邊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只見最靠樓頂外圍的池子邊緣處，漂浮着一具小小的好像殘破樹葉的身體，能看得出，那是一個人，仰面躺着，身體隨着水波一漾一漾的，好像隨時都有落下去的可能。
酒店負責瀑布管理員跑過來揮手，催促他們道：“快點把人撈過來，六點半之後，這個蓄水池就開始向下邊險峻的斜坡狀的溢洪道輸水，進入溢洪道之後，就只有隨着瀑布往下邊落的一條路啦！
系統關閉的唯一途徑就是放水，放水的方位只有溢洪道！”
可是池水已經接近滿溢，任何一個人過去稍微的觸動水波，都有可能讓蘇迷涼滑落到溢洪道里。
不是大家不去救，而是都知道一個不慎，可能救不成人還會連自己的命也給搭上。
血水中浸泡着一具女屍，那景象配着漫天詭異的晚霞，簡直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間地獄，怎一個慘字了得！
“唯一的法子就是用這個鉤子把人弄回來，這是平時打撈飛經此地停留飲水斃溺的小動物的。”
那酒店管理員惴惴不安地拿出一個鋒利的明晃晃的六爪鉤來。
“她還活着，那東西會弄痛她。”顧昊說着雙手撫摸着面前的那堵水池壁。
爲了保證水池壁耐用已經好清掃，蓄水池全部都用了白色的瓷磚進行粘貼。
目前想要靠近蘇迷涼的唯一的途徑，就是從大樓最外圍處的池子邊緣上走過去，等拉到她之後，就可以從蓄水池裡往回拉人。
這是三十六層高的大樓，蓄水池邊緣就大樓最外邊的牆壁，沾了瓷磚，還有水跡，那難度絲毫不啻於高空走鋼絲。
“我現在過去，還有幾分鐘？”顧昊一邊說着一邊利落地脫去外衣，他現在誰都不信任，生怕他們一個不小心，就把蘇迷涼從他面前生生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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