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錦榮來了。
他今兒穿了一身星空藍點綴高領毛衣搭配黑色毛呢大衣,鼻樑上架着一副墨鏡,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酷炫十足的帥氣。
然而,他拿的東西,卻與他這幅狂帥酷斃屌上天的氣勢,顯得特別格格不入。
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懷裡還抱着一個胖胖的大娃娃。
總之,鄉土氣息very,very濃厚!
感覺就像走錯劇場拿錯道具的龍套演員。
錦榮無視大家被他雷到面部肌肉抽筋的症狀,目光徑直掃向黎婉如狂毆黎雅姿的方向。
見黎雅姿面部血肉模糊的被管家大叔從黎婉如身下擡出,不由得回眸笑看着林鷗,豎起大拇指向她點贊。
高!這招借刀殺人真高!
黎婉如精神失常,今兒就算將黎雅姿打成終身殘廢,林振業回來不僅怪不到林鷗頭上,還不能把黎婉如怎麼樣。
面對錦榮的嬉皮笑臉,林鷗只是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就冷若冰霜的擡腳走向黎婉如。
黎婉如的手臂被家丁用力抓着,她瞧見管家大叔張羅着大家將黎雅姿擡進車裡,估摸着是要送黎雅姿去醫院,頃刻間擡腳猛踢兩旁的家丁,又面色猙獰的瘋狂叫囂了起來。
“反了你們!放開我!”
林鷗在這個時候走到黎婉如跟前,柔聲勸道:“媽,別生氣了,爲黎雅姿這種女人生氣,不值得。”
黎婉如受到巨大的刺激,怒目圓瞪的瞪,朝林鷗怒吼:“那個賤人到底有什麼好?連你也幫着她!我真是白養你了!”
林鷗渾身一震。
這一瞬間,她竟然有些恍惚,眼前的媽媽說話的語氣好像當年怒罵父親的模樣……
她搖頭呢喃道:“媽,我沒有幫黎雅姿,我只是擔心你氣壞了身子……”
錦榮見林鷗被罵,連忙走過去幫她說話。
“阿姨,您真的誤會了,小歐絕對沒有要幫黎雅姿的意思,她這些年對黎雅姿的恨,不比您少。”
黎婉如目光一瞬不瞬的打量錦榮,片刻後,她有些不確定:“你是打小就喜歡我們家小歐那錦家二世祖?”
錦榮聽到這話,表情略微有些尷尬。
二世祖可不是什麼好形容詞,指的是上一代有錢,下一代就什麼都不做,整天吃喝玩樂的人,和米蟲一個意思,對終日無所事事只知道依靠父母生活成年人的一種鄙夷的稱呼。
錦榮年少時愛折騰,時常闖禍,在圈內是出了名的二世祖敗家子。
他只是沒想到黎婉如會這麼不給面,直接當面這麼說他,由於她是林鷗的親生母親,不好生氣衝她發火,只好嘿嘿嘿的陪笑。
“阿姨,你沒認錯,我確實是那個從小就喜歡小歐的錦榮。”
“喲,都長得這麼俊俏了,真是光陰不等人啊,我這一病就是好幾年,如今病癒,不僅女兒出身材婀娜多姿認不出了,就連當年天天跟在女兒屁股後面,要親親要抱抱的小流氓,如今都變成了英俊帥氣的真正男子漢了。”
黎婉如此話一出,錦榮面部肌肉又是好一陣抽搐,小流氓,二世祖,我的親親未來丈母孃,你對我的印象能不能再好一點,嗯?
“媽,你的病真的全好了嗎?”林鷗聲線拔高,眉梢眼角間盡是激動不已之色,難以置信的連脣瓣都在微微的顫慄。
黎婉如點了點頭,扭頭對上激動的連睫毛都在跳舞的林鷗:“應該好了吧,我什麼都想起來了,包括當年我是怎麼變成精神病患者的原因,我都想起來了。”
“太好了!”林鷗不疑有他,一頭撲進黎婉如懷裡,抱着她開心到哭,“媽,你終於好了,小歐以後在林家就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傻丫頭,你怎麼可能會是孤家寡人呢。”黎婉如溫柔的摸着她的頭說,“就算媽媽的病沒有好,你還有哥哥呀,哥哥會保護你的。”
林鷗細細碎碎的抽泣着,沒有接話,對於林昊,她無話可說。
林昊聞言,眸中閃過一抹震驚,迅速擡腳走向黎婉如:“媽,你想起我了?記得我是你兒子的事了?”
黎婉如想都沒有想的就點頭嗯了一聲,給予林昊肯定的回答。
林昊身形一僵,心中又驚又喜。
太好了,黎婉如恢復記憶,自己往後就可以向他詢問和弟弟有關的事了。
“好了小歐,別哭了,這麼客人在呢,讓人看見,像什麼話。”
黎婉如將林鷗從她懷中推離,擡眸看向錦榮,目光在他手中的雞鴨以及夾在胳肢窩下面的毛絨胖娃娃微微停頓了幾秒,繼而又擡起頭對上錦榮的雙眼,笑問道:“錦榮,你這手裡的雞和鴨還有毛絨玩具,是用來做什麼的?送給我們家小毆的嗎?”
“嗯。”錦榮點頭,目光寵溺的落在林鷗臉上,“給小歐補身體的,這雞鴨是用名貴中藥材餵食養大的,營養價值極高,小歐的身子骨不太好,一運動就氣喘吁吁,累的哭爹喊娘,再不好好補補,恐怕以後連爬樓梯的力氣都沒有。”
這話明擺着就是在暗示戲謔林鷗,昨晚體力不行,才兩個回合,身體就被他掏空來昏睡了過去。
別人不明白這裡面的梗,林鷗這個當事人難道還會聽不出來嗎,當即臉紅的猶如火燒,避開錦榮的目光,挽着黎婉如的手臂便開始轉移話題。
“媽,我們進屋說話吧,小仙肚子裡懷着寶寶,冷風吹多了不好。”
黎婉如擡頭看了安小仙一眼,見她小腹凸起,孕相明顯,勾脣笑了笑,回眸目光半寵溺半生氣瞅着林鷗:“你也抓緊點,讓我早些當外婆。”
說罷,又用丈母孃瞧女婿越瞧越喜歡的眼神,瞧着錦榮說:“錦榮,你也抓緊點,別讓我和你媽,落在易紫夏後面抱孫子。”
錦榮愣了一下,恍惚間竟產生了黎婉如叫他和林鷗快點生孩子的錯覺,心底一陣小開心過後,禮貌性的點頭應好。
林昊瞧着黎婉如十分喜歡錦榮,心裡很不是滋味,目光落在林鷗臉上,想解釋他和黎雅姿的關係,幾次話到嘴裡又咽了回去。
靳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靳楓左手插在褲兜裡矗立在落地窗前,深邃的眼睛俯瞰着樓下街道上那些宛如螻蟻一般渺小的行人,右手骨絡分明的手指,夾着一支燃着的雪茄,時不時慢悠悠的抽一口。
“叩叩……”兩道象徵禮貌的敲門聲過後,王凱拿着一份文件推門而入,“總裁,董事長今近年來飛往中東各個國家的詳細行程表,查出來了。”
靳楓立刻轉身走向他,將雪茄熄滅,從他手中接過文件夾,坐在沙發上詳細翻閱。
資料上顯示,靳旭堯幾乎每年都會去中東k國一次,而且都是聖誕節平安夜前夕。
k國!
靳楓盯着這個國家的名字,腦海裡立刻浮現和這個國家有關的訊息,盛產石油,是君主立憲制國家。
君王作爲世襲國家元首,享有憲法規定的某些權力,比如授予某人勳章以及爵士稱號,是國家最高元首的象徵,但國王權力的行使要嚴格按照憲法規定,並受到內閣的限制。
所以,k國的君主是沒有實權的,實權大多掌握在內閣大臣首相手中。
k國現任君主是一名女性,名叫謝赫安娜.穆斯塔法,人稱謝赫安娜女王,年齡45,爲人低調,繼任k國君王二十餘載,接受媒體公開報道次數,屈指可數。
關掉記憶閘門,靳楓放下文件吩咐王凱道:“不出意外,我父親最近幾天會去中東一趟,你親自去跟蹤他,着重留意他抵達中東後接觸的女性友人,凡是44歲以上的,都要調查她們的詳細資料,然後迅速e-mail給我。”
“明白。”王凱恭敬領命。
靳楓寒眸深沉,不出意外,靳旭堯這次去中東所見之人,十有八九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登時,心裡忍不住小小的激動了一番。
幾秒後,壓下激動的心情,冷眸掃向王凱,沉聲問:“沈心怡呢?她現在人在哪兒?抓到了嗎?”
王凱見靳楓問起這事,面色有些爲難。
“遇到難題了?”靳楓一語中的,“不敢從易紫夏身邊抓人,怕得罪她?”
“總裁,不止是董事長夫人。”
王凱氣勢弱弱的回稟。
“還有董事長,實不相瞞,五分鐘前,董事長給我打了通電話,叫我不準動心怡小姐,說她只是一時糊塗,現在已經知錯了,而且董事長把她給你下的藥拿去化驗過了,結果證明對人體不會有太大的危害,所以董事長的意思是……”
靳楓臉色緊繃,眉梢一挑,冷哼:“她會知道錯了?她就是一個屢教不改的人,她如果真知道錯了,這次就不會用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噁心我。”
“總裁,那你的意思是?”王凱試探着問。
靳楓說:“把派出去抓沈心怡的人,全部撤回,讓她以爲,我念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對她不予追究,等她覺得危機解除,放鬆戒備回到江城後,看我怎麼收拾她。”
靳楓狹長幽暗的鳳眸,裹着凜冽的寒光。
這次,他是鐵了心的要拾掇沈心怡,不給她點刻骨銘心的教訓,誓不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