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晴怔仲的看着門外那道越走越遠的背影。
一層水霧自眸底泛出。
wωw .ttκǎ n .℃O
直到厲景珩的身影從她的視野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的眼淚。
才從她空洞的雙眸中,梭梭而下。
她的人生,就快走到盡頭了。
有些人,必須要說再見。
永別了,景珩。
永別了,我的愛。
“邢叔,王叔,你們兩個先回避一下吧。”看着向晚晴淚流滿面的臉,靳湉湉向王凱邢彥斌二人揮了揮手。
——
無奈之下,邢彥斌和王凱只好退出監禁室,並將門關上。
“晚晴姐,你還ok嗎?”
靳湉湉從包裡掏出一塊手絹,遞給她。
手絹的質地。
以及邊上的族徽標誌都很眼熟。
向晚晴脣邊輕扯出一抹了然於心的微笑,接過靳湉湉遞給她的手帕:“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你還留着這塊手帕,看來,你真的真的很喜歡他呀。”
然而,面對向晚晴的看穿,靳湉湉並沒有害羞的紅了臉,甚至沒有與向晚晴過多的談論這個話題。
“晚晴姐。”
“真相是什麼?”
“我知道你不是兇手!”
向晚晴用手絹擦拭淚痕的動作停下。
手絹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和靳湉湉身上的香水味,一模一樣。
“湉湉,再過一個月,你就十八了吧?”向晚晴沒有回答靳湉湉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句與向東之死不着邊際的話。
“晚晴姐!”靳湉湉急的跺腳,“你不要再岔開話題了好不好?你再想法子爲自己洗清罪名,你這次就必死無疑了!”
“晚晴姐?”向晚晴笑看着靳湉湉,說話語氣不乏取笑的意思,“你這丫頭怎麼老是晚晴姐啊?按輩分,你應當叫我晚晴阿姨纔是。”
“那是因爲……”
靳湉湉眼珠子骨碌骨碌轉。
“因爲什麼?”向晚晴看着她,問,“因爲阿姨長了一張天山童姥的臉,永遠十八歲,年輕的只能做你的姐姐?”
“嗯。”靳湉湉無奈點頭,她能說不是這樣的嗎?能說她是因爲向晚晴是厲景珩沒有名分的女人,她叫向晚晴阿姨,就意味着她得叫厲景珩叔,她不願意叫厲景珩叔叔,所以才一直都叫她晚晴姐的麼?
她不能!
因爲喜歡厲景珩,只是她心底的一個秘密,一個還沒有被太多的人知道的秘密,她不想太早暴露這個秘密,讓太多的人知道她這個秘密。
尤其是她的父母,安小仙,和靳楓。
厲景珩和靳楓同歲,她是在靳楓29那歲被安小仙生下來的。
也就是說。
厲景珩大了她整整29歲。
不是19歲。
更不是9歲。
而是將近三十歲!
試問,這世間,除了那些賣女求榮的父母,有幾個當爸媽的,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去嫁給一個大了她將近30歲的男人?
所以。
她不能太多的人知道這個秘密。
否則,她還沒來得及對厲景珩說出的愛情,一定會被她的爸爸媽媽狠狠扼殺。
“你啊……”
向晚晴擡手,輕輕的戳了一下靳湉湉的額頭。
女人的心思總是要比男人細膩。
尤其是在和自己情敵相處的時候。
其實,向晚晴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湉湉這丫頭,對厲景珩產生了異於常人的情感,雖然那個時候,她還很小。
但她看厲景珩的眼神,以及擲地有聲的指着厲景珩的身影,告訴她的小姐妹們,說她長大後一定會嫁一個和厲景珩一樣英俊帥氣和精明能幹男人時的眼神,卻是那麼的認真和堅毅。
仔細說起來,厲景珩還是靳湉湉的救命恩人,從五歲那年游泳,差點在水中溺死,到九歲那年爬樹差點掉下來摔死,再到13歲那年,大鬧k國監獄,差點被靳楓一巴掌呼死。
厲景珩總共救了靳湉湉三次。
第一次,是真的有生命危險,如果厲景珩當時再晚個幾分鐘出現,靳湉湉必死無疑。
至於後面兩次……
九歲那年,是靳湉湉爲了引起厲景珩的注意,故意從樹上摔下來的。
她知道厲景珩會救她。
因爲她是安小仙的女兒,所以,厲景珩一定會救她。
而13歲那年。
縱使靳楓再生氣,也不會生生打死她。
她只是太久太久沒有見到厲景珩了,所以就哭着喊着,讓王凱偷偷的給厲景珩打了個電話,說靳楓槍斃她,讓厲景珩從c國飛到k國去救她。
她這小九九,別人或許看不出,但向晚晴卻一眼就看穿了她。
“湉湉,我可能沒機會參加你的18歲成人禮了。”向晚晴拉着靳湉湉的手,走向牀鋪,“所以,只能提前將你的18週歲成人禮禮物送給你了。”
靳湉湉在牀邊坐下。
向晚晴雙手撐着牀邊,側頭笑看着沉默着一言不發的她:“難道你就不好奇我爲你準備的禮物是什麼嗎?”
“是什麼?”
靳湉湉這句話問的很敷衍。
“厲景珩。”
簡潔有力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宛如一道驚雷,將靳湉湉劈了個裡嫩外焦。
她睜大眼,不可置信地對上向晚晴的雙眸。
久久之後,才發出一道細小的聲音。
“晚晴姐,你在開什麼玩笑啊?你和厲先生一起生活了將近18年。雖然沒有名分,卻做了他實實在在整整18年的妻子!你怎麼可能會捨得將他拱手相讓?再說了,他又不是一個物件,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豈是你說把他送給誰,就能把他送給誰的啊?”
向晚晴扯了扯脣,語氣甚是無奈。
“可是,我馬上就要死了啊,我不能再留在他身邊照顧他了。”說着,向晚晴眨了下她那雙霧濛濛的美眸,微微垂頭,將她眸底深處的不捨藏匿。
“我不放心他,我必須得找個愛他的人,在往後我不在的日子裡,代替我,好好愛他,照顧他,我才能放心的走。”
“死?”
“你爲什麼要死?”
“你又不是真的殺人兇手!你爲什麼要死?!”
靳湉湉連聲質問向晚晴,向晚晴扯了扯脣,神色淡淡的:“我死不好麼?我看得出來,你和外面那些挖空心思想要爬他牀的妖豔賤.貨不一樣,你是真的愛他,所以我死,你應當高興纔對啊。”
“……”大抵是覺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靳湉湉瞪大眼,死死瞪着向晚晴,“的確,我承認,我確實對……對他……有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情感。”
“但是,向晚晴,我沒你想的這麼膚淺,我不會因爲喜歡他,就成天都在心裡詛咒你,希望你去死!我告訴你,我不僅沒有這樣做,這次還巴不得能夠快點查明向東的死亡真相,幫你洗脫嫌疑,讓你早些圓滾滾的滾回他的身邊,繼續做他的女人,和他白頭偕老!”
靳湉湉怒吼着,向晚晴一動不動的坐着,良久後,她覺着連着深吸了好幾口氣的靳湉湉,沒那麼生氣了之後,纔開口。
“沒用的。”
“他們不會讓我活的。”
“他們?”
靳湉湉擰眉:“他們是誰?”
“政敵。”向晚晴道,“我是老總統死亡之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我進去的時候,他就受傷了,他告訴我說,他胸口上那把匕首,有景珩的指紋,而用匕首朝他身上捅刀子的兇手,戴了手套,這是一個陰謀,那些人想把殺害他的罪名栽贓陷害給景珩。”
靳湉湉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一段隱情,她皺了皺眉,總覺得什麼地方有點不對,然後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
“後來呢?”
向晚晴悠悠道:“後來……我爲了不讓那些人的陰謀得逞,就想把那個匕首上面的指紋清除乾淨,結果卻沒想到,衛兵會在我清除指紋的時候衝進來。”
靳湉湉:“……”
的確。
她看過這樁案子的卷宗。
衛兵衝進去的時候,向東已經斷氣了,而向晚晴的手,卻握着向東胸口處的匕首,人贓並獲,知情的向東又死無對證,她百口莫辯,只能任由警方將她帶走。
“可是,沒有殺人就是沒有殺人,真正的兇手,即便手段再高明,總會留下蛛絲馬跡,讓人破獲,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晚晴姐,你實在是犯不着這麼早就放棄掙扎,去承認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啊!”
“湉湉,這個世界,遠遠要你想象中的複雜,如果每一個案子,都能被警方破了話,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出現那麼多冤案和懸案了。”
向晚晴脣角帶着一抹淺淺的笑,倒是把一切都看的很通透,她說:“如果那天晚上,殺害老總統的兇手,另有他人倒還好說,怕就怕,兇手就是他自己,那一刀,是他自己給自己的。”
嚇!
靳湉湉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眸:“怎麼可能?他和你無冤無仇的,根本就用不着犧牲自己的性命來陷害你啊。”
向晚晴笑着說:“湉湉,世上最險惡的東西,莫過於人心,這人啊,一旦覺得你擋了他的路,想除掉你,是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的出來的,尤其還是一個患了絕症的將死之人。”
“老總統得絕症了?!”這倒是靳湉湉不曾想到的。
“對啊,是肝癌晚期,前段時間,他的肝上長了幾個血泡,醫生說,他隨時都有死亡的危險,只要那個血泡一破,他就必死無疑!”
“可是,他就算是得了癌症晚期,活不長了,也沒有必要陷害你啊!畢竟,你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而且,你在他兒子身邊任勞任怨了那麼年,就算沒有什麼值得載入史記的功勞,也有苦勞啊!”
靳湉湉實在想不通,向東爲何要在自己生命結束的時候,栽贓陷害向晚晴,他根本就不具備害人的動機,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