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您可不能太輕敵了......奴賊這幾年,一直都在整軍備戰,已經從落馬河之敗中緩過來了,而且還有個日本國當了奴賊的幫兇。從朝鮮的戰事來看,這日本國的長槍兵、火銃兵很不好對付,實力不在咱們的方陣兵之下啊!”
老將毛文龍在遼東半島這裡和清軍打了好些年,期間也負責支援朝鮮戰場,本人雖然沒有去朝鮮和倭兵交過手,但是其麾下的許多將領都曾經跨海援朝。
所以毛文龍不僅知道奴賊的虛實,也知道倭寇的本事。在他看來,奴賊和倭寇聯手之後,其戰鬥力已經不亞於朱由檢所創立的帳前諸軍了。
當過一段時間兵部尚書的史可法也同意毛文龍的看法,他對朱由檢道:“陛下,我軍在金、復二州的兵力畢竟太薄......如果奴賊出兵三萬四萬,以平遼軍和陛下所領之親兵,尚可以在野戰中取勝。可如果奴賊出兵至五六萬,平遼軍和陛下的親兵總共只有三萬,僅僅是敵人的一半,恐怕不足以取勝啊!”
“哈哈哈,”朱由檢笑道,“史可法,你可太小瞧朕了......如果泰鬆只帶來五萬六萬大軍,那麼朕一定可以把她生擒活捉!
而且泰鬆哪裡有那麼大的膽子?沒有十萬大軍,她是不敢來和朕決一死戰的!”
“十萬?”
“真有那麼多?”
史可法和毛文龍都吸了口涼氣兒,他們原本估計泰鬆最多帶兵五六萬來戰,沒想過會有十萬那麼多。
朱由檢點點頭,道:“泰鬆的兄長虎兔敦汗和丈夫黃臺吉都是朕的手下敗將,她姐姐兀良哈不僅被朕生擒,還被朕調教成了大將,現在都能獨當一面了......所以泰鬆心裡面一定是很怕朕的,但是又誤以爲朕將會大舉進攻,纔不得不先發制人。
因此她必定會盡可能多的調集大軍,好爲自己壯膽......沒有十萬之衆,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來戰的。”
毛文龍道:“可,可是咱們只有三萬,如何能破十萬之敵?”
史可法則建議道:“或許可以從寧錦海運一些兵馬過來......現在北洋水師全軍都在,有66條大帆船,一次運兵萬人不是問題。”
“四萬破十萬!”朱由檢笑道,“這可就更加保險了......泰鬆派來的使者還在吧?”
“還在,”史可法道,“是個小人物,叫什麼張小旗的,不值一提。”
他這是怕朱由檢和逆子一樣,也玩斬來使的那一套。
朱由檢笑了笑:“那朕就給泰鬆寫個回信吧!叫那個張小旗帶回去......另外,朕還有點禮物要送給泰鬆。”
“送禮?”史可法一愣,“陛下.......這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朱由檢笑道,“朕和泰鬆雖然是敵人,但也是親戚,如果不是立場不同,說不定關係更好,贈送一些又禮物有何不妥?”
......
瀋陽皇城,鳳凰樓。
給朱由檢下了戰書的泰鬆太后,此時此刻卻還在鳳凰樓中。
這倒不是因爲泰鬆臨陣退縮,不敢和朱由檢一戰了——這可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死中求活的問題。
大清雖然夠大,但是人口卻不夠多,哪怕算上朝鮮五道的屯田包衣和散在深山老林裡的野人女真,也就是四五百萬口。其中屬於滿洲八旗、蒙古八旗、漢軍八旗、朝鮮八旗的國族,滿打滿算就是一百多萬口。
靠這點人口想要和已經被朱由檢有效管理起來的擁有兩億人口的大明持久對抗,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而且朱由檢御極十六年來,基本就在不停打仗,而且戰無不勝,軍事能力如何,已經是有目共睹了。
如果任由朱由檢完成佈署,來個三路合擊,那泰鬆太后和福寧小皇帝怕真的要落個斬首示衆的下場了。
一想到斬首示衆,泰鬆太后就有點不寒而慄了......可是一個亡國的太后,不死又能有什麼好下場呢?被朱由檢關起來爲奴爲婢嗎?這還不如斬首呢!
所以泰鬆太后和福寧的一衆皇阿瑪,都已經下了拼命和頑抗到底的決心!
就在泰鬆太后的戰書送往旅順口的時候,對八旗滿洲、八旗蒙古、八旗漢軍和八旗朝鮮的動員已經開始。
與此同時,索尼也帶着泰鬆太后的求援信泛海而往日本,去向德川幕府求援。
只不過這場戰爭動員的規模有點大,最後被集中起來的軍隊很可能多達十萬以上,所以需要一段時間集兵運糧。
而從瀋陽趕赴遼東半島前線,不過500里路程,八旗馬隊走起來,五六天就能走完。
所以泰鬆太后不必那麼早出發。
“太,太后,這是朱由檢給您的書信......這個箱子裡面,是他給您的......禮物!”
正在說話的是已經回到瀋陽的張小旗,他現在又進了一步,已經轉到泰鬆太后直屬的正黃旗蒙古的旗鼓包衣中任個小頭目了。因爲明朝有殺害使臣的惡劣先例,所以這回沒有夠分量的人肯去下戰書,就“便宜”張小旗了。
活着回來的張小旗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驚,現在說話的聲音還有點顫抖。
“把信拿來!”泰鬆太后吩咐了一聲,邊上的海富貴馬上上前幾步,從張小旗手中取過個信封,然後取出裡面的信紙,雙手遞給泰鬆太后。
朱由檢的信也是用白話文寫的——泰鬆太后一蒙古女人,也沒好好學過漢語,能看懂白話就不錯了,要真用文言,泰鬆根本不會明白。
泰鬆展開信紙,就當着福寧還有幾個阿瑪的面唸了起來,念出口的還是滿洲話:“泰鬆妹子,你的約戰朕準了。其實朕本來不想那麼早滅你和福寧的,但是你既然等不及要找打,朕又怎麼會拒絕呢?不過你畢竟是兀良哈的妹子,是朕的小姨子,朕也不希望你在亂軍之中死於他人之手,所以朕送你一卷繩索,一面降旗......等你兵敗無路的時候,就把自己捆了,再讓人舉起降旗,來朕這裡吧......朕,朕想親手殺......”
“混帳!混蛋!”代善不等兀良哈把信念完,就已經跳起來了,“仗還沒打,就以爲必勝了......自古驕兵莫過於此!”他扭頭看了眼泰鬆,“太后,你別怕,有我在,絕不會讓姓朱的把你抓去的!”
泰鬆咬着銀牙,臉色鐵青,“朱由檢還真是狂妄......看來他勝得太多了!”她冒着火的目光在屋子裡面一掃,冷冷道,“他已經昏了頭,這就是咱們戰勝他的機會!咱們......馬上出兵!”
剛剛趕來的多爾袞似乎還比泰鬆冷靜一些,“太后,還是等索尼從日本回來吧......朱由檢雖然狂妄,但是人家打仗的本事是真的!咱們不能掉以輕心,一定得和倭兵聯手,才能多一點勝算。”
泰鬆氣得有點發抖,“倭兵什麼時候才能到?”
多爾袞說:“快得很......日本在朝鮮就有兩萬精兵,而且他們的將軍現在也坐鎮九州,很快就會調集軍隊來和咱們匯合的。咱們自己出十萬兵,再加上兩萬倭兵,一共十二萬大軍,攻城也許不夠,野戰可不必害怕朱由檢。”
泰鬆太后咬咬牙,道:“好吧......我們十日後出兵,先去蓋州城屯駐,等待倭兵到達後再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