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
龍宮商務會所。
一身儒雅的男人推開包廂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人悽美的歌唱。
“自始至終全是你,讓我投入太徹底,故事如果註定悲劇,何苦給我美麗,演出相聚和別離,沒有星星的夜裡,我用淚光吸引你,既然愛你不能言語,只能微笑哭泣,讓我從此忘了你……”
包廂裡只有女人一個人在,男人隨意坐下,閒適品聽着他並不熟悉的老歌。
看着字幕滾動,看着大屏幕上的悲歡離合,男人心底隱隱作痛。
女人一曲唱罷,收起落寞情緒,對男人舉杯,“江汝飛,我考慮過了,我們結婚吧。”
男人看着一杯烈酒飲下的女人,“你真的想好了?”
女人點頭,放下酒杯,豪爽抹了把嘴角,嚥下脣間酒香,“我想清楚了,和你結婚。”
男人把玩兒着手機,“行,我隨時都可以。”
女人拿起手提包,“我證件都帶全了。”
男人聳肩笑言,“說說,你又受什麼刺激了?”
女人沒有看江汝飛的眼,“之前咱不都說好了要結婚的嗎?是你出爾反爾,突然不娶我的。”
江汝飛呵笑,“老大,你有心上人,你也知道的,那個時候,我是爲了讓木晚生死心。”
女人不依,“我不管,反正我現在砸自己手裡了,我不想再單着了,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找別人娶我去,我家遇難了,我需要商業聯姻。”
江汝飛知道並且瞭解女人的性格,她真的會說到做到,保不齊出了這個門,她就能隨便找個公子哥二代把自己處理掉,“你捨得?”
女人不耐煩,“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煩不煩?”
女人已經打開包間的門,走出。
江汝飛無奈搖頭,起身,跟着女人的腳步,從龍宮商務會所離開。
“洛央。”
江汝飛喊住快步直走的女人。
女人臉色不悅回頭,眉頭不展,“幹嘛?”
江汝飛到底和她有些交情,“你着急找人結婚的話,我可以幫你。”
洛央繼續前行,“嗯。”
江汝飛拉住她胳膊,“但是我有個條件。”
洛央眉頭更加糾結,“什麼條件?”
江汝飛笑,“我們先不領證,你可以對外宣佈,我們成爲夫妻,我也可以幫洛家度過眼前的難關,但是你要潔身自好,不能糟蹋了自己。”
洛央臉色發青,“知道了!”
兩人分道揚鑣,各走各路,心緒各異,骨血裡都埋藏着彼此深愛的人。
洛央比江汝飛要大兩歲,是個很乾練的女強人。
江汝飛?
江汝飛原本就是個混蛋,大病一場之後,轉性了,成了道貌岸然的新好男人,是C城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是無數美女想要攀附的高枝兒。
江汝飛心裡有個人,木晚生,暗戀他十二年的女孩兒。
洛央心裡同樣有個人,是……不可說。
答應了洛央要求的第一天夜裡,江汝飛就接到了洛央的電話,“有空嗎,我爺爺要見你。”
江汝飛在街上正準備去朋友的聚會,“你哪個爺爺要見我?”
洛央她母親改嫁,兩任丈夫,她有兩戶爺爺奶奶。
洛央沒工夫跟江汝飛磨嘴皮,“洛家。”
江汝飛說‘知道了’,洛央收起電話,黑着臉,回到自己房間,完全無
視客廳裡看着她明顯有意見的老者。
江汝飛人過來,洛安詳親自迎了上去。
“小飛來啦。”
江汝飛忙伸手托住老爺子手臂,雖然他拄着柺杖,“爺爺。”
話出口,那叫一個親切。
洛安詳對江汝飛還算滿意,點頭,讓他進門。
進了屋,洛安詳讓管家去房間裡喊洛央出來。沒一分鐘時間,洛央繃着臉,從樓上大步下來。
江汝飛看着她的臉,就知道,她又跟老爺子拌嘴了。
“你又惹爺爺生氣了?”
洛央乾脆直接,“沒有。”
江汝飛總不能對着老爺子說長論短,只能低低說着洛央,“你還敢說沒有?”
江汝飛雖然比洛央要小兩歲,但是他心智成熟,完全看不出比洛央小。
從樣貌上來看,洛央會打扮,不會顯大。江汝飛現在走儒雅風,略顯沉穩,便顯得少年老成。
倆人這麼一看,還挺般配。
老爺子心裡是矛盾的,但是眼下,他也不得不如此。
輕咳了兩聲,引起江汝飛的注意,洛安詳就說話了,“小飛呀,我聽央央說,你要和她結婚?”
江汝飛回答,“是。”
洛安詳又問,“央央還說,你不打算領證?”
江汝飛實話實說,“爺爺,我是這麼考慮的。”看了眼臉色不怎麼好看的洛央,江汝飛繼續道,“我們畢竟不是因爲相愛在一起,假如有一天,洛央遇上合適她的人,她可以毫無顧忌的離開,對我們倆都好。如果拿了結婚證的話,反而會成爲一種束縛。”
見老人家沒有打斷他的話,江汝飛繼續平平淡淡的開口,“爺爺,您看,無數個交往過的男女分開之後,不會被人說三道四,而一旦領取了結婚證,離婚之後,便會有人指手畫腳。”
洛央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她就着急把自己處理掉。
洛安詳拄着柺杖的手握了握,心裡其實有話想說。
江汝飛看着洛央,“爺爺,離婚對男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女人來說,一般家庭是接受不了的。”
就大趨勢來說。
洛安詳其實心裡有小九九,“小飛,讓爺爺說,不如領了證的踏實。”
洛央頭疼,起身想離開。
她就是自己說不通,和洛安詳吵了一架之後,才把江汝飛喊過來的。
江汝飛看着洛央的暴脾氣就要爆發,輕笑,問洛安詳,“爺爺有什麼想法?”
洛安詳道,“看你們的父輩,還有我們這一輩,放眼看咱們這個圈子裡,多少聯姻的夫妻,過的不是一樣恩愛有加?我看央央和你般配,不會走岔道。”
洛央耳朵疼,鼓着鼻子忽閃忽閃的起身,去了廚房。
剛纔老頭兒跟她說了,拿了證,就算是綁住江家了,不止江汝飛一個人,整個江家都要爲他們所用,都要顧及着他們。如若不和江汝飛辦證,那他說撒手不管就撒手不管,男人口頭承諾的話,纔有幾個能當真?
當真的話那就是太天真!
洛央不想坑了江汝飛,她不願意這麼幹。
江汝飛都承諾她可以對外宣稱他們是夫妻了,這效果,不比真拿了證兒差,但是老頭兒非要看到紅本才放心,這讓洛央很犯愁。
這一本在手,洛央當然知道它的重要性,這有和沒有,完全就是兩個大概念!
先前他們倆有牽扯,是江汝飛找上的她,後來,因爲他
事情解決了,就說不用她幫忙了。
這回,輪到她需要人幫忙了,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江汝飛。
上回江汝飛找她,也是說結婚的事兒。
身爲看似光鮮的名門之後,有時候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兒啊。
資金週轉不開,誰家女兒多,誰家就能解決燃眉之急。
話雖然難聽,但是理兒是這麼個理兒。
從洛家出來,洛央和江汝飛一起離開。
這地兒她也不樂意多待。
“不好意思,連累你。”
洛央低頭認錯,乾脆不做作。
江汝飛眼裡含笑,“沒事。”
江汝飛爲了給老人家吃定心丸,到底是答應了,領證結婚。
“就是以後你想找下家,有點麻煩。”
洛央沒有因爲江汝飛的玩笑話有任何情緒波動,“放心,我會做婚前財產公正的。”
利益不牽扯。現在的洛家,是沒有江家牛,洛家有點走下坡的感覺,高攀了江家。
江汝飛看着前面,“無所謂。”
洛央意外認真,“不,你已經幫了我很大忙,這些還是白紙黑字的寫下來比較好。”
如果她比江汝飛的財產多的話,她肯定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問題是江汝飛鐵定比她富有。
洛央像永遠忙的腳不離地,沒多做停留,她便開車離開。
江汝飛看着洛央的車漸漸消失,忍不住想起那個永遠不敢大聲說話,唯唯諾諾的木晚生。
洛央和木晚生是兩個極端,從性格上來說。
思緒收回,開車回家,江汝飛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自從生病之後,他慢慢養成了這個習慣。
江母見他回來,喜笑顏開的盛了砂鍋裡熬好的中藥,給他端到了房間裡。
“嘭嘭……”
清脆的兩聲響,江汝飛筆下收力,毛筆字落尾,算是一氣呵成。
“今天出去見誰了?”
只要江汝飛願意出門,江母就高興。
比他一個人一直窩在家裡想不開的好太多了呀!
江汝飛知道自己老媽的心,“我去和洛央領證了。”
既然已經成爲事實,還不如說出來讓父母高興高興。
他的婚事,一直是父母不敢觸碰的禁忌話題。
因爲木晚生?
因爲他的病?
因爲他自己的心態?
終其原因,都是因爲他,江汝飛看向江母,淺笑,“我今天去見江爺爺了,我剛纔和洛央去辦手續了。”
江母回不過神的滿眼衝淚,激動的跑了出去,躲着江汝飛的喜極而泣。
他生病,最難受的人,該屬母親。
江母端過來的中藥已經沒有那麼燙,微微皺眉,江汝飛端起藥碗,一口氣閉着,將所有藥湯喝光。
五分鐘之後,江母平復了心情,紅着眼眶的小跑到江汝飛房間。
“那你們什麼時候舉辦婚宴?媽給你們安排。”
說實在的,洛央不是江母喜歡的兒媳婦兒類型,但是隻要江汝飛願意娶,這對她來說,對他們老江家來說,已經好上了天。
“等等,我先去給你爸打電話說說這個好消息。”
江母又是一路小跑,下了樓,在客廳裡給江父撥號碼。
婚姻,如果不是和自己的愛人結合,會是什麼樣子的?
江汝飛想到這個,不由苦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