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不知衆人爲何如此驚訝的盯着自己。
再來一次?
雖然不清楚到底要做什麼,但直到此刻他還有些手腳發軟。
這時看臺上有人勸道。
“道長!有事好商量。”
那道劍光幾丈長,也不知威力到底如何,是斐老鬼要看的,關我們何事!可別傷及無辜啊。
見斐老鬼不爲所動,玄塵子硬着頭皮說道:“這...那就請臺上的諸位讓讓。”
待人都散開,臺上的斐老鬼眼見玄塵子雙指一抹,又點燃三炷香,不免有些發怵,與玄塵子口中的鬼魅不同,金光凝成的虛影他可是親眼所見。
玄塵子會再請一次嗎?自然不會,先不說他捨不得自己積攢多年的陰功,而且先前他受了重傷,此刻已是強弩之末,更何況夜寒也扛不住第二次附身。
道無術不行,除了請神咒他自然還有別的手段。
只見他一臉肉痛的從衣襟掏出一張紫符,猶豫再三,嘆了口氣,貼在夜寒眉心。
說來也奇,符紙剛貼上,便無火自燃。
這回他可沒閉眼,瞧見符紙着火,生怕燒着自己,正要有所動作,眼前景象突然一變。
只見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彷彿身處蓬萊境,擡頭一看北極真武宮,不等他邁進巨大的宮門,便看到了之前見過的的巨人,披髮跣足,端坐於殿堂之上。
佑聖真君?
“想借吾之劍?拿你的道來換!”聲如洪鐘。
借劍?什麼道?不等他張口,佑聖真君伸出巨掌虛空一抓,一道青色的線便從他體內扯了出來。
回過神來,他仍在青狼幫院內,摸了摸胸口,安然無恙,難道是幻覺?
“小王八蛋,還不幫忙?”
他這才發現玄塵子不在身旁,而是拿着沒了帆布的杆子獨戰斐老鬼,兩人在擂臺上打的難分難捨,只見玄塵子一杆拍在地上,將擂臺都打出一條裂縫,沒想到玄塵子有如此身手。
而擂臺下更是戰作了一團。
原來在他神遊天外之時,斐老鬼在衆目睽睽下,出手偷襲,被玄塵子擋下後,雙方便打了起來,半臉道人見其不敵出手相助,而人羣中忽然有幾個青狼幫成員暴起傷人,於是就演變成了兩方混戰。
此刻沒被人砍成兩半就已是萬幸了,我又能幫什麼忙?
不用說出口,玄塵子也知道夜寒在想什麼,大喊道:“忘記老道替你測的字了?”
那請道長先測個字。
施主怕是有劍仙之資啊。
忽然夜寒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接劍!”
一個劍字入耳,方圓五里,凡是劍器均是忽然顫動起來,而青狼幫院內,凡是持劍者,長劍紛紛脫手而出,跌落在地。伴隨一道破空之聲,一柄青玉色長劍從天而降,射入他跟前地面。
不用誰言,他拔劍登臺斬四方。
聞其劍聲,未見其影。
雖然他不會內功,亦無內力,也不曾學過劍術,但此刻萬千劍招盡繪於腦海,每劍遞出,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一劍快過一劍。
一劍勝過一劍。
漫天劍影,似仙人不可敵。
不過幾息的工夫,對方已無一人有再戰之力。
此時夜寒臉色漲紅,一個踉蹌,佇劍半跪於地。
清脆的掌聲響起,高尤拍着巴掌,緩步走上看臺,一腳踢翻伏在地上的斐老鬼:“妙極,妙極,每劍都恰到好處,只傷人,不傷命。”
隨後扭頭對玄塵子說道:“道長,你真是我命中的貴人!哈哈哈!”
伴隨着高尤的狂笑,無數官兵涌入青狼幫。
柳志忠爲何突然暴斃?自然是他的手筆,只不過動手的是柳雲。
周童突然有要事不能前來,爲何?齊王身死,周童被派去了景州,這也是他的謀劃之一。
打傷玄塵子的,也是他的人。
“大人,沒找到柳雲和柳蘇兒。”
“嗯,將倒在地上的人統統押回大牢。”
今日之局,唯有一點他沒有料到,便是柳雲在青狼幫這麼多年,對柳蘇兒暗生情愫,擅自將周瀟瀟與柳蘇兒互換,周瀟瀟會服從,則是柳雲以莫守一的性命作要挾。
雖然出了些差錯,但結果如那人所說,不費一兵一卒,捉了條大魚。斐沁樓少了斐老鬼和湯永康,再難受周王重用,青狼幫也就此瓦解。
“那其他的人?”
高尤看了眼半臉道人等人,說道:“趕出去,若有反抗的,一併抓回去。”
至於夜寒,他早認出了其身份,不過那人曾有言在先,讓他不要插手,自然有人會收拾這小子。
很快莫守一等人被放了出來,謝的自然不是夜寒,而是高尤,周瀟瀟神色複雜的看了眼夜寒,同師兄跟隨高尤離去。
官兵開始驅人,半臉道人走到玄塵子身前,說道:“難怪,高尤一直在此和稀泥,原來早就謀劃好了。”
玄塵子攙扶着夜寒,往青狼幫外走去:“他身後有高人相助。”客棧的相遇並非碰巧,是對方故意在那等着他和夜寒,而劍光斬滅的人影和高尤是否有關,尚且不明。
“這位小兄弟傷勢如何?”
“力竭而已,不過日後劍道就與他無緣了。”
興許是青玉劍通靈,玄塵子話音剛落,一聲劍鳴過後,劍尖出現裂紋,很快蔓延至劍身,然後化爲齏粉,隨風消散。
呂溫文曾說過夜寒沒有練劍的資質,而玄塵子又說其有劍仙之資,兩人都沒說錯,真武帝君拿走了夜寒的劍道,方纔猶如仙人般的手段,只不過是曇花一現,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兩人所說至此都已應驗。
出了青狼幫大門,半臉道人打了個稽首,道了聲福生無量天尊,就此別過。
玄塵子攙着夜寒問道:“老道欠你一次,說罷,除了錢,想要老道怎麼償還?”
“收我爲徒。”
“你這小子倒是不笨,道教拜師最講究緣分,老道和你確實有緣,當然這拜師禮可不能少。”
此刻夜寒猶如一灘爛泥,開口說話都有些費力,聞言,仍是翻了個白眼。
玄塵子也不在意:“老道四十歲上的山,由練武轉爲修道.....”
一路講到客棧,玄塵子輕車熟路的從夜寒衣襟摸出一張銀票,和掌櫃要了間廂房,等他剛把夜寒扶上牀榻,便一口血噴在了牆上,隨後昏倒在對方身上。
“喂!道長!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