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我知道答案。”
“你不知道嗎?!”
“嗯……”
什麼呀!傻子都能聽出來他肯定是知道的。說話猶猶豫豫的。
“你和幽冥南晨是什麼關係?”整理一下情緒,繼續問道。
“朋友兼敵人。”
“有這種關係嗎?”
“有。”敷衍了事!
“你是吸血鬼?”
“當然是。”
“還不是普通的?”
“是。”
“比純血種要高級?”
“是。”
“那也有某種特殊能力?”
“嗯。”
“那爲什麼不治好我的臉?!”
“治好你的臉,只有一個方法——”
他停頓了。
“什麼方法?”
“方法就是——”
星遠突然向我靠近,把我撲倒在牀上,脣貼在我的脖子上。獠牙在一瞬間長了出來,我幾乎能感覺到,那冰涼的溫度,那尖利的銳角。他長長的雙臂把我抱住,使我無法動彈。
“把你也變成吸血鬼。這樣你就可以恢復了。”
“纔不要!”
我推開他,將手放在左側脖子上——那裡好像有一個洞。
“纔不要變成和你一樣嗜血的怪物!”
“你很介意我的吸血鬼身份?”
“沒錯!我很介意,很介意你是那種怪物!”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同意的。”
“要吃點什麼嗎?你睡了那麼久,應該餓了吧。”
“我睡了多久?”
“三個月。”他依舊很平靜。
什麼!三個月那麼久!雖然對於某些植物人來說,只睡三個月就甦醒是一種奇蹟。
猛然間,他再次向我走近。
“滾開!”我一點一點往後退,“離我遠一點!”
“那好,我去幫你買點早餐。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走。”
叮囑好一切後,星遠離開了。終於離開了,我終於解脫了。
哼哼,傻子纔會聽你的話乖乖站在這裡不動,趁你離開,我可要走了。
可是,我離開這裡之後,又能去哪裡?大不了回家!我就不信,沒有了爸爸,我一個人就不能生活!
換上便服,來到門前,正欲推開把手,卻發現們好像被鎖上了。用力轉動把手,門還是沒開。該死的星遠,居然料到我會逃跑,把門給鎖上了!
我終於明白,吸血鬼和人類的差距在哪裡。一個可以把人關在房間裡,另一個只能被人關在房間裡。
悲哀,我只能等待該死的星遠買東西回來給我吃。生氣地坐在牀上,雙手在胸前環抱。
呲——
身旁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傢伙。不用問,肯定是幽冥南晨這個不正常的。
幽冥南晨!星遠口中的罪魁禍首!
“小婭琪……”用鼻子都能想到這一定是星遠告訴他的。
“是你做的?”(某木:這叫做什麼?衆:熱臉貼冷屁股!)
“沒錯!”
氣結!
不愧是“屠城少爺
”,名副其實,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還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憤怒地轉過頭去,對上幽冥南晨那不以爲然的笑容。
南晨少爺,感謝造物主吧,是他規定了眼神不能殺人。
不!不可以!我纔不能爲了這樣一個生物而發火!
“需要幫忙治一下嗎?”終於,他的臉上擁有了一絲愧疚感。
“我真的沒想到他們會把你弄成這個樣子,真是對不起啊。”他向我靠近,手放在我的臉上,準確地說,是放在繃帶上,“不過還好,星遠的治癒術很厲害。”
把他的手從我臉上移開。我怕他的髒手會弄髒繃帶。
“你說要幫忙麼?”現在病房裡的溫度至少有零下幾百度了。
“不需要!”星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手上拿着泡麪(哦,星遠小姐還知道我喜歡吃泡麪),坐在牀邊。
“既然不需要那就算了,我還好心來看她一下。”幽冥南晨沒趣地說。
“她不需要!”星遠冷冷道(病房裡的溫度已經是零下幾千度了)。
意思很明顯——你可以走了。
南晨也不笨,識趣地轉身打算離開。我注視着他離去的背影,他走到窗口的時候回過頭深深看了我一眼,正好對上我有些內疚的目光。慌忙轉過頭去,躲避。
“再見。”
他溫柔的聲音縈繞在我耳際,眼前的南晨彷彿換了一個人,如櫻花般燦爛的笑容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罩照在他身上的點點陽光爲他增添了一分魅力。這樣的他,難以讓人轉移目光。
星遠和幽冥南晨的關係好複雜,三個月前他們還一起愉快的幫我慶祝生日,三個月後他們竟然像仇人一樣處處針鋒相對。是因爲幽冥南晨傷害了我嗎?如果是的話……我之前對星遠說的那些話……——他一定傷心死了。不過算了,我想星遠不會介意的,他又不是那種小氣的人。我就說嘛,星遠一定不會捨得傷害我的。心中暖暖的,彷彿沐浴在一股暖流中。
看來,和星遠的關係又恢復到了最初的軌道。
希望這次,軌道再也不要偏移了。
“要自己吃還是要我餵你?”他把泡麪遞過來。
泡麪對我這個已經有三個月沒吃過任何東西的人來說是很誘人的美味,只要是人就想吃。但我仍然在懷疑這碗麪裡有砒霜之類的東西(你爲什麼會懷疑啊!不是說好了要相信星遠嗎!)。盯着它,許久未開動。
“放心,我沒做什麼手腳。”他提醒道。
可他越這麼說,我越覺得裡面有什麼。
身體突然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去,靠在枕頭上,我想起來,卻發現怎麼都動不了。雙臂已經完全失去知覺,不聽我使喚,同樣的,腿腳什麼的,都動不了。我整個人都被固定在牀上。動彈不得。該死的夜星遠,又用他吸血鬼的能力欺負我!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拼命掙扎,卻仍然無濟於事。體力越來越少——真是個浪費體力的活。
“餵你吃東西。三個月不吃了,想死嗎?”
他拿起泡麪,強行塞進我的嘴裡。一碗泡麪就這樣吃完。
有這樣子叫人吃飯的麼?不過面還是
挺好吃的,這一點是事實。
可是——
拿起牀上的枕頭朝他砸去。
他躲開。
抄起櫃子上的鬧鐘朝他砸去。
又躲開。
拎起一包薯片朝他砸去。
還躲開。
“不許躲!”
我站在牀上咆哮着,左躲右閃的他定格住。
勾起一個裝着不知名物體的塑料刀朝他砸去。
砸中了!
\(^o^)/!
我果然是神槍手!-_-|
“呃……”星遠捂着受傷的額頭扶着牆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一股難聞的味道在病房蔓延開來,薰得我捂着鼻子將身體埋在被單裡。過了許久,覺得外面沒什麼動靜了纔將被單拉開一小條縫,首先看到的是一件黑色的風衣。將視線緩緩上移,最終與一個憤怒的人四目相對。——原來那臭臭的東西是榴蓮。榴蓮裂開了==
“洛婭琪!你去死吧!”
“啊!救命!婭琪親!不要打臉!大不了以後不叫你去死了!”
一聲接着一聲的慘叫劃過醫院上空,生活真是無限美好啊。
一陣打鬧過後,我放下某個硬硬的物體,坐在牀上休息。
“喂,我想出去。”
這個要求他應該會答應的吧,我都呆在醫院三個月了,儘管沒什麼知覺,總還是挺悶的。
“你的腳不好,還是不要出去了吧。”
我暈,這是什麼爛藉口,腳不好,不是早就發明了輪椅麼,那用啊。
“不是有輪椅麼!”
“你放心讓我推嗎?”
星遠小心翼翼地問,臉上寫滿了無辜。彷彿我是個滅絕師太。一瞬間我真有一種一隻色色的大灰狼緩緩向一直無辜的小綿羊靠近的感覺。
不過,這倒是個很值得探討的問題,經過那麼多事,我還相信星遠嗎?可我剛剛還說要相信星遠的!可天知道他和幽冥南晨是不是在演雙簧!他們可是一個系列的生物!那萬一是真的呢……
真是可笑啊,一個人究竟是充滿了多少的不安全感,纔會這樣懷疑自己相處了十一年的朋友。
可難道我要自己推輪椅出去?!(不是我懶,A市輪椅的特點是一定要別人推。)
“相信我一次。”他懇求道。
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完全仇恨星遠,卻發現自己仍然很在乎他;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完全不相信星遠說的任何話,卻發現自己仍然相信他的“相信我一次”;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完全忽視星遠,卻發現自己仍然很想原諒他。
天真的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在說出那些話之後,星遠還是把我放在輪椅上;天真的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沒有阻止星遠把我推出去的舉動;天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依舊百分百相信他。
再相信他一次,最後一次,他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自己對他的信任,悄悄發生了變化。
這個世界裡,我究竟該相信誰?
對我而言,生命的絕響又是什麼?最重要的又是什麼?
我會堅持自己的初衷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