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張念隱乖乖的喊了聲,“叔叔”。
卓雅烈冷着臉,目光突然望向他後面皺的更厲害了。
尹宇謙回過頭去,只見結束了發佈會的殷維霆和卓雅希出現在視線裡。
看到不遠處聚光燈下的三個人,卓雅烈嬌軀輕顫,下意識的抓緊旁邊人的手臂,“他們爲何會在這裡”?
爲了避免尷尬、麻煩,這次酒會根本沒邀請過尹家任何一個人,現在連那個女人和孩子都出現在,卓雅希只覺舉步維艱。
“別怕,有我在”,殷維霆託着他手臂一塊走過去,朗笑道:“尹醫生,你們怎麼有空來了”。
“想着叔叔和阿姨還沒見過我兒子和未來的妻子,乾脆順道帶他們來見見了”,尹宇謙笑着摟緊張璐璐胳膊,一家三口緊緊靠在一起,仿若一體,“倒是雅希你,我們平時關係情如姐弟,今天這麼大的高興日子怎麼不叫上我,以前你哪次活動我缺席過,難不成現在有了未婚夫就快忘了我了”。
卓雅希咬牙切齒的瞪着他,臉上畫着精緻的妝也遮不住臉上的無力感。
“哦,不”,殷維霆把她護進懷裡,從容笑道:“雅希她其實是擔心你要照顧孩子而且工作忙沒時間,所以就沒叫你了”。
“是啊”,卓雅希硬着頭皮僵硬的附和,“還沒恭喜你們父子團聚,我敬你們一杯”。
正好服務生端着香檳路過,她端了杯遞過去。
尹宇謙微笑的看了她幾秒,慢慢接過,兩個人碰了碰杯。
“張小姐爲你生下孩子也不容易,祝你們白頭偕老、一家人和和睦睦的過日子”,卓雅希直射進他幽深的眼,淡淡的眸子裡掠過反感。
他肯定是故意的,但是她沒想到尹宇謙會玩這種幼稚的把戲來刺激她,說不出有種失望感,這個人根本不再是她認識的尹宇謙了。
不是傷心、也不是幽怨,而是反感。
她的眼神尹宇謙清楚的感覺到,那一刻焦躁的有種想狠狠砸了杯子的衝動,但還是將酒喝進了肚子裡。
“我們那邊還有很多客人,就先失陪了”,卓雅希禮貌生疏的點點頭,拉着殷維霆走向了另一堆人。
尹宇謙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喉嚨裡的酒酸的都快吐了。
張璐璐看着他側影,心生出一股心酸和惆悵、憐憫。
是的,憐憫,同樣是女人,她怎麼會理解不了卓雅希的心態呢,那是種失望。
尤天晴和卓少 、卓雅烈也沒再說什麼轉身走開了。
張念隱搖搖他胳膊,“爸爸,我想吃點心”。
尹宇謙機械似地的走到桌前,拿碟子幫張念影夾了幾塊蛋糕,小孩子高興的坐在椅子上晃盪着腿吃着。
“如果我是他該多好”,尹宇謙喃喃自語,“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要想”。
“宇謙,我們走吧”,張璐璐走到他身邊,努力牽住他手,懇求道:“不要再這樣了,看的出來卓家的人今晚根本不歡迎你來,你沒看到卓少 和卓雅烈他們都不願和你說話了嗎”。
“你閉嘴,不用你管”,被扎過的心猛地一縮,尹宇謙甩開她的手疾步往洗手間走去,用冷水撥了撥臉,鏡子裡的自己,頭髮絲、眉梢上,全是水,這樣的自己好陌生,他當然能感覺到卓少 夫婦已經不像從前一樣熱情的對他了,他也覺得自己好討厭,他試圖刺激她、傷害她,她痛苦他固然高興,但好像把她推得更遠了,也許有一天真的會如殷維霆所說不再愛他。
“擦擦臉吧”,一張餐巾紙突然出現在面前,鏡子裡,卓少 端着臉無奈的看着他。
“叔叔…”,尹宇謙慢慢直起身子,沒有去接,他有種害怕的預感,好像下一刻就會發生讓他整顆心都粉碎的事情。
卓少 見他不接,將紙巾放在洗臉檯上,“宇謙,叔叔是看着你長大的,你和雅希能夠在一起我固然高興,但是沒有在一起我也只能嘆一聲可惜,我只希望我的女兒能夠好好的,開始你們倆交往時我就說過女孩子不能隨隨便便,可是她還是不聽我的話和你在外面過了夜,她把自己給了你,你卻突然冒出一個前女友和私生子,我的女兒吃了虧你明白我這個父親心裡的怒,那時候比誰都想抓着你教訓一頓,你憑什麼這樣糟蹋我的女兒,現在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重新決定面對生活,殷維霆也不計較她和你的事,可你呢,先是讓那倆母子搬到我們家隔壁,今天又故意帶着她們來,宇謙…”。
卓少 聲音漸轉冷斥,洗手間裡洋溢着壓抑的寒氣,“如果你敢再這樣肆意妄爲的往雅希心裡刺刀子,我不管我們兩家的關係,絕對會讓你爸爸和阿姨把你帶出B市,永遠也別想回來,你該清楚,你自己不過是個醫生,沒有尹家和賀蘭家的支撐你一點權力都沒有”。
尹宇謙呆滯了下,哈哈笑了起來,卓少 的強烈反應出乎了他的意料,終是有點難過的,畢竟曾經那麼疼愛他的叔叔…
“我偏要這麼做呢,誰讓她不跟我在一起,憑什麼我痛苦她就能幸福,我也要她活的比死還痛苦”。
“你…簡直不可理喻”,卓少 冷然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別弄到自己後悔的一天”。
說完,他就走了。
“啊……”,尹宇謙大吼的狠狠踹着牆壁,嚇得人都不敢踏進洗手間。
酒會中,張璐璐失神的看着孩子吃東西,心裡百感交集。
尹宇謙去了那麼久都沒回來,她真不想呆在這種地方,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這裡…不屬於她。
“張小姐…”,一抹英挺如鷹的身影走過來,英俊的五官在琉璃燈下散發着窒息的壓迫力,而這個人就是支撐着整個雲揚的總裁。
“卓少爺”,張璐璐連忙站起來,雖然他是笑着的,可面對這個人讓她有種寧願去面對手術檯上死人的衝動。
“很可愛的孩子”,卓雅烈搖着手裡的酒杯,微笑間朝張璐璐走近點。
“卓少爺是想找宇謙嗎,他去洗手間了”,張璐璐後退了一步,後面是無路可退的落地窗。
“張小姐別緊張,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卓雅烈用磁和的嗓音安撫着她,他湛藍的眼微眯,深不可測,“我聽說前幾天宇謙打算送你出國,你怎麼也不肯走,是打算留在B市長遠發展嗎”?
“我…還不是很清楚,只是不想讓孩子離開爸爸,而且去國外生活也挺累的”,張璐璐不敢看他雙眼,困難的回答着他。
“說的也是,一個女人帶着孩子確實不好過日子”,卓雅烈俊顏微一扯脣,話鋒突然一轉,“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張小姐,總讓我想起一個故人”。
張璐璐愣了愣,他已經道:“她的名字裡和你一樣都有個潞字,她叫於心潞,曾經傷害過我身邊的人,你猜她後面怎麼着了,我把她綁在海邊的小木屋裡,然後讓人用鞭子抽的她全身是傷,海浪每次打上來時鹽水都會腐蝕她肌膚,讓她痛不欲生,但是這都不足以解恨,我請來街上最髒的乞丐,日日夜夜在小屋裡侮辱着她,後來她跪着求着讓我給她個解脫”。
張璐璐背後升起一股寒意,有種想吐的衝動,這個男人風淡雲輕的說着別人的生死,也絲毫不掩飾他害死過人,因爲人命在他手裡根本不值錢,卓家的人根本是別人惹不起的。
“但是我還是覺得她死了太簡單了”,卓雅烈微笑道:“也許我該把她折磨個四五年,砍掉她手腳、舌頭、耳朵,因爲敢傷害我重視的人,我得讓她像活在十八層煉獄裡一樣,張小姐,你能夠明白我的話嗎”。
“明…白”,張璐璐撐着後面的玻璃,艱難的點着頭。
“那就好”,卓雅烈滿意的拍着她肩膀,“不要以爲自己很聰明,也不要自不量力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你的前面是前有狼後有虎,哪怕是走錯小小的一步,你的代價都只會比剛纔我說的那位小姐更慘,宇謙他有資本可以胡鬧,但是你不同,你不過是個從農村裡走出來的女孩,無依無靠,會玩點小花樣,但是我聽說你的媽媽還在農村裡呆着,別把自己全家人的性命都給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