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朝天深谷

上回說到紹劍跌入了深谷,這賀坤洞主心如絞割,雙手顫抖不已,他不知自己是在權利和救人上選了權利,還是在大義與小情上選擇了大義,不管如何,他都再也無法入睡。

這日賀坤於洞府參拜先祖,一個白髮老翁閃現,定睛一看,原是師尊,便跪拜在地,老頭左手擡起,示意免禮。

老頭站立一旁,怒視相向。

“紹劍真的跌入了朝天吼?”老頭問道。

“不錯!”賀坤說完眼中閃現出一絲羞愧。

“那你當真沒救?”老頭坐在祭拜堂上問道。

“弟子實在無能爲力。”賀坤低下頭。

“罷了,看來我們長陰洞是沒有這個好運得到一個威震槍俠世界的奇才,死了就算了!”老頭長嘆。

隨後祭拜堂一陣沉默,空中散發着詭異而靜謐的空氣。

說到紹劍被朝天吼拉下深谷,他全身放鬆,終被拉入洞內,他浮於空中,周圍一片漆黑,突然只覺一道亮光從洞裡面射出,這時他才明白,朝天吼下面應當是一片光亮,而且是通明。當他穿過黑暗之後,便投身於一片白色的光中,他只得閉眼後再睜眼,以此來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亮。

他被吸力狠狠的吸入洞底,這時他的眼睛已然可辨清周圍事物,只覺背後被異物頂住,這時他方纔感受到自己已經來到谷底,他是被摔下來的,然後只覺左臂一陣刺痛,變得麻木無法動彈,他用其右手抱過左手一看,左手已經鮮血淋漓,恐怕左臂骨頭已被摔碎。他忍着疼痛站起來,抱着胳膊掃視周圍。

他猛地一驚,沒想到這裡別有洞天,“大造化!大造化!”只聽紹劍隨即感嘆。

他只見天空中滑翔着各種各樣的鳥類,鳥不知疲倦的在空中飛來飛去,而鳥羣中央飛着一隻美麗至極的異類,又看那隻鳥通體紅光閃現,羽毛如同新洗過一般綻現耀眼光芒,全身紅色,其尾被金黃包裹,羽毛長可比一丈,盤旋於半空,好一個百鳥朝鳳圖。是的!那就是一隻美豔無比的火鳳。

驚歎之餘,他望向地面,說是地面,不如是一片花花綠綠的海洋,海洋由各式各類的花草構成,而由火鳳翅膀扇出的風隨之搖擺,宛如一片盪漾開來的波浪,腳下正站立於海洋之中。紹劍似乎忘了疼痛,一個勁的讚美這種無與倫比的自然景觀。

他再定睛望向對面,對面是一道白色純淨的瀑布,水從山崖流下,然後滲入地下,讓花草保持着靚麗的顏色。而他在遙望洞府,洞內寬約五里,長約十里,而高空如天際一般,似乎永無盡頭。

真乃是:

煙霞散彩白色瑤光,千株老柏萬節修篁。千株老柏半空青冉冉,萬節含煙一壑色蒼茫。石崖突兀潤青苔懸壁高張翠蘚長,崖外奇花布錦瀑下瑤草噴香。時聞仙鶴鳴泣每見鳳凰翔飛,仙鶴泣時聲振九皋霄漢遠,鳳凰翔起翎飛五色彩雲光。細觀靈福地真是美不勝收。

“誰?”紹劍突然聽見一孩童叫聲,他四處張望,不緣其故。

“誰?”紹劍再次聽見孩童叫聲,清澈猶如甘泉,可是卻無法得知孩童的方爲。

“誰?”這次紹劍屏住呼吸,靜聽其聲,聽其聲應當與自己年紀相仿。

“啊!”紹劍突感左臂一陣劇痛,他猛地回頭,這時纔看見那個孩童,孩童身高三尺有餘,眉目清秀,嘴脣厚大,身上穿一羽毛短褂,左手持一把灰色手槍,槍柄長約五寸,而槍管卻只有兩寸,手槍正舉向紹劍。

“你好!”紹劍笑道。

“哪裡來的小孩?”只見孩童猶如大人一般的口氣。

“你我差不多大,你叫我小孩,豈不是亂了年歲。”紹劍回道。

“我六十有三,你說我會是小孩嗎?”只見孩童將灰色手槍收進掌內。

“聖賢書說過小孩子不打誑語,而你還撒這麼大的謊。”紹劍微笑以對。

“不信也罷!想必你也是被奸人所害,被推下這山谷的吧!”那個孩童依然是一副大人的樣子。

“不,我是自己掉下來的,準確來說是這個洞將我拉進來的。”紹劍向上指去。

“原來如此,看來我又多了一個伴了。”只見那個小孩仰天嘆道。

“我想問這裡可有路走出這洞穴?”紹劍試探性的問道。

“路?要是有路可尋,我必不會被這裡所困五十餘載,你看你掉下來的洞口。”孩童冷冷說道。

紹劍擡眼望去,只見來時洞口烏黑一片,宛若降雨之前的黑雲寄居在這洞穴之上,那是一片黑色的霧氣,而洞內一片光亮被黑雲所隔。

“天空的鳥一直在這裡盤旋,但終不能飛出這囚禁之所,我五十年來每年都會縱雲一次,但是從來沒有飛出過,當身體進入那片黑雲之後,便有強大的引力將自己吸入,而且是沒有辦法擺脫。”

而紹劍沒有再問,暫且不考慮孩童是否已經是六旬老人,但是這洞府之怪異,他進來時已看清。但覺手臂又是一刺痛,他已然支撐不住應聲倒地,眼中開始一片朦朧,慢慢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聽見自己心臟如同棉絮裡的鐘表嗡嗡的抖動。

紹劍醒來時,這裡依然一片光亮,不知是剛醒的緣故,他有些覺得這裡過於明亮。他擡眼一望,剛纔所見到的孩童正側目望着自己,他附身而起,面帶微笑。

再看手臂,手臂包裹着一片綠色長葉。

“那是治療外傷的,你的骨頭我已經接好了,所幸沒有碎裂。”只聽那個孩童如此說道。

紹劍聽完便跪拜在地以示感謝。

“不用了,這裡沒有那一套俗禮!”孩童略微不屑。

“不管怎樣,我心存感激!”紹劍拜完收身倒地。

“你看來是出不去了,暫且隨我住下,在這裡賞花喂鳥吧。”孩童倒是爽快。

“不知剛纔你所言是否是真?你當真已經六十有餘?”紹劍側身躺於一片樹葉之上,那是孩童爲他準備的。

“你我素不相識,我有何理由向你撒謊?”孩童望向空寂的一邊。

“所言極是!”紹劍稍等孩童道出實情。

“你暫且休息,等你傷好再來服侍我。”孩童語盡便轉身離去,紹劍只得望其背影遠去。

今日紹劍回想,似乎這是他人第一次服侍自己,不管自己是否有傷,他相信若是擱在長陰洞府,自己早已被遺棄一旁,無人經管,是死是活,還不得定數。

紹劍在葉牀上有些難眠,只覺身體一陣陣刺痛傳來。

幾日下來,紹劍傷勢有所好轉,身體也不再疼痛,孩童所說的療傷藥物當真是極爲有效。這幾日也是孩童爲自己覓食,他心中早生疑惑,那些熟食是如何而來?雖說器皿一切都用竹筒爲之,但是送來食物當中卻有不少麪食,這洞府之內,雖說奇幻無比,然條件卻異常簡陋,這些熟食又不知是從何而來。

紹劍見傷勢有所好轉便下榻向孩童來時的路尋過去,眼前依然是一片綠色海洋,可是當他行至瀑布之時,卻見瀑布之下有甚多深林,深林靜謐而幽深,不可一眼望穿。他只見深林之中有一身影,正彎腰擺弄手中異物,紹劍定睛一看,原是那個孩童。他不免心中油生好奇,腳步自覺向深林走去,深林的樹木枝條似乎龐大而密集,只能小孩可以通過,而紹劍也恰好可通過。

紹劍掰開樹枝,望裡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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