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確是喝酒的好天氣,因爲喝了酒你便不會再覺得冷了,可是紹劍現在卻偏偏沒有喝酒,他回到了住的地方。
推開門坐在自己房間的絕不是自己,而是宮娥,還有那張大小姐的臉,大小姐的臉總是喜怒無常的,好比五月梅雨時的天氣,宮娥先是笑了笑,等到紹劍坐下之後,她卻不再笑了。
紹劍卻笑了:“你這是剛喝完酒?臉都紅紫了!”
宮娥聽了就坐不住了,本來自己還沒有發難,紹劍卻先開口了,她怎能不罵?
“我是替你害臊,要不是我替你臉紅,你那厚的像豬皮一樣的臉什麼時候纔會紅一下?”宮娥罵道。
紹劍悄悄的往後坐了一下,現在他絕對不願意坐到宮娥的身旁,也許宮娥的火會輕易的燒到自己的眉毛。
宮娥卻不讓紹劍說話繼續罵道:“別人十幾歲的姑娘,你卻把人帶到黑屋子裡,你自己說,你們都幹了什麼?”
紹劍一想,原來是進了馮叔周的房間被看見了,他輕輕笑道:“倒是沒有幹什麼?賞了一朵花,見了四個從沒有見過的人,又和他們玩鬧了一會,最後就回來了!”
宮娥聽完罵的更兇了:“賞一朵花?又和四個從沒見過的人玩鬧?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好欺負?你們沒有做其他事情?”
紹劍乾脆躺倒了牀上,他的確是一個很懶的人,有牀睡他絕對不會情願坐着。
他打了一個哈欠說道:“就這些!”
宮娥卻突然笑了,女人的臉果然比翻書還要快,但是宮娥越是笑,紹劍卻感到嗖嗖的涼意。
宮娥笑道:“其實我知道你這樣做有你的理由!”
紹劍聽完更寒了,他總覺的宮娥絕不是笑笑而已。
宮娥乾脆湊上來說道:“你不打算留住我?”
紹劍悄悄睜開眼睛望着宮娥,宮娥本來穿的就少,現在半蹲着露出的地方就更多了,宮娥輕聲說話,紹劍已經感覺到身體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些火,腹部也開始灼熱。
紹劍吞吐的說道:“你願意留還是可以留下的!”
宮娥又擺過臉輕聲說道:“你爲何不留我?”
紹劍猛地坐起來:“我留得住嗎?”
宮娥的臉已經通紅了,兩塊花布似乎已經包不住她的胸部,胸部起伏的時候快要漲破了胸前的布條。
臉想春日的桃花一樣泛着紅光,她吼道:“你果然是一個大笨蛋,你難道不能勾引我?”
紹劍道:“可是我卻從來沒有勾引人的習慣!”
宮娥罵道:“你果然是一個大笨蛋!”說完便氣沖沖的走出了房間,而掛在枝頭的陽早已經笑的快掉下來了。
紹劍咒罵道:“要不是你掛着,好事早就成了,你再笑小心把屁股摔開了花!”
陽大笑:“可是我沒有屁股,要是有也是經摔的屁股!”
紹劍不再說了,他也走出了房間,房間本來就很空,這時就更加沉寂了。
下午的陽光卻慢慢躲了起來,天空似乎有些傷悲,等到傍晚時已經落下的輕飄飄的雪花。
本來不是下雪的時候,可是誰又想到出雲府的山是出了名的高,海拔高的山總是容易先飄兩片雪花。
飛雪萬里,冷風呼嘯,本該是晴空萬里的天氣此刻卻真的成了萬里雪飄。
單孤煙正坐在大殿前喝着大口的熱酒,身上也冒着徐徐的熱氣。酒是不斷的往嘴裡灌,眼睛卻迷離的望着隨風落下的白雪。
紹劍也坐了下來,當紹劍有聲音的時候單孤煙都嚇了一跳,紹劍什麼時候坐到身旁的,他絲毫沒有察覺。
單孤煙笑道:“要不是你出氣,我還以爲我身邊坐着的是一具死屍!”
紹劍笑了笑道:“恐怕是你喝醉了沒有聽到罷了!”
單孤煙將酒壺遞給了紹劍說道:“第一場雪就下的如此之大!”
紹劍道:“也許是你的心小了,纔看什麼都大!”
單孤煙聽完呆呆的望了很久又說道:“你來找我應該不是隻是爲了喝酒,難道是來勸我的?”
紹劍微笑道:“當然不是,我知道你已經決定了,只是到現在爲止沒有見到姜先生罷了!”
單孤煙聽完垂下頭說道:“她似乎並不想見我,不過這也是應該的!”
紹劍道:“也許她知道沒有必要再見你,因爲你已經想通了!”
單孤煙嘆道:“若不是她的鼓勵我應當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
紹劍突然問道:“什麼樣的事情?”
單孤煙說道:“你還記得秋夕嗎?”
紹劍點點頭。
單孤煙繼續說道:“我知道她是姜先生安插在我身邊的探子,她自然也知道我知道這件事,有一天她告訴我一件事!”
紹劍望着單孤煙等待他說話。
單孤煙又說:“秋夕告訴我,姜先生當年是推崇我做尊主的!”
紹劍說道:“所以你到了如今你才覺得上一次的決鬥並不如你願,因爲那場決鬥出現了變故!”
單孤煙詫異的望着紹劍:“你怎麼知道?當天出現了不該出現的人!”
紹劍繼續說道:“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姜先生,她一到便阻止了你們決鬥,可是那時你們決鬥已經進行到最後,她一到你的真氣全部渙散,所以你輸了!”
單孤煙連連點頭。
紹劍繼續說:“所以你認爲那場決鬥不是你要的結果,你很想再決鬥一次。”
單孤煙垂下頭便表示他默認了。
紹劍道:“可是你絕對不想做什麼尊主,但是你爲了這個計劃,你不得不告訴你信任的人,包括馮叔周你要篡位!”
單孤煙點點頭說道:“你猜的不錯!”
紹劍說完忙的站起來離開了,身影匆匆,就連單孤煙也不知紹劍是中了什麼邪。
大院枝枝柳絮,叔叔梅花,濃雲低垂,美玉滿城。
剛剛的紅葉卻已經被白雪淹沒了,這是何等怪異的天氣,而更加怪異的是姜先生,她坐在湖邊,湖面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居然望着湖面出了神。
姜先生突然喊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吧!”
紹劍慢慢走出院門,踏步行至姜先生的身旁卻沒有坐下,而是站在姜先生的身旁。
紹劍笑道:“先生果然好耳力,只是天氣冷的很,還是進屋要暖和的多!”
姜先生笑道:“冷風往往可以令人清醒,我似乎很喜歡這種風!”
紹劍道:“看來先生需要清醒一下!”
姜先生笑了笑卻站起身走進了屋內,屋內的確暖和的多,春知與冬喬依然站在靈位前,似乎在守衛着什麼。
姜先生坐下之後便請紹劍也坐了下來。然後說道:“後天就是單孤煙坐登尊主的時候!想必你會留下來吧!”
紹劍笑道:“不,明天我該走了!”
姜先生眼中閃了一道光說道:“看來我是留不住你的!”
紹劍道:“不錯,我走定了!”
紹劍沒有等姜先生繼續說完,便站起來又說:“我現在就要走了!”
話畢便起身離開了,就連春知惡納悶,紹劍到底是來做什麼的,難道只是來此行而已?
誰也不知道,就連風也不知。
風吹得更緊的時候,紹劍與宮娥已經離開了,陽盤旋在空中像一隻獵鷹一般。
第二天!夜!
夜深了,空氣溼的的厲害,街道冷冷清清沒有絲毫的聲音,死寂的像是一口棺材似的。
冷風依舊,雪已經停了,夜半三更,街道上空空蕩蕩,走着一個隊伍,共有三人和一輛馬車。
馬車行的急匆匆,伴着夜色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三人中兩邊的二人盯着兩邊,坐在馬車上的人穿一身黑衣,看體格強壯如牛,不管冷風如何犀利,他依然一動不動,如鐵似鋼。
路行至中央時,忽然一股冷風灌進街道,兩邊的招牌哐當作響,突然在路中央停下一個人影,馬車上的大漢眼神像獵鷹一樣,臉上的面罩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想問什麼,可是並沒有說出口。
中央的黑影一動,馬車上的人一躍而下,可是剛剛腳落地,三人居然全部倒下血泊中,一動不動,黑影的確出手了,可是誰也沒有見到他是怎樣出手的。
很快黑影將三人塞進馬車,然後將馬車帶走了。
風未止,黑已散,夜幕被月光推開,寒氣逼人的月光投下來,照在了一團鮮紅的血漬上,照的人心發寒。
出雲府祠堂的夜更冷,就連火爐都沒有,而姜先生卻絲毫沒有感到一絲涼意。
她捧着一塊靈位牌望了許久,靈位上寫着“第三百九九位先人云爾之靈位”,下方小篆“萬古長青,永垂不朽”。
突然“咻”的一聲,從外面飛進來一塊石子,石子剛好落到姜先生的面前停下來。
姜先生望了一眼將石子撿起來,石子上包着一張白色字條,她望了一眼後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風急匆匆的從外面吹進來,門被風打開,將靈位都吹倒,冬季的雲、雪花、疾風像是一首急促的前奏曲,拼命的演奏暴風雨前該有的寧靜。
馬車靜靜的走到了馮叔周的院子停了下來,馬仰頭呼嘯,馬身一仰,馬車內的人滾了出來,三具屍體,還有一個穿白衣的人,趕馬車的人也飛了下來,望着等在門口的人笑了笑。
門前站着的那個人也輕聲笑了笑,然後摸了一把肩上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