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兩個人血脈相連.註定會是有着各自家庭的人 .倒還真是頂呱呱的一對兒.不過因爲血緣的關係.所以這一開始就是不成立的關係.
“也許你是不需要我說謝的.可是阿彥.你已經不小了.我也希望你能存筆錢然後娶妻生子.只是現在……”吳晴晴說着.又是重重一嘆.
中國人永恆不變的觀念.養兒防老.存錢成家.所以父母給吳彥攢着結婚的錢.一直是公開的秘密.
可是現在.因爲這不測風雲.那筆錢勢必遭到運行.而且更隱隱有着不夠的趨勢.
原本以爲自己會是弟弟的依靠.可卻一次次地淪爲那個被幫助的弱者.成爲將弟弟一點點蠶食乾淨的吸血鬼.吳晴晴受夠了這樣的自己.也是在怨透了這樣的命運安排.
好像不管她多麼的努力擺脫困境.不管她走到什麼樣的地步.厄運總會在她以爲已經風平浪靜的時候.突然又找上門來.
每一次.她都安慰自己這一切馬上會過去.每一次.她都堅強的相信着明天會更好.可是命運總是一次又一次安排這樣的戲碼給她.她也是人.是個女人.她也會累.會有承受不了的時候.
再這麼下去.她真的熬不動了.
“現在纔是一家人應該好好團結的時候啊.姐.我不缺錢.你也不用想着我我的將來怎樣.也用不着爲我的將來合計和準備.我的人生我自己心裡有數.”
“可是……”
“沒有可是.相信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你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會幸福的.”男人笑了笑.緊緊握着吳晴晴的手.那有力手掌中的溫暖像是一把火一般.一點點的驅趕着女人心中極致的寒與失落.
“你別再安慰我了.阿彥.你姐夫的身體不是說好就能好的.那治病的費用也不止於簡單的感冒發燒.你知道醫藥費是多少嗎.阿彥.咱們家的那點資底在這面前不過是杯水車薪.我知道的.這就是現實.”吳晴晴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苦笑.
眼睜睜的看着丈夫變成這樣.她的心已經痛的幾乎麻痹.可偏偏她還沒有那個經濟實力去完全治好丈夫的傷.內心的悔恨和自責實在難以用言語清說.
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一切.如果不是吳家將她淨身出戶.如果她當初沒有和辰東來吵架.也許這一切……
“姐夫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錢不是問題.醫藥費的事情交給我.你不必擔心.”男人的聲音沉穩有力.
“你說什麼.”沒有絲毫的驚喜.吳晴晴一臉震驚的抓着男人的胳膊.
“怎麼回事.阿彥.你.”
不怪她多想.她瞭解自己的弟弟.即使這些年一帆風順.他們也絕對做不到在這個城市中不爲生計發愁的地步.
有些事情.是生來就註定的.他們從大山裡走出來.只靠打工.就能夠走到現在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而更高的地步.說實話.並非簡單就能達成的夙願.
可是現在.吳彥居然對她做出了這樣的保證.
吳彥的話.她一向深信不疑.那麼吳彥敢這麼說.自然也就有了保障.她不由得不去懷疑.自己的弟弟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裡到底發生和經歷了什麼.
“別問這麼多了.總之一切都能解決不是嗎.姐.我的事情你還是別問了.該知道的你早晚都會知道的.”
“你……”
吳晴晴還想說什麼.走廊裡忽然響起了腳步聲.那是嚴格遵循着醫院嚴格規章制度的兩個年輕護士.他們此刻正帶着醫療用具朝辰東來所在的病房走來.
“該換藥了.”
護士的年紀看起來並不大的樣子.對着病人家屬單純的微笑示好.一看就是剛過實習期不久纔剛剛轉正的護士.
同時也表明這護士本人對病患和家屬的上心.那是除了職業操守和道德以外更獨特和珍貴的東西.是剛出社會的學生們身上特有的.帶着一股子單純善良的真摯感.並非一般常年看慣了病患的老人身上那般.一看了就只讓人覺得陰沉難辨的麻木與穩重.
“哦.那麻煩你們了.”吳晴晴帶着護士進了病房.吳彥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然後走進去跟吳晴晴說.
“我出去趟.”
吳晴晴怔了怔.面色古怪而又帶着些憂慮的看着吳彥:“早去早回吧.小心點.”
“恩……”
醫院門口的車永遠很好打.吳彥剛出門口就打到了出租車.一路直奔自個兒家.
當初易暘託快遞給他的那個包裹裡.可還有這一大堆人民幣呢.一直沒派上用場.男人當初也是隨意地將它丟在衣櫃角落的.也不是想着以備不時之需.只是下意識地不去在意它罷了.
沒想到現在.還真派上用場了.
不管怎麼說.那錢也是他親自賺來的不是.
回到家.打開衣櫃.果然那些錢都原原本本的躺在角落裡.周邊的衣物更沒有一絲被翻弄過的痕跡.看來吳晴晴之前在自己家住的那些日子.確實是不曾動彈過自己的東西的.否則這筆錢若是被發現了.吳晴晴還不得不顧一切地問清楚個來龍去脈.
帶好一定的錢.吳彥出門剛打算攔車.就被人攔了下來.不得不改變一開始的初衷.
“是你……”
咖啡廳.不算高檔.不算貴.卻也不是普通學生能夠去消費得起的4s店裡.兩個身份不同、階級迥然詫異的人一臉平靜的面對面坐着.
如果不是那沉默帶點壓抑、壓抑帶點扭曲的氣氛.兩個人倒還真有些像是許久未曾見面的老朋友般.
“好久不見.”說話的自然是吳彥.
“好久不見.”馬爾冷笑一聲.“別說的這麼淡然無畏.吳彥.其實你並不想見我.見到我.你的心情也並不像是面上的淡然無痕.”
“是麼.”男人手中的勺子.無聲地翻攪着香濃的咖啡.微垂的眸子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可在對方眼裡看來.卻無疑是赤果果的無視與輕蔑.
“你何必在我的面前裝.吳彥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不說暗話說什麼.”吳彥將勺子放在一旁.皺着眉看向馬爾:“我和你之間有什麼說的麼.您又是以什麼身份來找我的呢.如果你是以你警察的身份來的.那麼我對您實在提供不了什麼幫助.如果你是以普通人身份來的話……”
“我想我可以拒絕和你對話.畢竟我們並不是朋友不是嗎.”
像是嘲笑.又像是毫不在意.男人不加掩飾的態度.馬爾覺得自己深深的受到了無視.當下面色就更加的不好看起來.
“你……”
“我想這咖啡也喝的差不多了.你也貴人事忙.我就不耽擱你了.”男人說着便起身.朝着咖啡廳外走去.
“等一下.”
走到門口.聽見身後有聲音追上來.男人出於禮貌的回過頭.還來不及看清什麼.後腦一沉.便不由得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昏迷前.眼前一閃而過的.便是馬爾那張近在咫尺的大臉.
……
“喂.你們是什麼人.你們這是幹什麼.我要去告你們.你們這是違法的……”
“哈哈哈.違法.你們聽見了麼.這小子說我們是違法的.哈哈哈.”粗俗的笑聲.帶着張揚的肆意.
“你你……你們……你們這是不對的.”
“他說我們這是不對的.”那個聲音依然尖銳的笑着.
“哈哈哈.”緊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笑聲.
好半晌.一個聲音走到那畏畏縮縮的聲音面前:“你要去告我們是麼.你要去哪裡告啊.你怎麼去啊.”
說着.又是一陣排山蹈海的諷刺笑聲.
吳彥就是在這一陣張狂的笑聲中被吵醒的.他皺着眉下意識地動了動身體.動不了.
他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前是個像地下室一般的地方.他雙手朝後正牢牢的困在一根柱子上.後腦那股頓頓的疼.也伴隨着眼前的一切.清晰無比的告訴他.他是被綁架了.
被一個據說是人民公僕、和平制度守衛者的刑警給綁了.
真是.說不出的諷刺呢.
男人嘲諷十足地笑了笑.這才細細地打量起室內的情況來.
剛剛嚷嚷的聲音主人.是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留着一頭好幾年前時興的大煙花燙頭.帶着一副黑框的大眼睛.此刻也是被捆成了一個糉子模樣.扔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那年輕人似乎是第一次進來這樣是事情.整個人幾乎時刻都在哆嗦着.讓人看一眼就只覺得心就在顫抖了.
“你……你們這是不對的.”
那像是流氓頭一般的人羣仍舊是嘻嘻哈哈的笑着.也壓根兒懶得去欺負和修理他.一個眼見的發現吳彥醒了.立刻出聲警告着.
“我……你們……”一分顫抖.一分的哆嗦.更多的則是強加的平靜.
既是男人最真實的心裡寫照.也是最最完美的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