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手一下子空了,黎夢多少也有些尷尬,“我和媽都還好說,畢竟都是女人,爭風吃醋鬧個脾氣都不是大事情,可爸一下子就這樣呆在了家裡,心裡的落差還是挺大的,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風華畢竟就在S市,你能讓爸去幫你做些事情嗎?”
“這是爸的意思?”黎兮蹙眉,不知道眼前的這幾幕到底有多少纔是真實的。
“我們沒聊過,他現在很少跟我說話。”黎夢情緒複雜的撫上了自己的小腹,“是我讓他顏面無存了吧,這個孩子確實讓他覺得很丟臉。”
黎兮沒有說話,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一個無辜的生命,但卻是道德淪喪的產物,誰能說清到底是辜與無辜之間的距離?
“我打算去泰國一段時間,好好的去安靜一下,媽會陪我一起,也讓爸好有個眼不見心不煩。”黎夢自嘲的笑了笑,臉上已經沒有了一貫的傲嬌。
“我現在放心不下的就是爸,被親生兒子背後捅一刀,那滋味不是我們可以想象的,我還不爭氣的添亂子,爸這一生從來都沒這麼狼狽過。風華雖然是黎鋒成立的,但我們都知道那其實是爸的心血,還是希望你能給他個念想。”
黎夢說的情深意切,黎兮卻聽的精神恍惚,總覺得心底有什麼地方在滋生着一種情緒。
“我會考慮的。”黎兮沒有讓黎夢再繼續,“我今天還有別的安排,先走了。”
“晚上還是回家住吧,我想爸會高興的。”黎夢跟着送到了門口。
“不了,酒店那邊的房間已經定好了,忙完事情我就回A市了。”黎兮沒有拖泥帶水,說了句不送便大步走向了院子外停着的車子,整個人都覺得哪裡不太好了。
黎夢望着已經迎下車的何強,脣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可眼角卻閃過陰冷。
“兮兮,你沒事吧?”柳曼緊張的看着臉色蒼白的黎兮,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沒事,可能是有些餓了。”黎兮無力的靠在椅背上,腦袋一陣陣眩暈。
何強不放心,還是帶着黎兮去了趟醫院,但各方面檢查都是正常的,只說她有些虛弱了,應該多注意調養。
“我覺得還是再找中醫給開些湯藥調劑一下,你拍起戲來就沒日每夜的,肯定是讓身子虧了。”柳曼有點心疼。
“好,我回去就看中醫。”黎兮喝了點果汁感覺好多了。
“走吧,先去吃飯,以後可不能隨便餓着自己了。”何強主動給黎兮開了車門。
“這件事就別跟俊廷說了,我不想他無謂的擔心。”黎兮上車後還是交代了何強一句,何強點頭就啓動了車子,也不覺得黎兮會有什麼大的問題。
午飯後黎兮就沒有什麼不太好的感覺了,去甜品店買了幾樣洛芸愛吃的點心,黎兮就讓何強送她去了陵園,跟那個深愛着自己女兒的母親,黎兮還是希望可以有一次坦誠的對話。
“你們在這裡等我就好,我自己上去。”黎兮捧着鮮花先下了車。
“還是我跟你一起吧,我可以到一邊等你的。”柳曼提着點心和葡萄酒下了車,總覺得黎兮一個人不太好拿。
“就讓曼曼陪你一起吧,我在下面等你們。”何強也覺得這樣要放心些。
“好吧。”黎兮不好太拒絕,也就只好妥協了。
陵園的綠化很好,放眼望去都是綠油油的,但也沒什麼大樹,松柏在這樣的地方往往擔當起主角的身份,倒是給了人很多的滄桑感。
洛芸的墓地在小山坡靠下的地方,所以沒就上多少石階,柳曼放下手裡的東西衝墓碑鞠了個躬,然後就站到了梯級上,不想打擾母女倆這樣的對話。
黎兮把手裡的鮮花放在墓碑前,卻不太敢直視洛芸墓碑上的照片。
“我看日記知道這些點心都是你喜歡吃的,所以就準備了一些來看你。”黎兮說着已經把糕點擺在了墓前的小石桌上,“這瓶葡萄酒也不錯,你應該喜歡的。”
黎兮從盒子裡拿出高腳杯,然後就打開了葡萄酒,一人一杯的擺在了面前。
“我敬你!”黎兮拿起兩個高腳杯,輕輕的碰了一下,“你是一個好媽媽,也是一個勇敢的媽媽,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冤枉,一定會讓那些人伏法接受懲罰。”
黎兮說完就把手裡的酒含進了嘴裡,而另一杯則恭敬的撒在了墓碑前的土地上。
重新在酒杯裡倒上酒,黎兮終於鼓起勇氣擡頭望向了洛芸的照片,“我知道你什麼都知道,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小黎兮,我一定會幫她完成所有的意願,不會再讓任何人隨便欺負她……”
黎兮還想說什麼,就覺得突然有了種無力感,眩暈襲來,黎兮一臉的驚悚,洛芸那張的憨笑的照片好像一下子就變得兇殘了,那眼裡的狠戾滿是嚴寒的熒光。
——還給她,還給她!
黎兮的耳邊忽然響起了陰測測的聲音,無法確定方向,卻讓她無力躲逃,環繞着向她壓了下來。
“不要,不要啊!”
一聲驚呼黎兮猛然間就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牀上。
“你終於醒了,可嚇死我們了!”柳曼一臉阿彌陀佛的走了過來,手裡拿着水。
“我怎麼了?”黎兮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呼吸還是急促的。
“你突然就暈倒了,把我和何強嚇壞了,醫生說你可能是太虛弱了。”柳曼把打開的水遞給了黎兮,“你現在有沒有好一些,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太舒服?”
“好多了。”黎兮輕輕的勾了勾脣角,但心裡依舊是驚悚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現了什麼幻聽、幻視之類的情況。
“那就好,我們兩個還在糾結要不要告訴裴少呢。”柳曼在病牀邊坐了下來。
“別跟他說了,我身體的情況他也幫不上忙,HR想真正征服國內市場沒那麼容易,他要忙的事情還多着呢。”黎兮喝了幾口水情緒也就慢慢的穩定了下來,“何強呢,怎麼沒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