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條很小,上面的好像是隨意的劃上許多筆畫一樣,看上去雜亂無章,像是鬼畫符。
最下面的右下角,小小的寫着一個數字,2。
那是他的暗線的代號,2已經是頂尖的了,在他上面只有一個編號1的,那是商照川最大的底牌。至今爲止,他還沒有動用過1號。
他低頭仔細的看着字條上的筆畫,一點一點的把他們拼出來,得到裡面的信息。
實際上,這些“鬼畫符”是一個很小的國家的文字,在有些沒辦法對譯密碼的時候,商照川與他的暗線就用這種語言文字傳遞信息。
字條上的字很少,只有一句話,商照川很快就識別看完了。
他把字條拿到了水龍頭下面,輕輕地揉爛掉,然後看着它,被水流衝下了下水道里,不見一點蹤影。
處理好了這些,他順手把水龍頭關掉,坐在了浴缸邊沿上面,也沒有出去。
字條上的內容,讓他有些不敢相信,同時,也有些棘手。
他現在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他被入室帶走的情況。
隱約的記起,回到家之前,見過一個帶着帽子,看不見臉的男人。
當時不知道哪裡傳來一段非常輕柔的音樂,然後那個男人看了他一眼。
這就是他所能想起的,那天晚上所有的不尋常的事情了。
難道是,催眠?
商家底蘊悠久,能夠擁有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勢力。在長達百年的過程中,知道了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也是正常。
商照川很小的時候,就曾經在家裡見過一位高人,傳說中百歲,卻如同二十歲的青年一般。
所以能對他催眠,倒也不稀奇。
只是催眠這種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夠完全放心,哪怕雙方是純粹的金錢交易,這種催眠法術的變數也太多。因爲畢竟催眠師的念頭,纔是法術的重點,萬一倒戈或者是想從被催眠者身上知道什麼事情,簡直易如反掌。
能請得動催眠師的,自然都是世家,還就因爲是世家,纔在保密事情上,更加的小心謹慎。
這種局勢下,漸漸地,催眠師就沒落了,而且這種秘法的傳承也難,簡直到了萬中無一的地步。
曾經商照川也是聽過幾位催眠大師,但是現在也都已經毫無聲息了,想來是也沒有人敢冒着風險去請了。
現在的人類,比以前的人類,心思不知道到複雜了多少倍。
所以這位催眠師,一定是商家培養起來的,是商家的附屬。像商家這般,表面上是個大氣的世家,實際上每個人都心思狹隘,絕對不會允許催眠師這等外人,去催眠他的。
畢竟他可是商家嫡系大少爺,知道的事情,也還不少呢。
商照川眉頭皺起來,眼神裡閃過幾絲狠辣,他不在意的輕笑出聲,“不是說我是個沒用的人嗎,還這樣看得起我,呵……”
商家有個催眠師的事情,哪怕是他這個大少爺,也不知道。可見隱蔽得有多深,怕是要用來對付對手的,只不過先用在了他身上,怕是也有先拿他做做試驗的打算吧。
他嘴角帶着笑意,垂下眸子。
不就是一個催眠師,之前算他大意,以後,可沒這麼容易的事了。
沒有露出尾巴的時候,或許還不好辦,現在已經暴漏出來了,那麼就容易動手多了。
商照川冷笑。
想控制他?商家人的夢,未免做得太美了。
待到下一次,保鏢過來送飯的時候,餐盤裡神不知鬼不覺的藏了便籤紙和一隻筆。
商照川笑着收下了,也沒說別的話,倒是讓保鏢鬆了一口氣。
等他出去之後,商照川利用攝像頭的死角,彷彿非常悠閒一般,在那裡舉着書,看着。
攝像機的還在運作,卻沒發現商照川已經在書本的掩護下,已經寫完了一張字條。
他伸展身體,放鬆了一下,在屋裡走了幾圈。
電腦、電視,都已經被撤走了,讓他徹底和外界隔絕。
商照川也不在意,裝作身體無力,疲憊的樣子,懶洋洋的爬上了牀,睡覺。
左右他現在也無事,保鏢只有下一次送飯時候纔會過來。
而且他,現在可是“被下了藥,渾身無力”的病人,太過精神,那些老狐狸一定要懷疑的。
他臥在牀上,一時也沒有睡意,就扒拉着手上的戒指,反覆的摩擦着。
舟、舟,這是戒指裡面刻的字。
他手指從上面劃過,感受到刻進去的字體,沿着字跡在戒指上感受那兩個字。
不知道到爲什麼,突然覺得很擔心她。
她那個女人,雖然在他看來,有些強裝堅強,但是他也不得不認成,俞舟真的非常能幹,輕易不會倒下。
所以他被軟禁了,也沒覺得特別心急。
但是現在,他心裡面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讓他心煩意亂,無法思考。
每當他去感受這種情緒,想找出端倪來,也只是讓自己更加煩躁罷了。
是不是她出了什麼事情?
商照川閉上眼睛,皺着眉,不敢去想那些萬一,生怕自己烏鴉嘴。
他心裡默默道,別怕,等着我,我會很快就回去的……
一想起這個事情,他心裡的不安就更大了。
他不敢去往深了想,就只能強制着自己去想一些別的事情,例如怎麼快速的回去找俞舟。
正皺着眉思考,就聽到門外面傳來吵鬧的聲音。
他挑眉,這段走廊不是被封閉了,還會有人來?
挪了挪位置,讓自己聽得更清楚,只聽外面是一個非常熟悉的女孩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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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妹妹,商遷遷的聲音。
商遷遷非常氣憤,她也是剛剛纔聽說,商照川居然被軟禁在了這裡。
她從小活在商家,雖然知道商家有很多不光明的手段,家裡的親情也十分薄弱。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居然會對自己的家人下手,還是她最親近的大哥!
商遷遷知道之後,覺得十分不敢相信。
她活到現在,雖然是無憂無慮的大小姐,但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
商照川后來又去和父親談話,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甚至連內容,她都打聽出了一星半點。
商照川要脫離商家。
至於結果,她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態度,看着商照川簡單的就走出了商家大宅,她還以爲他們已經達成了,某些對雙方都滿意的共識。
沒想到商照川不僅沒有回國,反而是被抓回來軟禁了!
商遷遷想也沒想的,就要跑去找她父親,走到一半,就被平時非常疼愛她的二伯,拉了回來。
還叫她不要管這些事,就算管了也沒有用。
商遷遷無奈,她也是一時衝動,確實她去找父親,一點用處也沒有。
退而求其次,她就打算過來看看商照川,她怕商家人再對他做出什麼事情來。
“讓開!這裡好歹也是商家,什麼地方連我也是不能進的?!”商遷遷聲音清亮,帶着氣勢的說道。
“抱歉小姐,這裡是家主特意吩咐的,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去。”保鏢不敢得罪眼前的大小姐,只能無奈的回答。
“什麼時候下的這道命令,爲什麼我不知道,別想騙我!快讓開!”商家人怕商遷遷激動,確實是沒敢告訴她。
門口的保鏢像是沒聽到一般,守在門口動也不動。
商遷遷氣急,衝了過去敲門,保鏢不敢碰她,便任她去敲了。反正門是在外面鎖住的,她敲門裡面也沒辦法開門。
商照川此時已經起來,走到了門口,他聽着門上激烈的敲門聲,眼裡滿是溫情。
商遷遷聽到他的聲音,瞬間就流下眼淚來,她哭嚷道,“他們太過分了,爲什麼這樣對你!居然軟禁自己的親生兒子……我覺得他們好可怕!”
商照川聽她哭了,心裡也覺得難受,這是他從小最親的妹妹。
商遷遷雖然是商家大小姐,但是這樣的話被人聽到了,以商明遠這種性子,難保不會生氣。
他帶着教訓的語氣,喝道,“別亂說!哥哥現在沒事,你好好的回房間去,過一段時間哥哥就會出來了,放心他們不敢怎麼樣的。”
商遷遷哭道,“你騙人!他們明明就對你不懷好意,哥哥你再忍忍,我現在就去求父親!”
商照川聽她這樣說,着急道,“你們快攔住她!”
保鏢聽見商照川的話,眼裡閃過幾絲猶豫,那位保鏢的頭領,也就是給商照川傳遞消息的那位,名叫李華。
他道,“攔住小姐!”
保鏢們這才動作起來,把商遷遷截住。
商照川道,“遷遷你不要着急,哥哥最多兩天就出去!”
商遷遷擦乾眼淚,她之前不敢去找父親,是因爲怕父親生氣,對商照川做出更不好的事情。
現在看了這種情況,商照川被關在小房間裡。也不讓人進去,也不讓他出來。
門口還派了這麼多人看着他,她的心就酸得要死。
父母寵愛她,不過是因爲她是唯一一個女兒,聯姻的效果比兒子要強太多,因爲嫁女兒可以高攀罷了。
而大哥,纔是從小寵愛她,不帶別的目的的。她眼裡閃過決絕,對着門道,“兩天之後,你如果不出來,我就去找父親,叫他用我換你!我去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