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些陌生的房間,商照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自從十六歲之後,基本上就沒怎麼在商家住過了。有時候節日什麼的回來,也是隻簡單的晚上睡一覺。更多的時候,他會因爲不想看到這些虛僞的人,而晚上回到自己的公寓裡面住。
所以這個房間,儘管是他的,他還是覺得很陌生。
揉了揉還在一跳一跳的疼痛的頭,商照川從牀上坐起來,打量了一下週圍。
窗戶被窗簾遮擋着,但是透過陽光,還是能夠看到窗戶上面被安上了鐵柵窗。門口寂靜無聲,連僕人走過的輕微聲響也沒有,想來是這段走廊已經被封閉了,不讓人通過。
他擡起嘴角,笑了一下,又躺回了牀上。
在他目光所及之處,一左一右兩個微型攝像頭,正一個對準門口一個對準牀和窗口的位置。
商照川心裡一陣冷意,商家這是打算對他軟禁嗎?
他知道商家肯定不會就這樣放過他,但他沒想到,他們居然無恥到這種地步!
閉上眼睛,他深吸了幾口氣,平復心情。
頭還在刺痛,看來是吸入過大量迷藥的後遺症。
他閉着眼睛深思,知道他公寓位置在哪裡,並不稀奇,但是他的公寓卻不是一般人能夠進來的。
門口他安裝了黑市交易上最先進的防盜技術門,指紋、虹膜、密碼口令全都不少,除了他,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從這道門進來。強行拆除的話,只會讓門的警報裝置開始報警。
這個住宅區保密性特別高,鄰里之間基本不會碰面,甚至如果你願意付高額的物業費,還可以得到你個人的專屬指紋電梯。
你的房子和你鄰居的房子,看似在一起連着,實際上它們卻是分開的。中間全是高繃塑鋼板,這樣既能保留完美的採光,又能夠有效的保護住戶們的安全。
所以不管用什麼方法,哪怕是飛檐走壁,也不可能從這一家,過去另外一家。
那就是從窗戶?
開玩笑,這是三十六層!
難道找了蜘蛛俠嗎?!
商照川想得頭有些痛,這世界上雖然有一些人,有比較特別的異能。但是商照川不認爲商家會爲了迷暈他,而花費大代價去請這些異能之士。
那是怎麼做到的……
他迷藥的後遺症還沒過去,一動腦子,就覺得腦袋裡面好像有水一樣,嘩啦啦的到處流。讓他覺得噁心想吐,十分難受。
既然把他弄來了,想必還會有後續手段,現在他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也沒有其他法子。只能等着商家人過來,才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麼,纔有機會想辦法從這裡出去。
現在嘛,頭痛又渾身無力,還是先好好休養一下算了。
只是,俞舟……好想她。
等再見到她的時候,大概他已經解決了這件事情,再不用爲了商家的而煩心,他們就能夠一直在一起了。
唔,到時候失去了“遠洋國際亞太區首席”的光環,還可能被商家逐出族譜,一落千丈又“身無分文”的他,俞舟舟也不知道會不會嫌棄他啊……
商照川苦惱,決定休息好了之後,好好在腦子裡盤點一下自己的現有資產。
第二天起來,商照川好多了,迷藥的後遺症已經過去了,只不過還是手腳無力。想來送過來的飯食裡被下了讓人虛弱的藥,可惜就算是知道,他也沒得選擇,只能吃掉。
他下牀,走進浴室去洗澡。
打開浴缸上的注水按鍵,智能系統就自動的按照室溫,調整好水的溫度,快速的流進了寬大的浴缸中。
他就站在浴缸旁邊開始脫衣服。
衣服脫到一半,他纔想起來檢查浴室的攝像頭。和俞舟在一起的時候,過得太安逸了。安逸得他對這些危險的警惕性都降低了不少,連去新地方檢查攝像頭的事兒,都差點記不得。
幸好商家還沒變態到連這裡也安裝攝像頭,他可沒有讓人免費欣賞身體的癖好。
當然,除了俞舟舟外。
他脫完衣服,浴缸裡的水也放好了。
他按照平時自己喜歡的模式,選擇了幾種放鬆身體的水流按摩,才伸出長腿,跨進浴缸裡。
浴缸周圍是一排固定在牆上的整理架子,上面放滿了各種浴室用品。
商照川伸手拿過一瓶標籤是沐浴乳的瓶子,瓶身圓潤,是軟塑料材質,連壓口也沒有。
他輕笑一聲,商家真是越來越膽小如鼠了。就浴室裡這點東西,就算全換成金屬的,他也不可能憑藉這些逃出去。
更別提他還被下了藥,體力估計都不夠支撐他跑到大門口的。
隨手把瓶子放回去,他臉上帶着冷然,閉上了眼睛,開始思考如何傳遞消息出去。
大約過去了半小時,他才從浴缸裡起身,剛穿上了一身家居服,就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傳來。
他昨天一直在牀上待着,也沒機會看到門口什麼樣子。門都是從外面反鎖上的,只有外面人進來,才能夠看見一點走廊的情況。
他走近了門口,就聽到一陣開鎖的聲音,隨後門把轉動,向裡面打開了。
這些人是看來是專業培訓過的,開門看到商照川站在這裡,立刻就端着餐盤閃進了室內,反手關上了門,動作迅速不到半秒鐘。
商照川只來得及看了一眼,還都沒有看全。只看到光是一側邊,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就有三位保鏢站在那裡。
加上反方向的,最少也有三位,保守估計,門口應該有八位保鏢。
商照川嘲諷的笑了一聲,心中泛起寒意,商家還真是看得起他了。
那位進來的保鏢一手端着餐盤,一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少爺,您的午飯,請您過去吃。”
嘴上說着“請”,動作卻一點也不像那回事。恐怕商照川不答應的話,下一秒就會被制服,然後帶到桌子前。
商照川自然不會自討沒趣,何況他現在還被下了藥,毫無反擊之力。
他順勢走了過去,坐在小沙發上,翹起腿,整個人窩進沙發裡。
下巴微微擡起,上位者的氣場自然的流露出來,他開口道,“餐盤拿回去,上面的東西我都不喜歡,叫廚房重做送過來。”
那位保鏢被他的氣勢震了一下,哪怕明知道商照川現在根本沒有和他抗爭的力氣,也不由得低了頭,不敢去直視那雙太過凌厲的鷹眸。
“敢問大少爺,您想吃什麼?”他恭敬的問道,眼前這個人,能不得罪,還是最好不要得罪了。畢竟他只是被僱傭的,看守的又是僱傭者本家的大少爺,萬一得罪了,之後有變故,倒黴的可是他。
商照川彷彿漫不經心一般,懶聲道,“我好歹也是商家的大少爺,廚房連我的愛好習慣都不知道,真是個笑話。看來我現在的狀態,很多人覺得我恐怕已經不是‘商家大少爺’了吧。”
保鏢不敢再多說,就躬了躬身,端着餐盤出去了。
他走之後,商照川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書,他這屋子裡書還是挺多的,那時候他年紀不大,大約十一二歲吧,見父親母親都不親近,便想着努力學習做出成績來讓父母高興。
大半個書架的書,都是那時候買過來的。商照川隨意抽一本,都有他曾經寫下的密密麻麻的批准。
那時候爲了夢想而努力的他,過得充滿期待又充實。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大約是十六歲,賺了第一桶金之後吧。
那時候的他滿心歡喜的以爲會收到認可,誰知道認可沒有,反倒被奪取了他親手開闢的領域市場。
現在那塊市場,已經成爲了與商家原始產業能夠相提並論的存在。
只是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從那之後,自己就開始變了,開始爲自己發展鋪路,做什麼也不像之前那樣拼命了。所以他這個父親,好像真的以爲他只是個比平庸好一點的人罷了。
商照川把書放回去,打算等自己徹底離開商家的時候,把它們一把火全燒掉,再也不留一點曾經帶過期望的痕跡。
沒過多久,商照川再次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
只不過他沒有在過去看了,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等着人進來。
還是之前那位保鏢,這回,他的神態變了許多。
如果說之前他是被商照川的氣場震住,怕之後被報復,纔對他恭敬的話,這回就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恭敬了。
商照川挑挑眉,看向他手中的餐盤。
他展開眉頭,微微笑着說道,“放下吧。”
保鏢規規矩矩的把餐盤放到他面前的桌上,“您請慢用。”
見商照川擺擺手,他才走了出去。
商照川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豆腐放進嘴裡,慢慢的吃着。
良久,他才吃完這一頓飯。
起身活動了一下,胳膊發出“咔吧”的響聲。
他轉轉脖子,這種力氣重新回到身體的感覺真好。
房間裡有攝像頭,他現在還不能明目張膽的破壞掉,只能利用一些遮擋,來掩飾一下一些舉動。
他拿起餐盤上的紙巾,擦擦嘴,十分隨意的走進了浴室裡。隨後,浴室裡的水龍頭響起嘩啦啦的流水聲音,像是有人在洗手。浴室裡,商照川開着水龍頭,坐在浴缸邊上,展開了手裡細小的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