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瑜這厲嫣母女上了山,站在這醜廬的前面,女子有些膽怯,像害怕這裡有會什麼不好事情發生。
“小瑜啊,你娘真的願意收留嗎?”經歷了這一段山路,女子的身體明顯已經透支了,滿額大汗,臉色也發白,嘴脣也乾裂得厲害,但還是強忍着,不敢輕易做決定。
路上,謹瑜告訴女子他叫林瑜,跟其娘住在山上,她娘是一名大夫,以採藥爲生,這才讓女子在山下的時候才願意跟着上山。
可是上了山,來到了醜廬的竹籬門前,女子卻感覺有些不對勁了,照理說一個女人帶着個孩子,怎麼可能在山上獨居而且還住得如此得清雅不受人擾呢?
看着女子像一直都在害怕着什麼,躲着什麼的樣子,謹瑜不得不強調道:“我跟我娘相依唯命,早些年就住在這山上,我娘人好,對山上的一些柴夫或者過山之人提供過不少幫助,所以還過得清悠,不愁吃穿,就是清貧了些,不見有餘就是了。”
女子在這上山的過程很少發言,就連謹瑜問其是哪人,叫何名,家中是否還有人等等,女子都以身體爲藉口,全都不回。
當然謹瑜也看得出來,她的身體真的很不舒服,所以慢慢也減少了對她的問話,幫忙她們母女揹着簡單的行禮默默的往上走了。
今日天氣也不甚好,謹瑜下山的時候還是開朗氣清的,可是當他們回到山上的時候,大半個山頭都已經被烏雲給遮蓋住了,謹瑜擔心會下大雨,所以催促他們進屋裡。
推開竹籬,看到院子裡的長方桌上並沒有晴悠的籮筐在,便引着她們入內道:“我娘採藥還未歸,你們先進屋裡坐一會,這雨估計也快要下了。我還得收藥材。”
入院一股藥香之味立即讓女子整個人都抖摟了起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藥材讓女子感覺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樣。
進入客廳,簡約的竹桌竹椅帶着青青的竹香,讓人心曠神怡。另一番心靈上的感受讓女子都感覺的病都好了大半。
謹瑜因爲擔心雨隨時會下,所以趕緊把換回來的食材料放回廚房,正想着要去收藥材的時候,卻見女子已經幫忙在整理和收拾了。
看着她那收拾的動作和速度,好像經常做這些事情一樣。
很快院子裡的五、六個大竹籮上的藥材都被整理好收拾進屋裡。
可是女子並沒有就如此停下來,摸着藥材,嗅着藥味,翻着道:“真的曬得很好……這些藥材可都是上好的藥材,不幹不溼,潤中帶幹。幹中不脆……”
謹瑜感覺這些話有些熟悉,好像聽其娘說過,但是那時他都被其外公抓去學習,所以晴悠說的話,都沒有很深刻的記清。只是印象中的而已。
“阿姨,你也知道這些時什麼藥材嗎?”謹瑜也上前有模有樣的翻着,可是手感卻沒有女子觸及的那麼敏感。
女子笑了笑,許是太興奮了,讓那蒼白的臉上終於帶上了點色彩,“有些知道,有些只在書上見過。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能看到,摸到,你娘這些藥材都是在這山上採的嗎?”
“恩,”謹瑜點了點頭,自傲地道:“我娘採藥材可是厲害了,這山上有什麼藥材我娘都知道。有些還是我娘種的呢,我跟你說……”
噠噠噠噠……
正當謹瑜想對女子大肆炫耀晴悠一番的時候,外面大滴的雨珠拍打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啊,都下這麼大了,娘好像沒有帶傘出去。我得出去接我娘了,阿姨,你不是說要採藥熬嗎?你看看屋裡有沒有你要的藥,要是有的話,廚房就在旁邊,那裡的藥壺,你自己熬吧,我去接我娘了……”
說着,謹瑜便出了屋去旁邊的小屋子裡準備找一把傘出去找晴悠,可就在他出了院子,就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從他身邊飛過,隨即其大喚了一聲,“娘……”
晴悠回到了自家的屋檐下,拍了拍身上那未透入衣的水珠,看着在竹籬外的兒子問道:“我還想着要不要到山腳去接你呢,還好你回來了,快進屋吧,今天這雨下得好大啊……”
晴悠的聲音讓屋內的女子感覺猶爲熟悉,看着這背對着她的人,她不敢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畢竟這宮裡的事,她還是有所耳聞的,於少三年前她出宮的時候時發生的事,永遠她都不會忘記。
晴悠落下的時候是看到了屋裡有人,但是那裡謹瑜在叫她,所以她沒有去關注屋裡的人,倒是想讓兒子快點屋裡,別讓雨給淋了。
謹瑜進入屋檐下之後,晴悠幫其把傘給收好,這時屋裡的人看到了她的側面,整個人都被嚇暈了。
杯子落地的聲音,還有厲嫣叫喚的緊急之聲,讓晴悠和謹瑜都衝跑進屋。
晴悠看到女子的面容之後,也嚇了一跳,把人給扶回到自己的房間,細心的給她把過脈之後,什麼都不說便進廚房裡煎藥了。
厲嫣很擔心其孃的情況,想要問但是謹瑜讓她留在房裡陪着其娘,他去幫忙。
廚房裡,晴悠看着那藥爐發呆,謹瑜以爲晴悠不高興他帶着外人上山,故認錯道:“對不起娘,我應該先問問你再把她們帶上山的。”
晴悠搖頭,並沒有說些什麼,而是專心的控制着火候,免得藥給煎糊了。
“娘,她們真的很可憐,厲嫣還差點被抓去當,她們的……”謹瑜述說着山下發生的事,希望晴悠可以願諒他的衝動。
可是晴悠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故打斷道:“厲嫣嫣?”
“不是,她叫厲嫣。”謹瑜更正道。
“厲嫣?那個小女孩?她幾歲了?”晴悠並不關心在山下發生什麼事,她倒關心起名叫厲嫣的小女孩,因爲她的直覺讓她不由得猜測起小女孩的身世。
“六歲,”謹瑜想都沒想立即回道:“比我小兩歲。”
“那她娘呢?她們有沒有說她們是從哪裡來的?爲什麼會在這裡?”晴悠再問。
可是這一次,謹瑜卻沒能給她回答了,雙手支着臉,有些困惑地道:“厲嫣她不知道,她只是說跟着她娘來的,可是那個阿姨都不說她的事,叫什麼名字都不說,不過她好像對藥材也很熟悉的樣子,剛纔我看快要下雨了,想把外面的藥材收拾一下,沒想到她的動作還嫺熟,還知道娘曬得不什麼藥材呢……”
謹瑜滔滔地說着,可是晴悠的思緒已經飄得好遠了,根本就沒有留心兒子到底在說些什麼,心裡想着的就是爲什麼她會在這裡,爲什麼她的名字卻是叫厲嫣,厲嫣嫣到底在哪了,難道那個時候她就已經……
晴悠真的不敢往下想,如果那是真的話,那麼厲嫣嫣應該已經死了,不管是在,還是在這裡,都應該已經不在了,如果這是真的話,那她的女兒託付給她也是正常的。
可是爲什麼她會帶着厲嫣嫣的女兒流落到此呢?
一堆的疑問讓晴悠的心無法平靜,如同那爐子裡的火花,跳動着,無法平熄。
其實晴悠可以把她弄醒,但是她卻沒有,她需要時間去整理,相信躺在牀上暈過去的人也是一樣。
一直到藥煎好了,晴悠端着藥進來,看着仍未醒過來的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正想要把要給救醒,厲嫣卻發出了疑問:“這是什麼?”
“這是可以把你娘叫醒的藥,”晴悠回道:“你叫厲嫣是嗎?你應該餓了吧,要不你跟瑜哥哥到外面去吃點東西好不好?阿姨在外面弄了吃的。”
厲嫣有些不願意,抓着其孃的手不肯放開道:“我想在這裡陪着我娘。”
晴悠笑了笑,沒有勉強她,抽出了瓶塞,把瓶口湊到她的鼻息下讓其嗅了一下便收回了懷中。
悠轉醒來,睜開眼,看着這對着自己露出笑臉的人,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也不是見到鬼。
“晴兒……晴兒……”嘩嘩流下的淚水不知道是委屈還是激動,怎麼也止不住。
晴悠上前與其相擁,激動的顫聲叫道:“好久不見了,丁夢……”
“怎麼會這樣?你這可惡的傢伙,怎麼可以這麼嚇人,你怎麼可以在這裡,嗚嗚嗚嗚……”丁夢這淚水如缺了堤的水壩,怎麼也止不住,拍打着晴悠的背部,宣泄着這幾年自己心中的痛苦和悲傷。
好安撫好丁夢之後,晴悠勸着她讓她先把藥給服下再說。
“厲嫣,可以幫阿姨一個忙把這碗端出去嗎?”晴悠有很多話想問要丁夢,相信丁夢也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所以便把這還是孩子的厲嫣給遣走。
厲嫣點了點頭,出去之後就在看到桌子上的食物,便跟謹瑜在那裡吃起來,沒有再進房間裡了。
聽到晴悠喚厲嫣的名字,丁夢心中感覺很愧疚,眼神都不敢直視晴悠,想要解釋,但是這話到了嘴邊,又覺得沒有臉說出口。
“她是嫣嫣的女兒?”丁夢不說,但是依着其名字,晴悠也猜出一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