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過,大牛和小翠相繼去世,曾經的兩兄弟也各自成家有了子嗣,兩兄弟內心愧疚,直接把家搬到了大牛和小翠的墳墓邊,爲其守墓。
蓮兒也一直未嫁,一直住在二虎曾經的茅草屋裡面,做點針線維持生機,偶爾會收到侄兒子女送來的錢財,蓮兒也欣然手下,兩兄弟只是在暗中照顧,不敢露面。
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蓮兒時常會遭到村裡面的之人的嘲笑和騷擾,都被變成項鍊的銀霜劍嚇退了。
漸漸的蓮兒有着神靈保佑的事傳開了,成了十里八鄉有名的寡婦,除了侄兒侄女,沒有人敢靠近那間茅草屋,蓮兒的針線活也只能由侄兒子女拿去變賣。
歲月催人老,嬌容已不在,轉眼間蓮兒已經到了古稀之年,頭髮斑白,身材佝僂,步履闌珊。
這麼多年她都是一個人過着,每當孤獨之時就會對着堂中的畫像說話,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會再次出現的她面前,因爲他送的東西他還沒有取走。
蓮兒的侄兒男女也成了家,蓮兒的兩兄弟都把蓮兒當成了家族裡面的祖母,大事都要讓子嗣前來徵求蓮兒的決定。
蓮兒總是說讓兩兄弟自己拿主意就好,兩兄弟卻不厭其煩的每次都讓子嗣前來,順便送些吃穿補給。
時間一年年過去,蓮兒已經到了八十一歲,瘦如枯骨,行動遲緩,終日昏昏沉沉,言語混亂,生活起居只能由侄兒侄女照料,卻始終不肯搬出那間茅草屋,因爲她一直在等一個人,等他回來取他的東西。
她怕離開了這裡,那人就找不到了,她多想再見那人一面,哪怕一面她都心滿意足,安心離去。
也就在蓮兒八十一歲的時候,忽然有一天蓮兒的精神狀態特別好,親自去看了看兩兄弟的產業,不算大,但是兩家人其樂融融,也給大牛和小翠上了香。
蓮兒回到了茅草屋,站在畫像面前,自言自語的說到:“我大限到了,你還是沒來嗎?”
蓮兒話音剛落,那畫像忽然燃起了大火,頃刻之間變成青煙消失了,可是嚇壞了身邊照顧她的侄兒侄女。
蓮兒卻笑了,兩行淚水滑落憔悴的面容,流影出現在蓮兒的眼前,已經不再是二虎的樣子,是本來的樣貌。
然而這一切只有蓮兒看得到,她想要去摸一下流影,剛伸出手,看到自己猶如樹皮的皮膚,趕緊縮了回去。
蓮兒笑着說到:“原來你長這樣,恐怕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吧”
流影搖了搖頭,蓮兒笑着流着淚,接着說到:“你笑起來一定更好看,可惜你不愛笑,一直都是”
流影沉默了,周圍的人卻嚇壞了,以爲蓮兒見到了不該見的東西,大限將至,趕緊去通知蓮兒的兩位兄弟。
蓮兒接着問到:“你是來取回你的東西嗎?我一直怕丟了,這回好了,我再也不擔心了”
流影卻搖了搖頭,說到:“不是,我是來接你的,你願意跟我走嗎?”
蓮兒開心的笑着,點了點頭,說到:“下輩子不要離開我好嗎?”
流影點了點頭,蓮兒一臉幸福,緩緩的走到了堂前的椅子上,做了下去,雙眼漸漸閉上,很是安詳的睡去了。
胸前那陪着她一生的項鍊也憑空消失了,茅草屋裡面響起了哭聲,匆匆趕來的兩兄弟見蓮兒已經沒有了呼吸,垂目而泣。
流影帶走了蓮兒的靈魂,開始尋找下一家投胎之人。
楊洛辰心裡面卻無比的敢動,他知道流影除了每年去看昊天宗一次,其餘時間都是守護在蓮兒的身邊,只是一直未曾露面。
這份深情確實世間少有,流影也從未提及要跟銀霜的轉世廝守一生,蓮兒也未曾說起要跟流影白頭到老。
兩人心照不宣的守護着彼此,一個暗中陪伴,一個終日期盼,互不打擾,卻各自心懷彼此。
楊洛辰忽然覺得流影和銀霜兩人就是一對苦命鴛鴦,之前一個人是玄門,一個是妖族,終究被規則所禁錮,不能走到一起。
如今銀霜轉世爲人,卻不記得流影的任何事情,流影爲了照顧銀霜,變成了蓮兒的叔叔輩,兩人雖說暗生情愫,卻都不敢表露。
蓮兒有她自己說不出的難處,倫理綱常,這是原則問題。流影就更是了,至始至終流影都沒跟任何修真之人接觸,楊洛辰一開始還覺得奇怪,九長老說過,流影已經成了玄門的公敵。
後來楊洛辰想明白了,流影是有意躲着玄門的人,他不想惹任何的麻煩,一心只想讓銀霜完成九次轉世,恢復神識,找回記憶,復活昔日的銀霜。
流影帶着銀霜轉世的靈魂飛在九天之上,忽然靈魂震動,流影停了下來,落到了地上,到了一戶人家門口,豪門宅院,硃紅大門,掛着“趙府”的牌匾。
流影看了一眼這戶人家,淡淡的說到:“這就是下一家嗎?”
楊洛辰卻是一臉的茫然,他到現在都沒看明白這凡人投胎的規律是什麼,似乎根本沒有規律,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流影帶着銀霜的靈魂飛進了這家大院裡面,這院子確實夠大,已經有當初楊家的大小。
院子裡面的下人都有百號,忙前忙後,圍着後堂的一間屋子轉着。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身穿華貴錦衣,束髮戴冠,一身的貴氣,正着急的來回走着。
房屋內傳來一個女人慘烈的叫聲,丫鬟們進進出出,端盆遞水,確實一盆血水,忽然一個夫人衝了出來,對着中年男人喊到:“老爺老爺,不好了,夫人難產,恐怕不行了”
那中年男子一聽這話,臉色大變,那夫人接着問到:“老爺,保大還是保小,還請你做個決定”
中年男子一聽這話,吼到:“什麼保大保小,一個都不能出事,趕緊給我找城裡面最有名的大夫前來,快去”
下人趕緊飛快的跑了出去,中年男子趕緊雙手合適,對着天空自言自語的說到:“上蒼保佑,上蒼保佑。我趙昶爲官二十載,清正廉明,年近半百卻無子嗣,如今夫人臨產在即,保佑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楊洛辰一聽這人話,自言自語的說到:“官宦人家,看來銀霜前輩這一世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流影身影一閃,出現在產婦身邊,此夫人一臉虛汗,面色蒼白,眼睛上翻,汗水已經侵溼了被褥,已經沒有力氣,虛脫至極。
流影將銀霜的靈魂放了出去,直接飛進了這夫人隆起的腹中,流影對着夫人緩緩說到:“你今日本該命絕,但念你心存善念,與這孩子還有因緣未了,我就送你十年壽元,也算是你一心爲善的回報”
流影說完將一絲真氣送入了夫人的口中,夫人頓時恢復了力氣,再一次發出了慘叫,流影也消失了,出現在了宅院的上空。
前去請郎中的下人還沒有回來,屋內卻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之聲,清脆響亮,在外面的中年男人趙昶一臉的高興,隨後想到了剛纔產婆問的保大保小的事,臉色大變,喊到:“夫人怎麼了?夫人沒事吧?”
房內衝出來一個丫鬟,高興的說到:“老爺,生了生了,母女平安,母女平安”
趙昶鬆了一口氣,對着上天就是一陣跪拜,“感謝上蒼,感謝上蒼,女兒也好,女兒也好”
過了一會,前去請大夫的下人回來了,帶了三位大夫,趙旭高興的給了他們一筆跑腿費,那三位大夫什麼事沒幹還有錢,豈能不高興。
不久,趙旭被夫人叫進了房中,看着嬌小可愛的嬰兒,趙旭臉上掩飾不住的笑着,那位夫人卻讓所有人退了出去,抱着女嬰對着趙旭說到:“老爺剛纔發生了一件事,很是奇怪,我想單獨跟你說一下”
趙旭一臉高興,摸着夫人已經溼了的秀髮,說到:“夫人辛苦,什麼事你說吧,你給趙家立下如此大功,是趙家第一功臣”
那夫人卻一臉嚴肅的說到:“我剛纔已經精疲力竭,昏沉不知,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人跟我說話,說我本應該今日便死,念在我心存善念,給了我十年的壽命,讓我善待我們的女兒,我這才忽然有了力氣”
趙旭一聽這話,安慰到:“沒事沒事,夫人一定是辛苦所致,導致神識不清,什麼十年壽元,爲夫還跟夫人白頭到老,看着我們的女兒長大的,夫人切莫在意”
那夫人也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搖了搖頭,兩人也開始商量着女孩的名字,趙旭想了想說到:“既然夫人生前做了一個夢,還聽見有人說話,纔有次女,不如叫夢言如何?”
那婦人點頭回到:“一切都依你,這裡如此亂,老爺是不是先出去,我收拾一下”
趙昶大笑起來,說到:“哈哈哈,好好好,我這就安排女兒的滿月之事,夫人就安心靜養”
那婦人目送這趙昶出去,看着懷裡的女嬰,自言自語的說到:“要是那個夢是真的,娘只能陪你十年,娘一定照顧好你,夢言”
楊洛辰看的真真切切,心裡面雖然有些惋惜,畢竟只剩十年之命,但是也無能爲力,續命這種事,楊洛辰也不會,他自己也覺得這種事有悖天理。
其實楊洛辰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觀念在一步步的向着流影靠近,流影心裡面的想法楊洛辰完全知道,自然而然的受到了流影的印象。
做完了這些,流影離開了趙府,回到了昊天宗邊上的山上,這是流影每年必做的事情之一。
九長老早早的就等在那裡,見流影來了,懶洋洋的問到:“一世九九八十一年,多一年不可,少一年不可,你還真是執著。什麼時候學會佛門的轉生投胎之法的,教你的那和尚還真是不怕沾惹因果”
流影行禮回到:“師尊,我從般若寺了空大師那裡學的,玄門之術很難看破其中的因果,我這才上了般若寺”
九長老笑着說到:“原來是那個邪門的和尚,怪不得敢教你。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現在不僅是玄門找你麻煩,妖族也在找你,他們也不知道哪裡知道了銀霜的身份”
“你現在是幾頭麻煩,你們宗主讓你躲躲,風頭過來再露面,不然你一人可能會再次引發玄門和妖族的大戰,到時候昊天宗也會捲進去”
流影點了點頭,九長老接着說到:“你們這位宗主還真是奇怪,什麼事非要讓我跟你說,自己來說就不行嗎?搞得我沒事幹一樣,我出來一趟可是很費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