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靈煙性喜搜奇, 聞聽大漠中還有一處隱秘的‘地宮’,不禁興致盎然,問道:“鋒哥, 那大漠地宮是何所在?如何能圈養如此之多的巨鼠?”
聶隱鋒回憶往事, 不禁黯然神傷, 過了半晌方纔低聲答道:“我幼年時隨先父深入死域, 去尋找失蹤的母親, 無意中發現巨鼠蹤跡,一路追蹤,方尋到神秘地宮。那裡原本是一片廣大的城市, 只是人類早已死絕,廢城淪爲鼠穴。那時爹爹以爲母親不幸葬身鼠腹, 憤怒之餘, 便放起一把大火, 欲將這魔窟付之一炬,不過卻未成功。後來, 朝廷中的吳校尉,奉命前往神秘地宮附近搜尋一種神石,我父昔年與他有些交情,情面難卻,方纔再次冒險前往。不過這次人數太多, 不慎曝露形跡, 雖然尋到神石, 卻被婁阿鼠率領巨鼠軍一路追殺, 我父屢佈疑陣, 數次突圍,退至秦嶺時, 一行人馬已然折損大半。以後的事,你們已經全知道啦。”
說話之間,塵沙泛起,宛如大海揚波,沙浪翻卷,連綿不絕,席捲過來。諸小俠雖有神兵利器,卻未經祭煉,猶不能身劍合一,劍光不能及深及遠,威力不免大打折扣,唯有閃閃的陸壓神刀是個例外,這一件上古奇珍,經過千錘百煉,早已化爲刀靈,即便不得助力,也能自行變化,威力之強,在各派飛刀中難逢敵手。
神刀小飛,飛騰而出,雙翅展開,在半空中一個疾轉,刀光如急雨、如亂箭,紛紛射入沙土中,所及之處,那沙中洶涌而來的巨鼠,頓被斬成兩段。鮮血噴涌,將大片黃沙染成赤色。
隨後而至的惡鼠搶得一塊血肉,紛紛退避三舍,躲在坑道內大嚼起來,那沒有搶得血食的又來爭奪,兩下自相殘殺,又是一陣大亂,攻勢因此又停滯下來。
這羣惡鼠兇悍殘忍,數量太多,所幸未經訓練,又無人指揮,進攻起來猶如一盤散沙,威力自然大打折扣。只是它們潛藏沙中,伺機偷襲,卻是令人防不勝防。
衆人雖有神兵利器,卻內缺糧草,外無援兵,設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僵持下去,縱不死於鼠口獠牙之下,早晚也要被困餓而死。何況斷崖上還有一個手無寸鐵,無法自保的秀才,至今生死不明,怎不令人擔心!
辛覺念及於此,見到眼前正是突圍的良機,忙吩咐道:“大家快些殺開血路,退守斷崖,途中不要分散,也不可戀戰。”
三女祭起飛劍,當先開道;蠻牛牽着雪駝,走在中間;聶隱鋒手執北斗搖光劍,隨同老人斷後。那些惡鼠雖然兇悍無知,畢竟血肉之軀難攖神兵之鋒,駭散之餘,紛紛鑽入沙中,將死鼠拖入沙中分食。
在惡劣的生存條件下,自然界中沒有一絲虛僞的仁義,惡鼠的屍體變做同類的加餐,轉瞬間被嚼食的乾乾淨淨,一絲浪費也沒有。血腥的獸行似乎殘忍之極,但這一切只是爲了生存,如此簡單而已,在野獸的世界裡標榜人性,那是對牛彈琴,毫無意義的!
一行人且戰且退,直往斷崖而去。
快到崖下,卻見蠻牛的行李擔子、散置地上的包裹,已被撕扯粉碎,不用說衆人攜帶的食水,早已膏了鼠吻,裹了鼠腹。
痛惜之餘,大家不由擔心起三隻靈獸與孔新甲的安危,步靈煙、聶隱鋒,忍不住高聲呼喚起來。
卻聞崖上傳來犬吠之聲,緊接着又聞一聲獸吼,聽得出正是青青、團圓的聲音,又見崖上有人挑起衣衫,來回搖擺,顯然是秀才示意‘無妨’。衆人見三獸靈慧無比,預察危機,躲上斷崖,秀才更是見勢不妙,伏地而藏,沒有驚動惡鼠,驚喜之餘,懸着的心方纔落地。
但那吠叫、獸吼,在報訊的同時,也暴露出藏身之所。
危機迫促,轉瞬爆發。
那些惡鼠奈何不得崖下之人,聞聽崖上動靜,紛紛掉頭向崖上奔去。幸好那斷崖三面陡直,雖有一面地勢較緩,但道路窄仄,只容一人通行而已。那些惡鼠既不擅攀援,爲了爭食又互不相讓,在崖道上擠作一團,相互踐踏撕咬起來。
崖下之人見情勢危急,心焦如焚,指揮飛劍,奮力向斷崖腳下衝殺過去。劍光飛及,那崖道上擠作一團的惡鼠,頓時血肉橫飛,死於非命。
忽見秀才猛地跳起,駭然喝道:“不好了,那些大老鼠搭鼠架子,爬上來了。”話音未落,就聽一聲洪厲的獸吼,聲裂金石,崖上隱約一團毛茸茸的獸影閃動,正是‘團圓’揮動熊掌,將一隻巨鼠拍落崖下。
辛覺調兵遣將,急命閃閃與聶隱鋒速援秀才,守住崖頂;自己則帶領辛氏姊弟,步靈煙扼守崖道,退往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