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炎家九少爺一消失就是五年多時間,期間接連冒出來不少年輕俊傑,慢慢的,大家幾乎都快忘記了曾經那位名動天下的金剛侯。
可正如天下會幫主齊白所說,這位炎家九少爺消失了這麼久,這纔剛現身,似乎就一改過去低調的作風,短短時間,金剛侯的大名一次又一次接連震動了整個鴻淵世界。
鴻信帝都獨戰六大王座,小城外一招嚇退數萬淵林帝國大軍,海外巔峰強者會戰,再加上大帥府前交鋒天界強敵。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足以讓天下震動,如今卻全都落在了一個年輕人的身上,這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歷來天下英雄無數,卻還從沒人能在這麼小的年紀就做到這一步,大家的眼睛一瞬間全都不由自主地挪了過來,想不關注都做不到。
更重要的是,實力強悍,堪比巔峰強者也就罷了,大帥府前,北方武林盟各方勢力,以及那幾位傳說中武神衛強者的自發援手,這位炎家九少爺的號召力儼然並不比他的實力遜色分毫。
若是考慮到這位九少爺曾兩次深入南方化解浩劫災難的赫赫聲名,不算上傳說中的天門世界,金剛侯炎鋒似乎已然具備了號令天下羣雄的資格和威望。
就在全天下還在爲這個消息大爲震動的時候,當事人炎鋒卻被二哥炎凱拉着,被迫擠出一點笑容,跟在父帥身後,一一謝過前來援手的各方勢力,直到數天過後,雁城終於逐漸迴歸平靜。
‘天芒出世,十日當空’,深淵潛龍榜已然再次問世,神魔墓地入口出現,四大神族下界所屬,盤龍殿,鳳舞閣,白虎山莊,玄武皇族,以及三千大小世界,數不清的各方不少巔峰強者都紛紛來到鴻淵世界。
一時間,不管是大陸,還是海外,世界各地,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巔峰強者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先後跳出。
期間,除了無敵劍神,還有那傳聞中從來不露面的天龍門門主黑龍,鴻淵世界幾乎所有巔峰強者全都遭到了陌生巔峰強者的挑戰,而結果卻是讓整個天門世界都大爲震驚。
問天三老,真陽老人前後接連遇到十三次挑戰,其中居然僅有三次勉強勝出,其他十次,據說全都是不勝不敗,似乎算是打了個平手。
至於天機老人和玄陰真人,或許是因爲有真陽老人在前,他們遇到的挑戰次數很少。可結果,除了天機老人仗着命理算術的預判能力,勉強勝出了一次,這兩位問天門老祖竟然再也沒有勝過一場,全都是以平局罷手。
若說天門世界赫赫有名的問天三老太不給力,大丟鴻淵世界巔峰強者的臉面,那麼,再看看其他巔峰強者的結局,整個天門世界,大家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真陽老人和天機老人好歹也算各自都險勝了那麼幾場,可包括老院長古狄和刀狂老人在內,其他潛龍榜榜上有名的巔峰強者,所有遭遇到的挑戰,結果居然無一例外,全都是平手。
全都是平手?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雖說是平手,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其中真正算得上平手的,恐怕也就那寥寥幾場罷了,剩下的全都是別人關鍵時候手下留情,沒有下重手而已。
巔峰強者屢屢慘敗,天門世界,甚至是整個鴻淵世界,到處都是一片頹然和不忿的聲音。
同一時間,師尊和兩位師叔,以及門主師兄,還有老院長古狄等熟人的那些挑戰,炎鋒雖然寸步不離雁城大帥府,卻全都盡收眼底。
“這就是各界巔峰強者的實力嗎?鴻淵世界的力量層次似乎真的差了太多,不說這些挑戰師尊等諸位前輩的各界巔峰強者,就是那個被玄武前輩故意弄的與世隔絕的天武大陸,酒聖和棍聖這兩位的實力就都足以跟劍神前輩抗衡一二,可這兩位還僅僅是天武大陸最弱勢力人族的最強者罷了。”
“而且,那些跳出來跟師尊等諸位前輩較量的各界巔峰強者,應該還不是各界巔峰強者中的最強者,劍神和黑龍都不知所蹤,恐怕這兩位纔是那些最強者真正的目標,師尊他們只不過是這些人試探鴻淵世界巔峰強者真正力量的標尺而已。”
大帥府,炎鋒若有所思地收回了關注的目光。
這些事情,因爲涉及到師尊等好幾位熟識的前輩,炎鋒不得不關注一二,可他心中其實並不是怎麼在意。
反正他早已脫離了問天門,跟天門世界再無瓜葛,鴻淵世界的巔峰強者丟了面子,跟他又有什麼關係?除了待在父母親人身邊,感受着親情的溫暖,其他的,他都沒什麼興趣了。
美好的時光不管擁有多長時間,給人的感覺始終都是短暫的。
回到雁城大帥府的第六天,天還沒亮,鄒玉心的房間外,炎鋒站了許久,最後抹去臉上軟弱的淚水,一個閃身飛出了大帥府。
但就在炎鋒身影消失之後沒一會兒,房門突然間打開,鄒玉心一臉擔憂地看着兒子消失的位置。
大帥炎忠信不知何時從旁邊走了出來,結實的手臂攬過妻子嬌弱的身軀,同樣看着炎鋒消失的位置,鄭聲嘆息:“別擔心了,鋒兒福緣深厚,今後的道路已經不是我們這等凡人可以想象的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家裡給鋒兒祈福,希望鋒兒這一路上事事都能逢凶化吉,平平安安。”
鄒玉心眸中閃動着晶瑩,雖然知道這只是丈夫的安慰,但還是輕輕應了一聲,心中不由開始默默爲兒子祈福。
神魔墓地的入口只會出現十天,十天之內,所有巔峰強者必須入內,一旦超過這個時限,記載着深淵潛龍榜的巨大石碑就會緩緩沉入深淵,神魔墓地的入口也會隨着消失。
從海外回到雁城,路上炎鋒已經耽擱了三天時間,若是還想進入神魔墓地,他就沒有選擇,只能在最後一天趕過去。
甕城,護法武興一臉疲憊地走到一間小酒館,看也不看其他人,找到一個空位置,連忙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壺,二話不說,‘咕隆’灌個不停,好一會兒才放下茶壺,重重吐出了口氣,疲憊的臉色這才稍微好轉了一些。
沒一會兒,瘦的跟竹竿似的中年護法鍾瀆陰沉着臉,緊接着快步走進小酒館,瞥了一眼武興,以前向來都喜歡跟武興鬥上幾句的他,此時卻似乎半點興致都沒有,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拉長着臉,默然不語。
片刻之後,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然後大踏步邁進小酒館,就坐在護法武興和鍾瀆中間的一張桌子上。
武興一臉疲憊,張了張嘴,緊接着,卻又一臉鬱悶,連到嘴的話都收了回去。
枯瘦中年人鍾瀆護法陰着張臉,頭也不擡地低聲述說:“教主,自從帝都失守之後,儘管本教勢力及時收縮,受到的影響不是很大,但十個人裡面,至少也還有兩三個人脫離了本教,其中還有不少金剛護法級別的高層。”
“如今鼎天教聲威大減,尤其是那些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高手,居然連鼎天教是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城裡的動亂至少有一半都是因爲這些人,偏偏這些人個個實力驚人,我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武興咬着牙猛地一拍桌子:“教主,那些神秘高手究竟是什麼來歷?他們也太肆無忌憚了,聽說就在剛剛,好好一個拍賣會,一個神秘高手突然冒出來,大肆破壞不說,還把所有貴重的拍賣寶物全都搶走了。第一護法只不過是忍不住,站出來委婉勸說了一句,就被這人毫不留情地一掌打死。教主,您能不能告訴我,現在這天下究竟是怎麼了嗎?”
想到自己趕到時,第一護法整個身體都被碾成一灘爛泥的慘狀,不僅武興一臉憤恨,就是平時行事向來都以陰險著稱的護法鍾瀆,臉色也相當不好看。
教主秦天賜深深吸了口氣,好一會兒纔將心中的憤怒壓了下去。
然而,這似乎才只是一個開始。
武興和鍾瀆這兩位護法回來最早,緊接着,十幾位鼎天教的金剛護法,以及二十多位巡城天鷹陸續走進小酒館,無一例外,所有人臉上全都寫滿了倦色。
大家至少都是先天高階的修爲,身體上的疲倦並不重要,心靈上的疲倦纔是關鍵。
武興和鍾瀆這些日子以來的遭遇並非偶然,所有鼎天教高層全都碰到了類似的事件,而其中缺席的那些人,正是因爲這些事情,跟那位死無全屍的第一護法一樣,全都沒辦法來了。
耳邊不斷傳來屬下憤恨抱怨的聲音,秦天賜心裡更加痛苦,但他很清楚,失去了帝國皇室子弟的頭銜,沒有了官方的配合,鼎天教正處於最關鍵的時刻,這時候碰到這般棘手的事件,誰都可以亂,唯有他這個教主,絕對不能亂。
桌下,秦天賜雙手緊了緊,這時,一雙溫軟的小手突然放在上面。
秦天賜目光微顫,瞥了一眼身旁的姬舞衣,他微微點頭,然後深深吸了口氣,一聲悶喝,喧鬧的小酒館霎那間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淡淡掃了一眼在場衆多鼎天教高層,秦天賜終於開口:“最近,天門世界不少巔峰強者都遭遇陌生人的挑戰,結果十分不容樂觀。潛龍榜上的那些大人全都吃虧不小,其中包括三大最強天門問天門赫赫有名的問天三老,金頂門的十二王座,即便是老院長古狄大人也不得幸免。”
“先不說這些陌生強者的來歷,連老院長古狄大人這些世間傳說中的巔峰強者都屢屢遇險,我們的所見所聞又算得了什麼?”
是啊,其他各界巔峰強者紛紛來到鴻淵世界,連老院長古狄大人這些傳說中的存在都不得幸免,屢屢戰敗,他們除了忍氣吞聲還能做什麼?跟人家拼了?那是找死,平白給人家出手的藉口罷了。
實力不如人,再多的抱怨都沒有,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則,任誰都只能強忍着低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