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殿內燈火通明,原本早該入睡的人兒此刻卻在倚窗輕嘆,父皇雖未多言確已知此人身份定不尋常,那樣舉世無雙的人兒怕也只有臺上那位仙人般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吧。自己一直注視着他,而他的視線卻從未曾臺上移開分毫,越想越覺得苦澀,心一揪揪的生疼,一行清淚盡撒東窗。
少年不知愁滋味,愛上樓層,愛上樓層,爲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語還休,欲語還休,怎料一眼誤終生。
窗邊紅燭隨風搖曳,滴下的蠟滴像極了美人垂淚,此刻它就應該是自己的寫照吧……
棲鳳殿內氣氛更是緊張非常。皇后卸妝坐在牀榻之上背對東皇,而東皇對此只有苦笑的份,誰讓是自己不對。本該對其他女人目不斜視,竟連皇后趴在自己耳邊說了多遍的話都置若罔聞,不過都老夫老妻多年,她還如此不信任自己嗎。想想今日那個人,唉……來者不善,和平的局面就要被打破了嗎?
東皇上前抱住皇后:“哎……雅芙,你當我真是驚豔於她們的美色嗎?你也見到了,她們可是能引來雷火襲殿並非凡人,而今日那位公子更是咱們得罪不起的人物,我怕是不日將有動亂啊。”皇后本還掙扎惱怒,聽他這麼一說再也沒有爭吵的心思了,回過身來焦急地問道:“真的嗎?那你還留她們在皇宮中作甚,這不是更危險嗎?哎呀!那芊凝、畢昕,就連蕊兒不是都有危險?不行我得去看看。”
東皇忙拉住了她,臉上終於放鬆了些:“你不生氣了?放心吧。有那位公子在,天塌不下來,再說這麼晚了孩子們早都睡了,你去還不把他們都吵醒了。”
皇后一聽,才恍悟過來自己又被他給騙了,真是的都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這般沒用又上了他的當,嬌嗔的瞪了他一眼,輕捶了他幾下,終是上榻安寢,一場風波煙消雲散……
看着枕邊甜美的睡顏,東皇覺得內心無比柔軟。放心吧,無論出了什麼事都還有我呢,你和孩子們只要安心的呆在我身邊就好了。仔細思考種種事情,要保證東皇大陸的安穩只怕只能出此下策了,又想起今日憑空多出的兩號人物,入住皇宮到底意欲何爲,看來未免夜長夢多,明日的去做個了斷了。
***********************************************“啪,啪,啪,啪......”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突兀的響着,榻上小几兩旁各坐一人靜靜地下棋,在這麼晚的候 ,還有此番心思下棋的人當屬太子與黎睿這兩個怪人了。整個東祁殿內除此二人再無一個活物 ,所以落子的清脆聲音就顯得格外響亮。
黎睿又落一子,一推棋盤,苦着臉說:“不玩了,不玩了,下了不下百盤,竟然全盤皆輸,你小子故意的吧。”
畢昕此刻笑得極其狡詐:“好吧。既然你不想再玩了,那就坦白說吧。”
“呃,說什麼?”黎睿一頭霧水,這小子今兒怎麼如此陰險,讓人不寒而慄。
“哦,那我給你提個醒,爲何讓她們入宮?”
話都說到這個上,黎睿總算明白了,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第一次覺得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仿若在他眼前竟像**着身子一樣什麼也無法掩藏。
“你都知道了,那幹嘛不直接的問我非得繞這麼大個圈子,竟拉着我愣是下了兩個時辰的棋。”
畢昕給了他一個眼神,好像再說我要是能問出來不早就問了,還用如此折騰,你當我白癡啊!
黎睿啞言,的確。
“那還不是看他們技藝精湛來助興嗎。”
迫於他眼神的威懾把剩下的一句也說了出來。“好吧你看你澈哥哥也沒對誰動過心,還以爲他不近女色,好不容易那天失常讓我看出點意思,還不做個順水人情,幫他一把,你不是想有個嫂子嗎?不過,說老實的,我也未曾想過她們竟然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也嚇了我一跳,果是不凡。話都說完了,可以放過我了吧!”面對他真實無比的回答畢昕也非常大方的送他一句:“恩,基本屬實,你可以走了。”
黎睿欲哭無淚:“喂,你小子有心玩我呢吧,這大半夜的,宮中早已宵禁,你讓我往哪兒走啊!”
畢昕再未看他一眼,只喊了一聲“衛一”一陣風過夾卷着吵鬧不已的黎睿消失不見。可憐的黎睿被掛在高入雲天的梧桐樹上動都不敢動,這次是真的想哭了,明知道我怕高,明知道我不會武功,你小子成心的,嗚嗚,就會欺負我,果然是“好人”沒好報啊……經此一夜,估計他終是知道何人才是隱藏最深的“高人”,沾不得也惹不得啊!
“師哥,你怎麼會來……這次師傅又是被什麼給難住了?”
“哦,那老頭啊,其實很簡單,我只是讓他破了我留得殘棋而已。”說得簡單,想想他能留下的殘局,還不得讓平常人想個頭破血流,而那人,哎,對下棋一竅不通,估計這輩子是解不開了,想到這歐澈也有些同情那個可憐的老頭了,怎會如此執着,非選中這個人做他的傳人,不是自找罪受嗎。不想了,不想了,還是喝酒吧……
“【天都】要有異動了是嗎?”剛一說完又回答道:“算了,你不用回答,連你都出動了,估計不好收拾啊!”
“小事而已,喝酒吧,咱們也是許久未見了呢?”
“呵呵,你住的地方哪裡是尋常人可以去得的。你又不來看我,自然是見不到了。”歐澈邊說便用手指了指天空,語氣倒不是多麼羨慕,相反還有一點厭惡。
“聽說你又打了勝仗了,恭喜!”
“算了吧,不過這次還真有些奇怪,始原猿人部落,一直隱居山林,突然對我大陸發動攻擊,侵擾百姓。等我一到便又四散離去,打打停停就像遊戲,拖了數月後再也不見其蹤跡,我纔敢帶兵歸國,不過也留了一部分人留守,卻也再無動亂傳來”。
“你怎麼看?”歐澈搖了搖酒壺,丟棄又拿出一壺開飲。
“哦?如果這樣的話,還真是有趣。”最爲高聳的外殿房檐之上並坐着兩個身影,四處扔着數個酒壺,濃郁的酒氣散發出來。
隱逸園離御花園不餘百步,景色極佳,只見外面遍種奇花異草,十分鮮豔好看。更有花樹上百株,分立左右,株株挺拔俊秀,此時初夏,風動花落,花雨紛飛,鋪地數層,如雪初降,甚是清麗。
“姐姐,現在該告訴我了吧。不是最討厭這種地方嗎,爲什麼還答應他們來這兒。”
靈兒越發弄不懂她了,這次出來以後好似什麼都變了,事情越來越複雜而她也越來越沉靜。
“好了,好了,你別走來走去的了,走得我眼都花了,我都告訴你行了吧。”靈素看着她略顯無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這麼活力四射,沒有憂愁。
“吶,從頭說吧,爲什麼要來這兒呢,因爲還有九日天將顯現異象,陰盛陽衰,東方帝星欲隕,妖邪便可成魔。這裡離東皇最近,當然離他也是最近的了,不日,他必會前來,至於我怎麼會知道,那你就別問了,耐心等着吧。”靈兒雖還有滿腹疑問,卻也無法相問賭氣的回房了。
哎!還耍小孩子脾氣,真是的。如果自己不在了,她會很傷心吧,趁着這幾天要幫她安排好一切,這樣自己才能心安啊。
堆來枕上愁何狀,江海翻波浪。夜長天色總難明,寂寞擁衣獨坐數寒星。
曉來百念皆灰燼,剩有麗人影。一鉤殘月向西流,對此何人可獨眠。